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台山是姜家山的主峰,华明新朝的创立,雨台山更是成为姜家山至高无上的圣坛。华明朝庭立朝之后虽偶有挫折,可新近接连两次挫伤清兵的进攻,郭子祺受降归顺,锡宝田仓皇而逃,可谓军威大振。
与华明朝庭节节胜利的势头不相谐调的是,姜家山再次出现了旱情,方园百里均出现田地开裂、泉眼干枯,刚进入秋节,罗卜汝地方更是旱象重生,关田沟、石笋沟、岩底沟、新田沟、黑水沟几条较大些的河流,表面已经看不到河水流淌,各村各寨的村民饮用水也只有到各条溪流汇聚而成的解乐河里去挑,每天天不见亮就有成群结队的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挑水成为罗卜汝民众每天必须的头等大事。
这种旱象罗卜汝人俗称“秋老虎”,二十四个秋老虎即连续高温干旱二十四天,也是罗卜人最为惧怕的。罗卜汝这地方向来只种一季庄稼,而这个时候又是水稻、玉米等农作物拔节灌浆的时候,干旱有可能让辛苦一年的庄稼颗粒无收。
雨台山山高坡陡,原来在雨台山山顶一处泉眼也水量巨减,原本可以解决整个雨台山上万人的饮用,时下却只能满足王府的需求,于是雨台山上每天都有上百名士兵到山下的解乐河挑水,一个往返差不多就是一个时辰。罗卜汝的民众各村各寨组织起舞龙的队伍,用柏树技扎成龙形在村村寨寨间来回的舞弄,各家各户村民将家中仅有的水用脸盆盛了用手浇水洒向龙身,以乞求龙王降雨普救苍生。
大成皇上看到这每天碧空如洗矫阳似火的情景心急如焚,一边每日听取各地旱情的汇报,一边想办法想帮助百姓度过难关。
与雨台山毗邻有一座山峰,人们称之为雨碑山,远古的人们为纪念大禹治水有功在山峰之上修建了一座楼廓,亭楼之中立有一石碑,人称雨碑,此山也因此得名。历朝历代的罗卜汝人每遇干旱就会前往雨碑山祭奠大禹,以乞求大禹显灵降雨,每每都能获得天降甘霖。相传有一年当地乡绅也如前人之法到雨碑山求神拜祖,可连续拜了几次也不见天公降雨,反而是越旱越严重。当地有一鲁莽大汉一气之下就用石头砸倒了雨碑,当日立即天降大雨。可打那以后,雨碑山的雨碑就失去了灵验,不管人们怎么折腾也都无济于事了。
后有一得道仙人从此路过,言明如果要让雨碑山的雨碑重现灵验,需由天子亲临重竖碑身方可实现。罗卜汝的人闻听此情景大失所望,姜家山天高皇帝远,不要说天子亲临,即便是巡抚、藩台也难得到此一晤,如此白日做梦的人们自然不敢奢望。
今年的旱象之际,姬登科率先想到了先人所说的天子亲临之说,于是斗胆向大成皇帝荐言:重树雨碑、普济天下苍生。并声称自己愿与曹仲国一道共同来做一场请雨法事。大成皇帝自然是第一次听说雨碑山的事,听了姬登科的话,只要能救百姓水火,要他亲临山顶祭拜先灵自然欣然应允了。
姬登科、曹仲国二人开始着手准备,先让火旋岗石匠刘秉臣依照雨碑山原有石碑式样,重新雕刻了石碑,在石碑的正方刻上了“大禹亭”字样。同时,让梅子岭的李木匠重新伐木建了亭楼,亭楼建的比先前更加恢弘大器,一楼正中安放石碑,二楼修造宽阔的亭楼,上书“观雨亭”,即便是大雨磅砣,坐于观雨亭中也有任凭风雨动,稳坐钓鱼台之泰然。
七月十九日,是一年一度香会的日子,罗卜汝的民众先是去云深寺烧香拜了佛,然后朝雨碑山蜂蛹而来。前一天,整个罗卜汝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华明朝廷大成皇上要亲临雨碑山祭奠大禹陵,为天下苍生求雨。大成皇帝到来之时,雨碑山主峰相邻的山头挤满了前来瞻仰大典的民众。大成皇帝轻骑简从,布衣木履,也算上对先灵的尊重。看上去根本就不像皇帝样,可姜家山的人几乎都认得他,知道他就是华明朝庭开元圣上。
祭陵大典现场,不见姬登科的身影,仪式由曹仲国主持。这让大成皇上颇感意外,论法术曹仲国与姬科自然略逊一筹,可此时的姬登科却脱离现场,皇上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第药,皇上想姬登科不在场自然有他不在场的道理,极其配合曹仲国的法事。
曹仲国先让刘石匠、李木匠分别给石碑、木亭开了光,一股浓浓的烟火气息在燥热的空中弥漫。随后大成皇上亲临雨碑之前,向大禹碑陵行跪拜大礼,双手合什一番祷祈,焚香化纸十分虔诚。就在皇上起身之际,突然发现在通往雨碑山的山路之上,一人快步如飞,身后一股银流源源不断追随而来,这把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傻了眼。
来人越来越近,直到人们视线可以辩别,才猛然认出那人正是这场盛大的竖碑典礼缺席的姬登科,华明朝庭的姬参将。姬参将后面的股清澈泉水正是从山下的解乐河中而来,顺着上山的山路一道欢腾而至,奇怪的是泉水虽经尘土之上却异外清澈,没有一丝混浊污秽。大成皇帝也被这奇特现象所震惊,早就闻得姬登科道法高超,此番算是真正见识了。
