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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英雄,群像

北堂慢疑领着魔种大队往西、南两个方向狂奔出几十里,回头再一看被浓烟包裹住的玉城废墟。他“扑通”跪倒在地,仰望着那边方向,泪水不自觉的流出,口中喃喃道:“国师······你所受的欺骗与迫害······我会记住的······北堂······一定会为你报仇!”

苏烈看着大部分流民都已安全,便和不少人说着:“眼下玉城已经没了,想要玉石维持生计已不可行。大家不妨考虑一番,去长城关内避难吧。正巧这里还有关内的唐军在此,可以寻求他们的庇佑直接进入长城。如果实在不愿与大唐有什么瓜葛,那也不勉强,大家还是散在西域各处,过自己的日子吧。”一众流民听了,还真有不少人选择与守卫军以及关内唐军离开。

“你真的不是那什么苏将军吗?”白眉老者依旧有些好奇地盯着苏烈不放。

“我不配。”苏烈淡淡一笑道:“我这种失败者,怎么配与长城守卫军一起说出来?老先生,如今玉城已毁,你们这些玉城子民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还能有什么想法?”白眉老者叹了口气:“我们违背了神明的意志,终归受到惩罚。我们只能继续留在玉城,接受神明的审判了。”

“好吧。”苏烈又看了看毁坏的玉城城楼,道:“其实玉城好歹还存留了三分之一左右,想要重建也不是没可能。但当务之急,是找到你们的少城主,他可能还隐匿在城中。找到少城主,玉城还有重生的机会。”白眉老者也唯唯答应。

苏烈和伽罗这才与百里守约、百里玄策和沈梦溪告别。伽罗道:“玉城这里,受迷信羁绊太深了。信仰神明并非坏事,但一味地将人的错误放在神明头上,只是在逃避自己的过失而已。”

“没错。”百里守约对苏烈道:“大叔,当真没想过回去长城吗?现在的长官李信当初不也是你带出来的吗?”

“算了吧,李信兄弟现在挺好的,我有什么资格去打扰他呢?”苏烈最终还是选择了婉拒,与伽罗一起重回都护府,继续当他的讲师,发挥自己当初长安科考状元的能力,去为都护府的孩子们上课。

百里玄策也对哥哥告别,他有些落寞伤感的说道:“哥哥,你说这次玉城毁灭,究竟和我们有没有关系?”

百里守约看着他哀求的眼神,刚想安慰安慰他,百里玄策就补充道:“要实话。”百里守约只好道:“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我们······是我······并不知情通过玉泉进入到玉城内部禁地当中。虽说是无意,但是玉城之毁灭终究是我的这次进入造成的,所以我认为不知者,也有罪。想要无罪,便只能无过。倘若有过,则必须去其过也。对于申公豹的意思,他和姜太公一千年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对于他的话,我们也不能够全信。事实究竟如何,或许我们在未来能够找到答案。”

“正是这样。”百里玄策道:“哥哥,我对师父的诺言还没有完成,如今只能去寻找师父了。你们······继续守护着长城吧,我一定会功成归来的。”

“去吧。”百里守约发现自己对弟弟也没有那么多的不舍了,也许是自己看到了弟弟真正的成长吧。沈梦溪却很好奇:“怎么?傻玄策你是要一个人往西?”

“是啊。”百里玄策往日落的方向看了看,道:“诺言是多么美好的东西?我们每个人不都应该珍惜吗?哥哥、笨猫啊,你们保重!”终于迈着坚定地步伐,独自去探秘那西域云中漠地的奥秘。他害怕再有所停留,不然他可能会忍不住留下,他更不想让哥哥看到自己再次流下的泪水。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沈梦溪疑惑地看着百里守约道:“那里可不是安全的地方啊。”

“因为我们的玄策长大了,这是正确的道路啊。”百里守约站在戈壁高处,远远望去那无尽的荒漠,仿佛看到了未知的未来一般。他也在思索着,这些天的遭遇,申公豹和姜子牙的恩怨究竟如何,他不知道,但他坚信未来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对啊!傻玄策长大了,本猫也是如此啊。”沈梦溪眼中绽放出光芒,和百里守约一起望向远方:“长城之子,终归于了长城。为长城而战,并保卫了玉城!”

多日后,长城。

“怎么样?”百里守约这几日一直在帮助那花木兰领进来的新战士——铠来了解长城一带的乡音。因为铠的口音实在太重了,大部分人都听不明白。按铠自己的意思来说,他失去了所有记忆,甚至连说话也不灵活了,但是只要多熟悉,应该能够适应。所以百里守约这些日子一直在帮他适应全新的环境。

“真是怪事。”沈梦溪找了好几日,也没找到他想见的身影:“那个女侠哪去了?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吗?”

