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却诗词的原因，马小年真的是占了年纪小的便宜了。
十五六岁，风华正茂，长相又讨巧，而且还没有侵略性，言谈举止让人感到亲近，大家不站在马小年这边站谁？
再加上刚刚出口成章，看客中有人看不下去了，尤其是读书人。
毕竟是进士的老爹，本地有名望的乡绅，孙员外说活不怒自威，直接压得赵家戏班赵春阳不敢吭声了。
而且据说孙员外的儿子孙公子在京师得到了某位大人的青睐，仕途恐怕会平步青云。
别说孙员外了，就是在场的其他读书人看客赵春阳也得罪不起啊。
赵春阳看出来了，他犯了众怒了。
“哎好，好的孙员外。”讪讪的谦卑的回了两句，赵春阳偷偷瞪了一眼马小年之后赶忙回到自己的座位。
另一边马小年则是没管赵春阳，而是微笑着朝那位年长的孙员外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只见那孙员外看了马小年一眼，“年轻人，做事还是不要太张扬。”虽然这么说，但孙员外的语气显然是好心劝告。
看得出来，虽然这位孙员外有些欣赏马小年，但是不太喜欢马小年张扬的个性，喜欢低调的那种。
另外这位孙员外恐怕对马小年的身份也是比较在意。虽然有才华，但马小年毕竟是个戏班班主。
很明显孙员外是那种老学究，比较保守的那种人。
“受教了。”轻轻的点了点头，马小年真诚的回到。马小年知道这位孙员外是对自己好。
同时马小年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即便是在最开化，伶人和唱戏的地位相对比较高，甚至皇帝都喜欢戏曲的大唐，其实唱戏的人地位还是不高。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看看赵春阳的表现就行了。在现在的大唐其实大家还是看轻唱戏的，看轻戏子。
这一刻马小年想到了很多东西，更是隐隐的觉得之前自己的一些策略必须调整了。要顺势而为，决不能傻乎乎的当愣头青。决不能忽视在这个时代戏子地位低这一事实。
比如，在推广戏曲包括其他东西的时候，自己必须要考虑一下怎么争取大部分的人。包括在这个世界上相对地位最高的读书人。
推广戏曲，系统的传承下去是必须做的，但是必须要结合大唐的时代背景。
“马班主，听说你也编了新戏？是什么戏？”戏台上赵家班的戏还在继续，同时就在马小年想这些的时候，旁边的那位叫王兆功的书生往马小年身边凑了凑问道。
看得出来，这位叫王兆功的书生是真的对马小年有好感，有认同感了。
“是啊，再过些天就会演了。新戏是关于一段古时神话传说的，现在具体还不能说，到时候大家看过就知道了。”马小年笑着点头道。
“呵呵，马班主还藏着掖着呢，好，届时王某一定去捧场。”说话间王兆功还会心的笑了笑，看了周围人一眼。
见马小年故意卖关子，其他人也笑了笑。
“若真是这样，那王兄来看戏的时候我定然不收分文。”马小年也顺杆爬，更是故意把之前的‘王公子’称谓变成了王兄。
“好，这可是你说。”那王兆功直接高兴的回到。
看得出来王兆功不是那种死板守旧之人，对身份地位之事还不是特别较真。
“班主您看，这小子在咱们的地盘上当着您的面宣扬他的新戏。”不远处，赵家班班主的跟班不忿到。
“闭嘴。哼，还王兄，呸！”赵春阳也是气的不行，但是只能生闷气，更是把马小年给恨死了。
而另一边，见马小年称自己为王兄，王兆功显然也没见外，更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下十分认真的说道。
“既然马班主你称呼我为王兄，我长你几岁，就托大称呼你一声贤弟了。有些话我必须得给贤弟讲一讲。对了，你可有字？”说这话的时候，王兆功很认真。
“字？”马小年一愣。真没有，自己那老爹就是一个走江湖的戏班班主，哪里会给自己起一个字，那是读书人和有身份的人才会有的。
据马小年所知，在大唐不是什么人都是有名有字的。
“没有，家父一介戏班班主，哪里懂给在下起个字。王兄叫在下小年即可。”
“也罢，刚刚你出口成章妙语连珠。以小年你的才情带着一帮伶人戏子唱戏，实在是太屈才了，可曾考虑过参加科考？”
听到这话马小年一愣。
马小年自己其实不是没考虑过，说不定以后可能会考虑，但是起码现在是真不行。
且不说自己其实对大唐的科考并不熟悉，甚至其实根本没读过科考要考的书籍，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跟苦读寒窗十数载的书生们比。
而且难道也让自己像其他书生一样捧着那些之乎者也苦读数年甚至十几年吗？那些都不是自己真正想看想学的东西。
即便是自己能考上，但是后面的路怎么走？一入官场那可就身不由己了，哪里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自己还哪里有时间完成自己想做的？
大唐读书人和官员万万千，不差自己一个。
说自己是有使命感的可能太过自大了，但马小年的心里的确是有一种使命感。
马小年也知道如果想实现自己的计划和目标，以后必定要跟朝廷跟大唐官场政治有交际。在这个时代任何东西的发展最后肯定离不开政治上层，也必须涉及。
但现在对马小年来说太早了。何况这个世界走上朝廷上层不仅仅只有科举一路的。
“想过，但是且不说能不能中，直说若是我一走，马家戏班的人就没法吃饭了。戏班是家父传到我手里的，我不能抛下他们不管，也不能让戏班毁在我手里。”
“何况，天下读书人万万千，才子名流数不胜数，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谁又能保证自己会高中呢。”看着王兆功马小年回到。
科考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话则是听的包括王兆功等几个书生一愣，更是沉默了片刻。
“说的好，说得好啊！也不知我王兆功今年能否中第。”王兆功更是感叹道。
同时听到马小年说不忍心马家戏班解散，怕戏班葬送在自己手里，王兆功看向马小年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份敬重。
“也是。不过有句话我要提醒你，那就是做戏班班主也无妨，但是若是唱戏，你可万万不可登台。你还年轻，偶尔唱两句玩耍一下尚可，若是真的登台成了戏子伶人，那以后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若是像赵春阳那等文盲也就罢了，可是小年你如此才情，一定要为长远考虑啊。”
可能是碍于马小年身份，王兆功没有直接说戏子下九流。
但说到底，读书人的地位不是戏子伶人能比的。此时此刻能说出这话，看得出来这个叫王兆功的书生人的确是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