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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来自大海的少年(1)

他的皮肤给人细腻洁净的感觉,就像是被海水冲刷过的贝壳;眼睛蓝得深邃,就像歌谣里所唱的“蕴藏着天之蓝与海之深”那样;头发乍一看是黑色的,但每根头发却又像浸了一层透明的蓝,就像月夜下海洋的颜色。

一、童年邂逅

星辰与绯虹并非对外界宣扬的“双胞胎兄妹”,也不是“双胞胎姐妹”,甚至不是年龄相差一两岁的亲姐妹。她们其实是表姐妹,这个“表”还隔了好几代人,她们在五岁之前完全没有见过面,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五岁前的星辰,是以快乐小女孩的身份度过的,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她的人生也为之改变。

如果那件事用讲故事的方式来说,是这样子的:有一位老人,她出身于一个看似低调其实高调的家族里,她的父亲、祖父、曾祖父以及先祖都是知更城的夜间守护者——夜鸥。他们是天生的异能者,随手就能创造奇迹。到了她这一代,夜鸥失传了,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没有兄弟姐妹。

老人也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同样是普通人。女儿出嫁后随丈夫到另一个城市里居住,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老人把期待寄托在外孙女身上,小女孩五岁时,老人把她带到异能联盟中心去做身体检查,想知道她的体内是否隐藏着异能基因。

异能联盟,是仅属于异能者世界的一个机构,设有多个部门,分散在世界各地。异能联盟中心是指总部,这里记录了绝大部分异能者的资料。

工作人员给小女孩做了多项身体检查与反应试探,还取了血液进行各种化验,最后告诉老人:“恭喜您,您的外孙女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可以当一辈子的普通人,不会为异能力所困惑。”

老人强烈表示自己想要一个不寻常的孙儿,她碎碎念:“因为是女孩的关系,所以不能继承家族吗?如果星辰是男孩子就好了!”

小女孩以为自己可以回家时,听到另一个工作人员给了她的姥姥一个建议:“女士,根据异能联盟的资料库显示,您与皇甫家的现任当家是亲戚关系。皇甫家人丁兴旺……您懂我的意思吗?”

就这样,小女孩被姥姥领着去探访亲戚。小女孩想:赶快出现一个完全符合姥姥要求的孩子吧!那样子我就可以回家了!

没错,这个小女孩就是五岁时的星辰。当时,她不姓“羽”,而是随爸爸姓“叶”。爸爸妈妈喊她“小星辰”。

皇甫家的住处远离城市,小星辰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如同堡垒般的地方,估计用大炮来轰炸也炸不破。

表明身份后,小星辰与姥姥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名叫“皇甫淩淩”的少女招呼进屋内,不久,皇甫家的当家登场了,这是一位走路像风一样迅速的老奶奶。小星辰对现场的“亲戚关系”感到迷糊,据说这位老奶奶是自己的姥姥的爷爷的姐姐的女儿,那自己要怎么称呼她呢?幸好,姥姥让自己简单地喊“皇甫奶奶”。

在聊天中,皇甫奶奶露出感伤的神色,因为她不久前失去了两位亲人,是她最疼爱的孙儿以及孙媳妇。小星辰没有把长辈们的谈话全部记下,但深深记得其中两句。姥姥安慰说:“请节哀顺变。”皇甫奶奶说:“他们是皇甫家的骄傲!他们是这个世界的英雄!”

皇甫淩淩去取了糖果给小星辰吃,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还说有一个与她同龄的女孩正在花园里玩。小星辰愉快地答应的时候,花园方向传来了巨大的响声,并且持续着。皇甫淩淩连忙跑出去,皇甫奶奶站起来走到门口,问“发生了什么事”。走廊里有好几个人影跑过,不久有一个年轻人跑回来向皇甫奶奶汇报:“奶奶,洛洛又失控了!”皇甫奶奶对他说:“你赶快带客人到地下室去。”说罢她匆匆赶向花园。

前往地下室时,小星辰感到更强烈的震撼感,她问:“洛洛是一条龙吗?”在童话里,龙常常被关在城堡的地牢里,当龙愤怒时,会冲破枷锁把城堡摧毁,而这个堡垒一样的地方其实也镇压着一条龙吧。

那个年轻人称赞:“小女孩真有想象力。请你们安静地待在这里吧,我现在要去参与制伏‘暴龙’。”