“你想找木兰姐吗?那你得去发生危险的地方了。”百里守约道:“长城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她的身影。”

“算了。”沈梦溪摆手道:“危险的地方,本猫就不掺和······嗯等等,守约你这灶台······”

“什么?”百里守约刚刚赞扬了一番铠的进步飞速,回头道:“灶台怎么了?”沈梦溪只托腮对着灶台看了又看,又退开来道:“这个灶台怎么这么眼熟呢?本猫肯定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说着便在自己的箱子里翻了半天,终于很是珍重的拿出一叠羊皮纸道:“这是······本猫的爷爷,曾经在长城生活的时候,与他家人一起画的全家福。”

“哦?”百里守约和铠一起凑上前看了看,果真这幅画上花了一只很像沈梦溪的黄色猫咪,手里还提溜着一枚黑色的爆弹,与沈梦溪现在用的猫咪炸弹有些不同。其他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人类和魔种混血,而他们的背景,正是长城。

“这个······跟······跟你有点······有点······有点香······”铠指了指画像的中间,憋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

百里守约也吃了一惊,道:“跟我······还真有点像啊······”沈梦溪一看,“喵呜”叫了一声道:“这连本猫也没注意到!这也太像了吧?百里?你是不是穿越过来的?”

“怎么可能?”百里守约道:“我可不认识你爷爷,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沈梦溪指了指画中人物的后背,道:“连盲枪都画出来了,难道当初有人能够未卜先知?”百里玄策仔细一看,还真看到此人背后背着一把猎枪,和盲枪非常相似。两人不禁大感疑惑,莫非两人的祖辈真的在长城相识?

“这个······这个大块头,和辣······和辣照台还真有点像。”铠又结结巴巴指了指。

“嗯?”百里守约和沈梦溪一看,还真觉得这灶台和画中最旁边一处巨大的机关物很像。沈梦溪擦了擦画面,依稀看到几个字显现出来:“盾······山?这玩意儿是有名字的?”

“盾山。”百里守约念念叨叨走到自己灶台前,轻轻抚摸了一下,道:“原来你这么早就来到长城了,这么说来,你也是我们的前辈呢。”

“他怎么不动啊?”沈梦溪不耐烦道:“在你厨房里,不会偷吃什么东西吧?”

“都这么久了。”百里守约叹道:“他不想醒来,我们也别逼迫人家了。走吧······让他安静的休息吧。”

······

盾山已经沉寂了千年了,但是再长的时间,对他来说都只是一大觉而已。又一觉过去了,他的眼睛再度亮起时,是被一个年轻的混血魔种所触发。这个家伙某天掏出工具一通摆弄,又延续了下令自己清醒的时间。它好奇的打量着身边的方寸世界:长城角楼之中的厨房。这个貌似不会再行动的大块头机关被当成了家具堆在墙边,头顶宽敞的桌板。混血魔种在房间里忙来忙去。他会在做饭的间隙顺手把平底锅放在自己头顶,会擦拭随身携带的祖传猎枪,会试图教会高鼻深目的异乡人理解长城附近的乡音。最近更多的时候,是摆弄各种工具。

他似乎在研究怎么启动自己。

啊,要不要告诉他正确答案呢?

“唉,好像还是没有什么用呢。”年轻人叹息着。

机关的灯闪了一下,好像人的眼珠转了转,但毅然决然的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忽然。整个房间开始颤抖。

外面战鼓声,哨子声大作。

长城又受到攻击了吗?

年轻人抓起房间角落的长枪,朝外张望。

啊,这种剧烈的地动……机关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它和成千上万的兄弟,修筑着长城。

方舟降临到世间,带来文明。文明创造了作为十二奇迹之一的长城。而他,正是长城的建造者。

这场剧烈的震动,意味着有敌人意图毁灭长城吗?是他们等待已久那个敌人,那场威胁终于来到了吗?

年轻的混血魔种飞快的背起猎枪跑了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试图要启动的机关,被强烈的意志,强烈的命令所支配着,运转着。

它慢慢的站起来。沉着的,坚实的运转起来。创造者的声音支配着它的行动,那是它诞生的原因,那是它运作的理由。

“修。”

那个声音,那个命令,跨越千年万年,始终铭刻在它的中心枢纽,震耳发聩。

“修。”

巨大的机关造物也出现在了长安的城楼上,与他一并坚守长城的,除了长城的精英大厨、专业狙击手外,还有那总与大厨形影不离,缠着要吃鱼的专业爆弹师小猫咪混血魔种、那个手持锐利宝剑,一般不苟言笑的异乡人、手持巨剑在夜晚孤单坐在长城最高处,却只仰望东方河洛的长城最高长官,还有那穿梭于长城各处,只在危险降临时现身的绯红女战士。他们与守卫军一起,构筑起坚不可摧的长城防线。

除了他们之外,在等待着的,还有在西域与冷漠师父终日面对魔种艰险的小疯子、在都护府照顾百姓和孩童的小夫妻二人,他们时刻都等待着长城的召唤。只有等他们归位之后,长城九人大家庭,才会正式齐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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