姬登科将泉水引至亭楼之中,将那一股银流交与大成皇上,如此这番嘱咐之后,只见大成皇上轻轻拈起手中泉水洒向四周山头的百姓,倾刻之间雨碑山周边的山头便迎来了一场及时之雨,那雨势逐渐以雨碑山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去,直到罗卜汝及之外的天际之间均出现雨雾朦胧的景象,大成皇上及随从的文武百官纷纷登上观雨亭,眺望甘霖之下的姜家山,大家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了落了地。
圣上求雨普救苍生,这消息如同一场及时雨迅速传遍姜家山。传递的还有那个关于天子亲临方可天降甘霖的故事,这寓意可不简单,这同时让普天之下的百姓都明白一个道理,华明朝庭才是当今能代表天意的朝庭,朱明月便是那救民于水火的真命天子。这消息震撼的不仅是姜家山方圆几百里的百姓,即便是那些围在姜家山外围的清庭官兵也开始有了动摇。既然朱明月是真命天子,是上天派来拯救大众的人中之王,似乎已经代表自己所忠于的清庭已是垂暮之期。
郭子祺及在长勾子俘获的川军将领正在卫育观干训班集训,受邀参加了雨碑山天子亲临竖碑大典,目睹刚才天子求雨布施一幕,无不惊讶至极。此前自己成为华明朝庭俘虏心里总有些不得劲,总认为华明朝庭出自草莽,虽然从形式上归顺了,可心底里还在首鼠两端,刚才的一暮加速了他们对华明朝庭、对大成皇上的认同,天意既然如此安排,自己的归顺也就顺理成章了,对于他们即将追随刘艺顺丞相奔赴天府开辟新天地更增添了无穷的信心。
大成皇上乞求上苍成功,从雨碑山上下来心情大悦。原本计划直接回雨台山王府,途经云深寺时却生出要去寺内烧香拜佛的想法。已经升为内务总管的朱忠便提前差人向云深寺道静主持递话过去,然后华明朝庭文武百官紧随圣上朝云深寺而去。
云深寺正好在雨台山与雨碑山之间,两座巍峨的山峰之余有一处稍显宽敞的平地,高处显平甚为宽阔,既掩去了山下的悬崖叠嶂,又可仰望两山之雄奇。站立在云深寺前空旷的原野之间,姜家山穷山恶不复存在,看到的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大成皇上对云深寺并不陌生,当年金家湾大田裁插竞技,一举夺冠却只取了道静主持一锭银子掩埋左宝山之父,几年前武林大会授何大牯牛一柄金刀。往事沥沥在目,天地却早已斗转星移,当年那一身粗布打扮的庄稼汉,如今已经是朝庭圣上,成为姜家山一方的主宰者。
可大成皇上的心境却依然是那般平和,圣上与平民没有什么两样,不同的是上天赋予的使命更为重大,自己既然立国称帝,就应该为天下百姓鼓与呼,今日的新临大禹碑陵和眼下前往云深寺的朝拜,他为的不是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是华明天朝百姓之安危。
年势渐高的道静方丈获悉皇上亲赴“云深寺”,有些诚惶诚恐,连忙组织寺内一干法师前往寺门恭候。大成皇上的表现随和而虔诚,此时已更换刚才布衣布褂,一袭法衣加身,在寺前的柏香水池里净手、沐身,方才在道静方丈的陪同之下,从云深寺大雄宝殿开始,一层层向上,向云深寺十二殿的菩萨敬香化纸,文武百官紧随其后,随圣上一起跪拜。到了第十二殿的斋房之中,大成皇上还率领百官亲食起斋饭来……
随行的内务总管朱忠,每到一殿都会代表圣上向功德箱捐些文银,算是皇上对佛教的虔诚,追随的文武百官几乎全都低首相随,即便是在食斋之际也没有任何人交头接耳。
左宝山在皇上祭陵、拜佛的过程中一直紧随圣上之后,除按必要的礼仪行跪拜之礼之外,还肩负着圣上的安危。左宝山追随圣上十数年,无论是武功、学识都大有长进,凭着他敏锐的触角,他总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始终盯住圣上的一举一动。这自然焕起了他的警觉,左宝山对跟随出行的所有侍从做了特别交待,让他们始终不离圣上左右,而自己却悄悄退入稍显隐蔽的寺庙檐廓之上,居高临下注视着寺内流动的人群。
随行的除华明朝庭文武百官之外,便是云深寺的僧众,左宝山一时无法判断那丝威胁来自哪一个人群。朝庭文武百官不应有此举动,即便是郭子祺和他的几员将领早在雨碑山上就表现出对圣上的心悦诚服。最后锁定那一束阴冷的目光来自云深寺的僧众之中。按说出家人以兹悲为怀,早已是尘缘已了,不应有蒙害圣上的之意,可他又分明感觉刚才的那一丝凶光来自于他们中的某一个人。
圣上要离开云深寺,正与道静方丈一一话别。道静方丈打金家湾裁插竞技识得大成圣上,慧眼判断此人非凡的才干和雄才大略,量定他有定国安邦之才。如今自己的预测实现了,圣上亲临寺院,自然免不了一翻恭维。文武百官自然退于身后等候皇上与方丈的交谈,在他们身边的也就只有云深寺的僧众。
就在此时,突见一袭蓝衣凭空跃起,闪电般朝大成皇上射去。此时,左宝山的目光正好锁定那人,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一枚暗器,正好击中腾跃在空中的蓝衣僧人,只听蓝衣僧者啊呀一声便飘落在离圣上数步之外的墙角跟儿。场内迅速大乱,随行侍从立即围在大成皇帝身边筑成人墙,而道静方丈及其僧侣见势立即下跪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