这一待,便到了晚上,皇甫淩淩前来给她们送晚餐。她说房子损毁严重,正在进行紧急抢修,噪声很大,灰尘也很大,只好委屈两位客人今天晚上睡在地下室里。

“大姐姐,我总算知道你们家为什么建得像一座堡垒了!因为……”

小星辰刚想提龙的事,皇甫淩淩却抢先说出答案了:“不坚固不行啊,我们皇甫家的人有时候随手就能摧毁一座大厦。”

说来,皇甫淩淩好像很在意自己与别人之间的距离,她把饭菜放下后就迅速站到两米远的地方,白天领路时也刻意保持两米的距离,小星辰当时还以为自己与姥姥不受欢迎呢。

夜里,在姥姥睡着之后,小星辰偷偷跑了出去,房子的确正在抢修中,她悄悄地到处溜达,忙碌着的人没有留意到她。后来,她误打误撞到了正门处,门是开着的,她猛地发现门外站着一个白色身影。她被吓了一大跳,因为此人“白”得诡异,衣服是白色套装,皮肤媲美白种人,头发也是莹白色的,还折射着月光,但眼睛却是红色的。白色身影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一个各方面看起来都很正常的阿姨,她上前按了门铃。

很快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之前把小星辰与姥姥领到地下室去的那个年轻人跑来了,他兴奋地说:“啊!莫夫人!莫少爷!你们终于到了!这边请!”他发现小星辰了,转头喊:“淩淩,快来把羽家的小姑娘带到安全地带去!”路过小星辰身旁时,莫少爷停下脚步打量她,她当然也打量对方,因为对方长得很像精灵啊!(刚才被吓着时觉得他像幽灵。)莫少爷轻声说了一句:

“你是普通人,很好。”然后,他继续迈步。皇甫淩淩很快赶来了,她说:“星辰小姐,请回去睡觉吧。”小星辰觉得内疚,便快步跑过去,皇甫淩淩连忙后退,喊:“不要距离我太近!”小星辰急急刹住脚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小星辰说起刚才莫少爷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皇甫淩淩听后,低声把这句“你是普通人,很好”念了几遍。她忽然更改路线,带着小星辰越过一片狼藉的花园,走进一间布置得很可爱的房间里。

床上坐着一个小女孩,与小星辰同龄,她正抱着枕头发呆。皇甫淩淩喊她一声:“可可。”小女孩抬头看她,没有回答,就像根本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一般。皇甫淩淩告诉小星辰,今天花园发生“爆炸”的时候,可可正在水池边逗金鱼玩,结果被冲击力推进了池水中,倒塌的假山还把她压在池底。赶来的家人连忙把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但她从昏迷中醒来后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家庭医生说她“记忆受损”。小星辰从自己的裙子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她走上前去,把它递给可可,说:“这个很好吃哦。”可可迟疑了一会儿,缓缓伸出手,接过了棒棒糖,小星辰又教她如何打开糖纸。皇甫淩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问:“星辰小姐,你可以帮我们一个忙吗?”

“帮什么?噢,我可以留下来陪她玩,直到她恢复元气与记忆!”

“不。”皇甫淩淩很认真地说,“我希望你把可可带走,让她当你的姐妹,与你一起过着普通人的幸福生活。”次日,当小星辰的姥姥婉转地向皇甫奶奶提出她想为自己的外孙女找个伴儿一起长大的时候,小星辰适时地拉着可可跑出来说:“从今天开始,可可就是我的妹妹了。”皇甫奶奶稍作考虑后,点了点头。

随后,这对姐妹就随着姥姥前往位于知更城的羽家庭院居住,小星辰更改了姓氏,成为“羽星辰”,皇甫可可直接改了名字,成为“羽绯虹”,她们还改喊“姥姥”为“奶奶”。

从那时候开始,星辰一改过去的打扮与言行,她努力地让自己当一个男孩,她说:“奶奶,如果我成长为一个出色的‘男子汉’,一定可以重振‘夜鸥’的声威!”这正合奶奶的心意,奶奶还给予物质与精神上的支持。

其实,奶奶寄予在绯虹身上的期待更大一些,毕竟她出身于皇甫家。奶奶相信,总有一天这个怯生生的小女孩会蜕变成一个奇迹般的存在。

绯虹被星辰保护在背后,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虽然之前的记忆一直没有恢复,但并不影响她成长为聪明伶俐的少女。姑姑皇甫淩淩偶然来看望她,隔三岔五送给她礼物,还给她讲述她的父母生前的英雄事迹,但无法给予拥抱。皇甫淩淩体质特殊,她是一个“电源”,会把接触到她的人电倒,轻则昏迷,重则死亡,这便是她与生俱来的异能力。虽然她懂得如何操纵这种能力作为武器,但无法把它隐藏起来,更无法把它消除。

