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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知更城夜鸥传说(3)

蓝夕转头向安琪尔丝请教:“关于夜鸥传说中的夜鸥,你怎么看?”

“呵呵。”安琪尔丝笑了,“我觉得历代夜鸥都是非人类。”

“你是说,羽家的人都是非人类?”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名导游也说了,夜鸥可能是羽家雇用而来的,而现在羽家雇用的那名管家的确是非人类。”

“那名管家是你的同类,也就是说他是新世纪吸血鬼。”

“对啊。他是我所见过的最会自找麻烦的吸血鬼,他一旦认定一件事就会直奔而去,即使面前横着一堵墙,他也会舍弃绕道,直接撞墙而过。”

“那他真神奇啊。”

“走吧,蓝夕,我们去一趟商场。为了迎接新生活,你需要换一身装扮。”

很快,夜幕降临了。晚餐时间,羽家老奶奶在餐桌前看看星辰,又看看绯虹,质问:“下午,有邻居惊惶地跑到教堂里通知我,说我的孙儿们不顾暴风雨随时会来的危险出海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奶奶,其实我们……”星辰张张嘴巴,编不出理由。管家卡修连忙站出来解释:“老夫人,是这样的,都怪我前些天向少爷小姐提了‘逆境能够激发潜能’的建议……”

“算了,平安归来就好。”奶奶改了语气,温和地说,“卡修,你的建议不错,下次换一个地点,再换一种方式,务必帮忙激发星辰与绯虹的潜能。来,吃饭。”

星辰松了一口气,那个主意其实是他想出来的,当时他只打算自己出海,但绯虹知道后坚持要一起去。

绯虹欲言又止,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话咽回去,仅在心里呐喊:不!我不用激发潜能!我的异能力早已觉醒了!这是无用的异能力!

奶奶招呼管家:“卡修,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也坐下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星辰与绯虹瞬间抬头,异口同声:“不行!”奶奶严肃地盯着孙儿们:“这两年多时间里,卡修尽职尽责地照顾你们,你们怎么一直在排斥他?”

星辰连忙分辩:“我们才懒得排斥他呢,只是这餐桌上没有符合卡修先生特殊口味的食物。”绯虹补充道:“正确地说,餐桌上没有卡修先生的‘主食’,严重偏食的他即使坐下来也会吃得不尽兴。”

奶奶便转头对管家说:“卡修,偏食是不行的,去吧,到厨房里为自己做一顿合口味的晚餐。”

卡修勉强笑了笑,退出这个用餐的客厅。他快步走进屋外的林木中,一手拍向一棵树,可怜的树干“咔嚓”一声,裂开一条缝。

“世上符合我口味的食物只有属于我的主食!我才不要把我的主食培育成在晚间活动的生物!我只希望我的主食能够安安静静、温婉娇柔、善解人意,宛若新生的蔷薇,全身散发出仿若能够直接触摸的甜美荷尔蒙……该死!想起就馋!再这样下去不饿死也会馋死!”这是他的低吼,充满纠结。

不远处,两名躲在花丛后的年轻姑娘目瞪口呆,其中一名穿女仆装的对另一名穿园丁服的说:“我觉得管家先生有暴力倾向,你确定还要暗恋他吗?”被问话的园丁姑娘回答:“人无完人,看在他长得帅的分上,我原谅他隔三岔五破坏绿化!”

“但这是单纯的破坏绿化吗?”

“也许他的力气比较大,不小心就拍裂了一棵树。”

五、梦境

晚餐后,绯虹回到自己房间里,她抱着一只玛莲娜萌兔玩偶站在窗户前仰望星空,自言自语:“姑姑,你送给我的十五岁生日礼物收到了,兔子很漂亮、很可爱。你很久没有来看我了,你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与邪恶作斗争吧。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我还想再次听你讲述我的爸爸妈妈当年的英雄事迹呢。”

临睡前,绯虹听到房门响了几下,她没好气地说:“我不吃夜宵!尤其是甜品!”她猜又是烦人的管家先生。

门外却传来星辰的声音:“我也不吃夜宵。尤其是甜品。”绯虹连忙打开门,发现星辰头戴睡帽,手里还抱着枕头,就问:“怎么了?”

“下午被淹了一下,想必你至今惊魂未定,所以来陪你睡。”

“其实,是星辰你自己惊魂未定吧。”

“贫嘴!对了,绯虹,借你的睡衣一用。”

“好啊!”绯虹快步走过去拉开衣柜门,回头一笑,“纯还是真丝?冷色调还是暖色调?任君选择。”她的笑容屈指可数。星辰把枕头扔到床上,扑向衣柜,说:“我要每件都试一下!”

门外,手托两碗木瓜西米露的卡修深呼吸了一下,露出满足的神色。“噢噢噢!吃到了!甜美的少女荷尔蒙!今天居然不用挨饿,真好!”他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躲在楼梯口的女佣姑娘与园丁姑娘再次对话:“我觉得管家先生的癖好不太妥当,你确定还要暗恋他吗?”

