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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光明孤儿院

光明孤儿院共三层,一楼东侧是黎老头儿的办公室,会客室,医务室以及他的寝室,最深处还有一间展览室。黎老头儿每天起的很早,会把自己的寝室和办公室打扫一遍,小时候一直觉得他很凶,不太喜欢和他讲话,护工阿姨们一直要我们懂礼貌,见到他要称呼他黎爷爷,我们背后叫他黎老头儿。

医务室是结合了我喜欢与不喜欢的地方,不喜欢的理由很简单,只有生病和打预防针的时候会去那里,打针啊,那么长的针头扎进血管,好痛的,虽然身为孤儿的我们都比较坚强,可是每次打针我还是会哭。喜欢的地方嘛,只是单纯的因为孟丹姐姐很漂亮,对我又很温柔,我很听她的话,尽量不弄的脏兮兮的去见她。有一次发糖丸的时候轮到我,我偷偷问她可不可以多给我一颗,她摸摸我的头,还真的多给了我一颗。

一楼的西侧,有一间活动室,里面空荡荡的,玩具什么的虽然时常会有一些志愿者送,可惜孩子们大多不怎么懂得珍惜,抢来抢去,没几天就不见了或者损坏了,几个阿姨也管不过来,只有几只足球篮球还算安全的躺在那里,我抢不过别人,索性也不去玩。

再往西侧是一间小小的教室,由于孤儿院的特殊性,小学我们都是在这里读的,关老师一个人教导我们。一般就分为两个班级,这个班级上课另一个就自由活动了,学科也比较简单,只有语文数学,偶尔上个音乐课,教我们唱一些大家上学都有唱过的歌,比如《让我们荡起双桨》《共产主义接班人》这些。

再往西就是饭堂和厨房了,那时候没有过吃饱的时候,还在长身体的我们看上去都是瘦瘦小小的,在我印象里只有黎平是个胖子,他有些智力障碍,十一二岁时候还在跟我们一起读小班。黎平比较能吃,每次打饭阿姨都很照顾他多给他半勺,就这样他还经常抢夺别的同伴的食物,还有过去厨房偷食物的经历。我从来都是离他远远的,比较讨厌他。

二楼主要是寝室和电视房,这里安排一些有残缺和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住,几个阿姨的休息室也在这里,方便她们照看二楼和三楼的孩子。说到电视房,这便是我童年值得回忆的地方,电视里的动画片是孤儿院里难得的乐趣,大家挤在一起聚精会神的看,几个阿姨也乐得清闲。电视房每天开放两个小时,所以去晚了可能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印象深的是米老鼠唐老鸭兔八哥这些,直到长大以后,我才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米妮布偶,权当是弥补童年的遗憾吧。

三楼的寝室安排年龄大一些,和四肢健全的孩子居住,我自打可以自理以来便是住在三楼最东侧的房间。三楼的寝室较二楼相比,较为安静和整洁,人数也比较少,我的寝室常年住着不超过六个人,虽然也是上下铺,但比之二楼的寝室要好上很多倍。三楼的孩子是比较容易被领养的,所以寝室会时常更换伙伴,我住在靠窗的一个寝位上铺,本来我的下铺是一个大我一两岁的小姐姐,后来她被上海的一对儿夫妻带走了,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我的下铺都是空的,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光明孤儿院的院子还是比较开阔的,这里位于郊区,周边的居民很少,后院是一片很大的晾衣场,三位阿姨每周要大洗一次,虽然有洗衣机,但是孤儿院上下五十几号人也够她们忙的。不能自理的和婴幼儿尿了拉了,每天也是不少的,所以晾衣场天天都要晾晒很多衣物床单。

孤儿院前院靠东,有一棵杏树,每年五六月份开花结果,不等杏子熟透便被大家用木棍打落吃光了。我也打过,毕竟馋得慌嘛,酸酸的,特别涩,反正那么多年从来没吃过黄色的杏子。食堂的张叔叔用麻绳和木板在杏树的一枝粗干上,搭了一个秋千,于是这里也成了我童年比较好的一个回忆。在上面荡着,我幻想自己是一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公主,生活在一个无忧无虑的城堡里。

院里还有个半场地的篮球场,女孩子天性不太喜欢暴力的运动,虽然偶尔也玩玩球,却很难谈得上喜欢,篮球场地我更喜欢踢毽子和跳绳。

除了这些呢,院子里还有一些健身的设备,也只是普通的一起,有点像住宅小区,孩子们或是太小或是有残疾,这些都比较少接触,倒是阿姨们会在晾衣场位置不够的时候用来晾晒衣物。

我们的起床时间,就寝时间还有饭时,时间都是很固定的,每天的生活枯燥而规律,像极了监狱。同龄的伙伴并不多,玩得来的就更少了,时常会有同伴去了新家庭,有的甚至去了国外,再也没有联系。

小时候对于过节是比较深刻的,逢年过节,政府的慰问几乎必不可少,吃的用的会一车车的拉来,分下来的其实不多,一来是因为孤儿院里的孩子确实挺多的,二来很多东西要存起来慢慢用。过节的时候会尝到肉的味道,水果也会有一些,更多的放起来偶尔发一点点,还有的用来照顾生病的伙伴,给小一点的孩子做零食。

再有就是志愿者,这些人以大学生居多,每当假期来临,就会有很多哥哥姐姐来到孤儿院。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物品,也给封闭的我们带来了外面世界的精彩。这些哥哥姐姐充满了朝气,欢声笑语的来,帮助阿姨们清理院内的卫生,给我们讲童话故事,带我们玩游戏。他们的言行举止充满了真诚与正义,我极度的羡慕他们,盼望自己快点长大与他们为伍。这个世界上的好人真的很多,在孤儿院里我接触了那么多的好心人,甚至让我以为所有的地方,所有的世界都是充满了爱,不知道世界上也存在着黑暗。有一位来过几次的姐姐,她每次离开的时候眼角都会含着泪花,她教导我,一定要努力学习,改变自己的未来,外面的世界非常精彩,只要好好学习,一定会得到幸福。我牢牢的记下了这些话,这些话成为了我日后勤奋的动力,我也想像他们一样阳光着,灿烂着。

我是七岁开始上学的,那时开始,孙阿姨为我整理蓬乱的头发,让我不再像一个假小子一样,梳了两条辫子。黎老头儿亲自把书包发到我的手里,里面装满了学习用品,那天的感觉很兴奋,就好像自己长大了一般。

我的智商还是挺正常的,加上学前孙阿姨也教过我一些,那几天的表现还算是不错的,关老师还表扬了我,使我对于学习充满了兴趣。大概也就是那几天的工夫,孤儿院新来了一个伙伴,这个人,使我的未来增添了无数的色彩,也是这个人,后来让我堕入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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