星辰知道皇甫淩淩对这个异能力感到苦恼,她渴望做普通人,所以才那么诚恳地请求自己帮助她的小侄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自己也认真地答应了。

答应了就要做到,还要做到最好。

二、安琪尔丝的委托

车辆平稳地前进着,星辰抚摸着绯虹的头发,重复说:“放轻松点儿,一切有我在。”

“嗯。”绯虹在名为“哥哥”实为“姐姐”的同龄少女怀里蹭了蹭,如果没有她,自己估计早就被逼疯了。

前座忽然传来了卡修的感慨:“温情!美味!这是最棒的早餐!”星辰猛地从回忆中惊醒,绯虹也从安慰中惊醒,她们不约而同地提起书包往驾驶座拍去,喊:“讨厌!不要把我们当成食物!”

“不要这样!我正在开车!很危险的!”

“你也知道危险吗?为何还要一边开车一边‘进食’!”

“机会难得嘛……不要闹了!”卡修连忙回神,发现前面路旁一棵树下站有两名举目张望的旅行者,而自己的车正冲向那个方向。他连忙刹车,并把方向盘转到极限,车急急地拐了个弯,擦着另一边路旁的花丛停下了。“哇!”绯虹猛地撞上了星辰,而星辰撞上了车门。

卡修连忙转身问:“绯虹小姐!星辰小……少爷!你们还好吗?”

“还活着。”星辰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绯虹,问,“绯虹,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撞到鼻子了。”绯虹从星辰身上爬起来。三个人还处于惊魂的余波中,车窗传来了敲击声。

谁?绯虹捂着鼻子望向车窗,首先看到一张记忆深刻的脸,那是昨天从海中救了自己的“人鱼公主”安琪尔丝。安琪尔丝身旁站有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

三个人先后下了车,卡修对安琪尔丝说:“美丽的小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说是来找你,其实不太正确。”安琪尔丝拉着少年绕过卡修,来到绯虹的面前,说,“绯虹小姐,我正在找你呢!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是这样的,我与弟弟蓝夕本来打算在这座城市里住上一段时间,但我接到紧急通知必须马上返回工作岗位。所以,你可否帮我照顾他一段时间?他长期过着航海生活,对陆地生活非常陌生,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等一下!你们是谁?”星辰喊。绯虹连忙拉着星辰的手臂解释:“她便是昨天在海里救了我的人!”

“这样啊。”星辰马上换了语气,“那么,这位小帅哥确定住处了吗?打算转学到知更学院里吗?吃早餐了吗?”

蓝夕很认真地回答:“住处还没有确定。我对知更学院很向往。早餐不介意再吃一遍。”星辰打了个响指,钻进车里拿出卡修精心准备的“淑女早点”。蓝夕接过,很高兴地吃起来。

绯虹打量着他,不由得猜测他出生的国度。他的皮肤给人细腻洁净的感觉,就像是被海水冲刷过的贝壳;他的眼睛蓝得深邃,就像歌谣里所唱的“蕴藏着天之蓝与海之深”那样;他的头发乍一看是黑色的,但每根头发却又像浸了一层透明的蓝,就像月夜下海洋的颜色。

另一边,卡修把安琪尔丝拉到一边,说:“我昨天想了一整晚,终于想起来了,你是住在风语城堡里的安琪尔丝·圣戈德小姐,主食是最大众的番茄汁,被赐予的祝福是能够听到世界上所有生物的语言,包括动物与植物。”

安琪尔丝回答:“对。真难得啊,你居然想起来了。”

“我还想起来了,你的工作是地球生态环境考察,同时你非常讨厌人类。”

“噢,不久前,我与一个名叫凌霄的同类以及一个名叫童真誉的人类女孩进行了一场生态环境考察旅行,那段相处让我稍微改变了对人类的看法。”

“这样啊,真是可喜可贺啊!对了,”卡修看了看蓝夕,“那个少年真是你的‘弟弟’吗?我可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气息。”

“我说是弟弟就是弟弟了。”

“你把他拜托给绯虹小姐,而我作为羽家的管家,当然会帮忙照顾他的。所以,我必须确定:他需要主食吗?”

“主食嘛……对了,你必须确保他每天都能泡一泡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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