“人无完人,看在他长得帅的分上,我原谅他隔三岔五对着正太与萝莉发花痴!”

“拜托,少爷与小姐已经不是正太与萝莉了,他们十五岁了……天哪!十五岁的兄妹要睡在一起!”

“吓!”

两个人对视,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们觉得这个家的人物关系可以用“异乎寻常”来形容。兄妹二人的感情好过头了;管家总是对两位小主人露出“虎视眈眈”的神色;而老奶奶呢,她似乎对两名孙儿非常不满意,兄妹俩其实很优秀啊,容貌突出,成绩名列前茅,还各有特长,哥哥体育万能,妹妹精通乐器。

丝毫没有觉察到卡修站在卧室外的星辰与绯虹尽情地打闹了一番之后,一起入睡了。卡修在门外站了很久才满足地离开。

睡眠中,绯虹做梦了。她知道自己正身处梦中,但今天的梦与往日的梦截然不同,因为这个梦居然没有自己的“戏份”。

梦中,夜空深邃得没有边际,点点星光寂寂寥寥地散落在黑幕上,一轮下弦月斜斜地挂在一棵树的树梢,在周围画了一个朦胧的光晕,有风吹过,树影摇曳。

“沙沙沙”,有轻盈的脚步踏过草丛,一个透出少女体形的身影由近而远,一直走到树下。在她面前的草丛中,倏然有一对“绿宝石”在闪动,晚风还送来了一声野兽的低吼。卧在草丛中的竟是一只美得惊人的豹子,它长得与普通豹子不太一样,皮毛并非寻常的灰白色与金黄色,也没有深褐色的斑点与斑环,它披着细软厚密的白毛,是晶莹的雪白,而皮毛上点缀着几乎不可辨认的银色斑点。这是名副其实的“雪豹”,浑身透着高贵与俊美。

视角转移,为少女的脸庞来了一个大特写,在昏暗的月光下,可见她戴着半张面具,这是化装舞会上常见的面具,金色质感,缀着水钻,还插着几根孔雀翎。面具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她的嘴唇与下巴。少女轻轻弯起了唇角,这只雪豹正是她今夜的猎物。雪豹察觉到来者不善,它警惕地站起来,双眸放光,弓直身体,爪子紧抓,做出防卫反击的样子。

少女没有丝毫畏惧,她抬起手,食指亮起了一点儿亮光,还在空气里画了几个圆圈。雪豹疑惑着迈步而来,忽然,少女扬起另一只手,一把细细的粉末随风飘洒开去。“扑通”一声,硕大的雪豹重重跌倒在地,还失去了知觉。少女缓缓地蹲下身去,抚了抚雪豹漂亮的皮毛,然后用双手环上它的脖子。下一瞬间,一道白光将她和雪豹都包裹在内,白光散去,原地再无人影与豹影,只有被压倒的草丛。

视角再次转移,昏暗变成光明。少女与雪豹竟然出现在一个大铁笼里,而大铁笼正在晃动,可知铁笼是在一辆行驶中的货车车厢里。少女松了一口气,再次扯起一个笑容,她满意地拍了拍昏睡的雪豹的脑袋。这时候,好像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她一边回应一边转过头来,顺手取下了面具……“啊!”绯虹猛然睁开双眼。让她震惊的是梦中少女的脸庞。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绯虹这才缓缓侧过头去,只见一小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探进来,已经是清晨了。她抚抚前额,长长呼出一口气,她正要坐起来,发现有一双手抱着自己的腰,让自己动不了。

“星辰。”

“嗯?”

“你是时候起床晨跑了。”

“嗯。”那双手缓缓松开,绯虹首先下床,她梳理着长发,发现星辰坐在床上发呆。

“星辰,怎么了?赶快换衣服吧。”

“不,这套睡衣我想再穿一会儿。”星辰穿着吊带睡裙,底色是粉紫色,印着白色波点,缝着蕾丝花边,简朴而甜美。在这座城市里,到底有多少人知道,羽家“少爷”星辰其实是女孩!最起码,每天见面的女佣姑娘与园丁姑娘是不知道的。磨蹭了五分钟,星辰这才依依不舍地换下睡衣,穿上能够掩饰少女身材的宽大运动服晨跑去了。绯虹在梳妆桌前坐了很久。镜子里映出自己的面容,她尝试着把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辫,再左右瞧了瞧,寻找一个能够与梦中少女的脸庞重叠的角度。太奇怪了,梦中少女的脸庞居然与自己的脸庞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

她喃喃自语:“两年以后,我应该会长成她那般模样吧。”然而,也仅是容貌相似,自己并没有梦中少女的自信,也无法扯出那般洒脱的笑容。

多么希望梦中的少女就是未来的自己,那样所有人都不会失望,包括奶奶,包括星辰,包括皇甫家,也包括自己。

在这座城市里,到底有多少人知道,羽家其实就是流传了几百年的夜鸥传说中的夜鸥们的家!最起码,在羽家工作了好几年的女佣姑娘与园丁姑娘是不知道的,在羽家厨房里忙活了二三十年的厨师大婶也是不知道的。

她们更不知道的是,知更城历史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的夜鸥,他们的真正身份是拥有异能力的人类。甚至从古到今,世界各地的英雄、侠客、怪盗、忍者等传奇人物,相当一部分也是拥有异能力的人类。

如果这些真相传播出去,一定会引来世人的万分惊讶!

