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那家铁板烧,我露在外边的整条胳膊上没一块好肉,宇未闻的更加好不到哪去,只不过由于他比我黑,所以我的看起来要更加凄惨一些。
借着连城跟许佳相处那状态正在春心萌动的感觉中,我也不需要担心宇未闻吃醋,举着一条斑斑点点的胳膊跟连城告状,“娘家人,看他是怎么欺负我的,你得帮我出气啊,不能让姑爷翻了天啊。”
连城笑眯眯的先为许佳拉开椅子,然后才走到宇未闻身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忽然转过头附在我耳边,用一桌上四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不是他的个,还得你这个克星收拾他。”
“克星也没辙啊,他就是个天煞孤星,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十分不满,一边冲连城嚷嚷,一边还不忘拿过来菜单递给许佳,“想吃什么,先点吧,这的清酒不错哦。”
还没等许佳跟我接上话,宇未闻就不乐意了,这厮竟然破天荒的意图把连城拉进他的阵营,一把拉住连城的胳膊道,“哥们,宁跟聪明人打一架也别跟十三妹说句话。”
“他说我是十三妹,你看看。”我也毫不示弱拉过连城的另外一条胳膊。
登时连城的姿势就跟要被我俩车裂似的,站在中间弯着腰,十分不自在。于是他一着急,把我俩的爪子都甩开,赶紧跑回许佳身边坐下,等到脱离危险范围之后,他告诉我,“其实他说你是聪明人哦,你俩不是刚打了一架嘛。”
“你们几个真逗,呵呵。”许佳这么一笑,我跟宇未闻也不好意思再互相扯皮了,各自都收了声老老实实坐着。
等到大家都点完单,第一个开口的就是宇未闻,他盯着那副终是被放在了地上的画看了半天,特别感兴趣的跟我评论起来,“这画功力不错啊,我怎么看着那人走路姿势跟你似的那么咧吧。”
“哎是啊,我也发现了,景琼走路的时候特别喜欢瞎晃悠。”连城接口道。
这边话音还没落,宇未闻立刻补充了一句,“一看就不稳重。”
“嗯,其实我身怀绝技,走的那是九宫八卦步,谁再敢把黑的说成白的,我就送他一记断子绝孙脚。”碍着许佳在场,我憋着没再对他们俩使用直接暴力。
此话一出口,他们俩确实没再敢还嘴了,想来他们也了解,我一般不跟人斗,遇着有人非要跟我杠,那我就势必杠到自己赢。网上有研究星座的,对于金牛座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吃软不吃硬,你软我就什么都好说,你来硬的,对不起,有俩角,有本事就顶顶,没本事就滚蛋。不过我自己是这么总结的,激怒我试试,以玉石俱焚为前提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伤害你。
但是接下来有些冷场了,一方面我不是主事人,没有说点什么的必要性,另一方面其他三个人多少有点貌合神离,如果不是攻击我,想来两位男同志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还没告诉陈浩然晚上他得自己吃饭了,于是站起来说要去洗手间,跑出去给陈浩然打了个电话,顺便点了酒…
回来的时候他们三个正在对着那幅画讨论的热火朝天,刚走过去就听见宇未闻说,“这画因为有了中间这个人影,所以就变成了超现实主义…”
“why?”许佳耸耸肩膀问。
“因为他脑袋让驴踢了。”我打断他们,甜美一笑,拉开椅子就座。
等我坐稳了,许佳便问我,“姐姐你买这画多少钱啊?”
她这话什么意思?我脑中嗖嗖闪过无数条原因,最后锁定了一条,于是抬头微笑道,“大家都对这画挺感兴趣的呀,呵呵,没多少钱,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父亲的事还指望她呢,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犯傻。
“哪的话呀,我就是随便问问,呵呵。”被我这么一割爱,许佳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你要是喜欢收藏,回头咱们可以一块去选几幅。”连城赶忙接口。宇未闻也跟着补充,“是啊妹子,你那个楼梯那面墙到时候就可以挂几幅像这样的画。”
许佳一听这话来了兴致,开始跟他们两个人讨论起她那栋豪宅的细节问题。
我自觉主动的把自己晾一边去了,好在酒肉转眼就到,我把重心全放到了胃上,一边陪着笑安静的听着他们聊,一边自顾自的吃香的喝辣的,倒也吃的不亦乐乎。
由于一聊到专业问题,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宇未闻的主场,所以整顿饭下来,桌上聊的最欢实的就属宇未闻和许佳二人了。而连城似乎特别善解人意,频频举杯跟我对饮,我们俩不时的插个嘴,基本变成了配角。
等到我都感觉头有点晕乎,而他们两个却正讨论到气氛高涨的时候,脸红红的连城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诡异的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就低下了头。
一分钟后我收到一条短信,连城发来的:胳膊疼不。
我嘿嘿一笑,无视聊的正欢畅的宇未闻和许佳,回复:掐啊掐啊就掐习惯了,不疼。
很快他回:我心疼。
那条短信我没有再回复,只是不由自主的盯着连城看了一眼。他借着举杯和我碰酒的样子也毫不避讳的直视着我,看着对面那个红脸大男孩,安安静静的样子,眼神丝毫也未被酒气沾染一点浑浊,显得十分温润澄净,似乎还有点忧伤,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脑子迷迷糊糊的就生出了一个感想,你这臭小子怎么那么好看呢。
等我把目光转向另外两个人并且微笑,脑子中汹涌而来的就不是这个花痴的想法了。这些天连城把自己伪装的看似对我心无杂念,可那条短信却毫不留情的粉碎了他的伪装。我开始以为他说不准能和许佳走到一起,这个女孩虽然跟我不是一路人,可怎么着也是豪门大户,经过这几次接触下来,发现她其实挺单纯的,起码不像会玩什么心眼的女孩,如果真能和连城同学成就一番才子佳人,倒是让我放下心了。
可是,万般无奈皆可是,连城发来的我心疼那三个字无疑刺痛了我。从头到尾,他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表面上看起来他对许佳的态度十分殷勤,博得了许佳深深的好感,内心里他却挂念着我的一举一动,这让我胸中翻滚出一些粘稠的物质,有些压抑到了自己的呼吸。于是一个没控制好,我便咳嗽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一口酒正卡顺着喉咙流下去,这咳嗽一来便止也止不住,大有愈演愈烈的阵势,不小心扰了两位谈正事的,所以整顿饭就这么匆匆忙忙结束了。
两对男女一前一后走出饭店,他们在前,我们在后,出来的时候正好外边停着一辆出租车,于是连城回过头看了我们一眼,我感觉特别不自在的把身体往宇未闻怀里缩了缩。
宇未闻估计只当我是热感冒什么的,赶忙紧紧的搂起我,跟他们挥挥手说,“你们先走吧,路上小心点。”
连城和许佳嘀咕了两句,抬起头告诉宇未闻,“你们先走,我俩散散步。”
我从宇未闻下巴底下瞥见许佳又一起自然的挽起连城的手臂,忽然感觉有点想吐,那惨兮兮的样子,把宇未闻吓的不轻。他叽里咕噜的跟我说了一堆话,可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知道紧紧依着他,脑子里一片电光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