啼啼喳喳的春鸟盘旋在齐王府上空,它们好似通灵一般嬉闹个不停。蜻蜓点水这类细景大概不会在这个时节出现,不过单单是这清脆的鸟鸣,也可以很怡然自乐地一番沁人心脾。
左子丘身后随着夫予章,自欧阳府出来便直奔齐王府这里过来。
“左子丘府外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南门旭正说的起兴,端起面前的酒樽豪饮一口,左子丘已经步入府上在厅门外候礼。
“先生快请进来。”南门毅招手示意,备上坐席邀到两人中间坐了。
“晟候公也在这里。”
“久仰大名,先生大义,老夫感激涕零啊!”
端详此人容态,果然卓尔不群。一副天生丽质的俊秀模样,加上清奇的装束,眉宇间屡屡映射出的英姿雄发,再加上举手投足间的凤表龙姿,使人很难一两句便夸赞完左子丘的风采。
南门旭收回心,一本正经地严肃起来谢道:“先生人情,老夫日后必当以命相报!”
“老将军言重了,”左子丘回礼笑道:“不过是闲在府上的一颗珠子,既然能有此用,何不为之?”
“左先生说得对,”见二人一个比一个谦恭,南门毅在一旁也搭话道:“左先生可有什么要紧事来说?”
“也没什么要紧事。”左子丘顿了顿。
南门毅大概是以为晟候在这里左子丘不方便插话,便眼神示意南门旭,南门旭愣了半晌忽才反应过来道:“既然先生和齐王殿下有事商量,那老夫也不多留了。”
“不是的不是的,”左子丘止住正起身准备离开的南门旭:“无妨无妨,老将军喜欢喝酒,我们三人不如喝上两盅?”
这么多年,从没有人敢在南门旭面前提及喝酒,南门毅诚惶诚恐盯着左子丘,左子丘又笑道:“点到为止。”
“好!”正说着,南门旭已如鱼得水般拿起酒杯又痛饮了一口。
二人也随之稍饮一口。
就着侯明提前备好的点心,三人聊起天来。
推杯换盏,南门毅端望着左子丘忽然安静下来,叫他一声,思绪像飞出九霄云外,迟迟不肯回归。
“殿下?”还是左子丘的声音把南门毅拉回来:“殿下在想什么?”
“噢,”南门毅方才缓过神揉揉眼睛,叹口气道:“看先生饮酒的样子,本王想起一个人。”
“谁?”
“本王的皇长兄,前朝已故太子,南门修。”
气氛煞然安静下来,这使得南门旭不得不再仔细审查一遍面前这位左先生。究竟是何种才气,才能让大名鼎鼎的齐王殿下把他和圣明仁德的南门修联系起来?
“殿下说笑了,”左子丘只是一愣,继而马上恢复了平静:“左某才学疏浅,修殿下的风采在下也只能望其项背,何来相似之说呢?”
“许是本王想多了,不过先生的大义,本王必要谢过。”南门毅回过神端起酒杯向左子丘敬道。
“老夫也随敬一杯!”二人豪爽之至,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
“听闻欧阳尚书所购置的南境红木马上进京了?”左子丘轻拭去嘴角遗留的酒,淡然把话题引了出来。
“先生怎么知道的?”
“京城大街小巷里都在议论,左某想不知道都难啊。怎么?殿下对此事很感兴趣?”左子丘小心试问一句。
“本王可不感兴趣!”南门毅断然道:“十年前皇长兄罹难前,为此事是上下奔波,如今皇长兄故去这么多年,这件事又提上日程,他日本王一定要好好和欧阳尚书说说!”
“殿下大概不必了。”左子丘叹了口气。
“先生此话怎讲?”
“左某刚刚劝说欧阳大人过一番,谁知欧阳大人义正言辞,坚决不肯听劝。”
一听这话,酒劲儿上头的南门旭拍桌跳起来大喝一声:“欧阳淳这个老不死的,不念左先生有恩于我,竟是这般油盐不进,先生稍坐片刻,老夫这就把他绑来给先生赔罪!”
说着,就要往厅外走。
左子丘哭笑不得地拉住他:“老将军快坐下,欧阳大人还不知道夜明珠的事呢。”
“那也不行!先生大德大义谁不知道,他欧阳淳怎这般大面子,敢让先生吃了闭门羹!”
看着酒劲上来的南门旭,左子丘无可奈何,终于还是南门毅出言喝住了他:“晟候公发什么病?!”
“殿下!左先生他……”
“住口!你要当真为左先生好,就别再给先生添乱了!”
“是!”喝醉的南门旭像小孩一样嘟着嘴很不情愿的坐了回来。看着酒樽里满满一杯的酒,再看看南门毅决然的眼神,想喝却又不敢。
“先生为此事如此兴师动众,这其中可有什么隐情?”平静下来,南门毅又问左子丘道。
“殿下和左某想的一样,本身这偌大的工程,宏伟之至正是彰显国力的绝佳机会,就怕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此话怎讲?”
“不知殿下可曾听说过‘玲珑草’的传说?”
“‘玲珑草’?夏华奉之至宝的灵物,传说食之可以改变一个人习性,还能蛊惑其他人的心志,本王也只是在古籍里见到过记载,这和南境红木有什么关系?”
“先前左某跟殿下说过,左某此番进宫还有其他目的,只是当时殿下不信任左某,左某也不敢告诉殿下事情,还望殿下恕罪。”
“当时是本王态度不好,怠慢了先生,可是这玲珑草和南境红木又有何瓜葛?”南门毅不想听别的,好像只对这一件事感兴趣。
“红木通灵,可以窥探天机,玲珑草又是仙草,当下正值其开花时节,由此看来不可不提防啊!”
“莫非……”
南门毅最焦虑的事情还是被左子丘一语成谶,他结结巴巴地,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十年前南门修彻查此事时的影子。
“哎呀!你们说的这都是什么事情?老夫听不懂……听不懂……”喝醉的南门旭在一旁静坐着,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埋怨道。
“侯大哥,你快扶老将军去内室休息。”南门毅示意侯明搀他起来道。
“睡哪张床?”
“我那张。在他旁边放个面盆,不用在那看着,回来坐下就可以。”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左子丘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左某也只是揣测,总之不管怎样,工程日期越是多耽误一天,这件事就越多一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