不得不说,人类都有一个思维惯性,那就是把超出自己知识范围的事情标上“不可思议”的标签,偶然遇上了这些事情,马上就露出大惊小怪的神色,并且高呼“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呢?神奇事件存在,便是合理的,这个世界不但存在拥有异能力的人类,还存在拥有人形外表的非人类。

拥有异能力的人类自称“异能者”,他们与普通人生活在一起,他们的人数并不多。

曾经有一名异能者对他的朋友说:“作为普通人类,在茫茫人海中遇上一名异能者的概率比在三叶草丛中找到一枚四叶三叶草的概率要低得多。所以啊,你一定要珍惜与我之间的缘分。”

后来,这个与异能者成了朋友的普通人成了一名学者,专门研究异能者。他得知,异能者在人类历史上存在很久了,他们的诞生大概缘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人类自身基因的突变,另一方面是人类与非人类的基因结合,此外,异能者的后代也很有可能是异能者。

异能者的人生注定是不平凡的,绯虹却只想要平凡的人生。她听到花园里传来脚步声,是星辰晨跑回来了,原来自己梳头发梳了整整半个小时。她把马尾辫放下,推窗看下去,只见“俊朗的少年”弯腰端详一朵早开的蔷薇。

听到开窗声,星辰转身抬头说:“绯虹,快下来看!这朵蔷薇居然有两种颜色!”

绯虹环视花园,轻声提醒:“星辰,奶奶正向我们这边走过来。”星辰撇撇嘴:“美少年也可以欣赏蔷薇嘛。”尽管抱怨,她还是走到一块空地上,扎起马步。绯虹则拿起一本书,靠着窗边翻起来。奶奶在清晨出现,即代表她心血来潮的“询问时刻”又要到了,这是躲不掉的,干脆坐等。奶奶固执地认为,异能力可以在一夜之间觉醒。直到星辰把例行的晨练都完成后,奶奶都没有走过来,原来,刚才管家先生卡修向奶奶报告他发现通向地下室的地板出现了裂缝,奶奶便前去查看。羽家庭院的建筑真的很古老了,为了保持这份古老,隔三岔五就要进行维修。

星辰说:“绯虹,趁现在,我们赶快去上学吧!”绯虹点头同意。

她们匆匆梳洗,拎起书包就往外赶。她们要躲过奶奶的询问,还要躲过卡修的爱心早餐。

可是,还没有走出多远,卡修便开着小轿车“追”来了,他把车开到她们的前面,然后停下,拉开车门等候她们,而卖相漂亮、味道甜腻的爱心早餐已经装在精致的纸盒中,让她们可以在车上吃。一直以来,卡修坚持开车接送她们上学,因为羽家庭院位于知更城的南面,而知更学院位于知更城的北面。

两名少女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车上去。车辆启动了,卡修开始例行的说教:“星辰小姐,我认为,即使你坚持伪装成男生,也不能实现老夫人的心愿。来,我们商议一下其他方法。”

星辰冷冷地说道:“才不要与你商议!”卡修只好转移目标:“绯虹小姐,你应该经常笑。拜托,请给予这个世界更多的热情吧,不要继续当无表情、无语言、无情感的三无少女了,好不好?”

“三无少女”是动漫用语,用以喻指那些沉默寡言、缺乏面部表情、难以被窥知心理的内心封闭的年轻女性。在学校里,绯虹在同学眼中的形象的确就是三无少女。

星辰“噗”地笑出来,她一把搂过绯虹的肩膀,说:“我的绯虹妹妹才不是三无少女啦,在吸血鬼的视线范围外,她经常与我有说有笑哦。”卡修的内心涌起了憋闷感,星辰的讽刺太明显了。

星辰语气一转,又说:“绯虹,发生了什么事?从出门开始,你就一直在埋头想事情。”

绯虹略抬头,坦白地说:“我昨晚做梦了,梦到‘自己’踏月而行,轻松创造了一个奇迹。”

“你压力太大了,放轻松点儿。”星辰干脆把绯虹搂进自己怀中,“我答应过一个人,会帮助你过上开心快乐的普通人生活。”

“嗯。”绯虹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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