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带朱富贵走,但我不能保证他一世平安,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张绒生起身道。
朱福财也起身,向着张绒生深深一拜,道:“这以是仁至义尽,贤侄的大恩,我朱家永世不忘!”
接着,他将手里那封信递给张绒生,道:“贤侄,这是我亲手写给富贵的信,他看了后,一定会愿意跟你走的,若是能快些,明天就走吧,我…………就不送你们了!还有,我已经联络了衙门,我死后,朱家所有下人,全部遣散,所有财产,全部募捐,我朱福财绝不让那贱人和姓赵的得逞!”
说完,朱福财将那杯茶一饮而尽,走到窗前,长舒了一声:“富贵呀!以后你要听张师的话,别给人家添麻烦,你老爹我,也能安心的去见你爷爷他们了!!!”
“要是以后能娶媳妇,最好多找几个,多生几个孩子,也不至于老了一个人受罪!!!”
拖着肥胖的身体,朱福财靠在窗边,尽量不让自己划下去,闭目,归天!
张绒生轻叹一声,抱起朱福财,将他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又在尸体边点上三根檀香,拿起两壶酒,才道:
“不知道您老喜不喜欢喝酒,这壶送您了,”说着,他将其中一壶酒全部洒在地上,自己提起另一壶道,“朱富贵能有您这样的父亲,这辈子没白活,呵!我连自己父母的样子都快忘了,这杯…………敬您了!”
一壶而尽,张绒生才喘了口气道:“请原谅张某,早知您那茶水有问题,却没去阻止,我…………尊重你的选择!”
干完,张绒生坐在屋内,为他守了一夜的灵!
…………
第二天一早,张绒生回到房内,拎起虫宝,就往朱富贵屋里去。
刚一进屋,他就看到小胖子背着身子坐在凳子上,手里还捧着一坛酒,已经空了,竟…………也是一夜没睡!
张绒生踌躇了一下,还是走到小胖子面前,才发现,他那两只小眼睛通红,满是血丝,满脸的横肉全是泪痕,犹豫了一下,从怀内将那封信掏出来,递给他,转身向窗外看去,没去打扰。
当他再次转身时,小胖子已经站起来,对着张绒生深深一拜,道:“张师,我们走吧,我老爹说了,要走今儿走!!!”
说完,他就转身出门了,张绒生犹豫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路过桌边时,他正好看到了那封摊开的信,上面写道:
“富贵啊!你不是成天嚷着要去灵门修灵吗?张师是咱家的贵人,明儿就跟他去吧,不用来拜见我,你老爹我啊,怕别了你伤感!”
二人很快走到了大院中央,忽然,小胖子朱富贵停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他老爹的房间,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久久没有起身。
张绒生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昨天你就在那窗子底下吧,我跟你老爹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其实,我跟他都知道你在那里,都没道破罢了!!!”
他说着,跪着的小胖子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你老爹他死的很安详,嘴角是挂着笑的,你要想去看看他,就进去吧!”张绒生叹道。
抹了抹眼泪,朱富贵哽咽地道:“不用了,老爹他本就不想让我看到,免得他伤感。张绒生,我想,把这院子烧了,给我老爹火葬!!!”
“这是你家,没人敢拦你,想做就做吧!”说完这些,张绒生对着整个院子吼道,“所有朱家上下人,朱老爷已然归天,你们一虑解散,从此生死与朱家无关,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还不离开者…………别怪张某不客气。”
“啊~老爷归天了,什么时候的事?”
“哎呀,还墨迹什么,没看见魔头发话了吗?再不走…………可真就走不了了!”
“等等,让我那些金银细软!”
“对对对,给我留点。”
“奕儿,管家,快点收拾,今天一早衙门就来通知,朱家所有财产全部充公,老不死的,一点都没给我们留下,趁着他们还没来,能拿的赶紧拿,别忘了一件,这可都是宝贝。”
朱夫人一边指挥,一边抱着珠宝就往院外跑。
路过中院时,正好碰到撞到张绒生他俩,强笑道:“嘿嘿……张张师早,这……这可是您自己说的,让所有人都走的!”
“胖子,你要是愿意,我立马废了他们!”张绒生道。
朱夫人,赵管家他们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纷纷跪地求饶,放下宝箱,嚷着张灵师朱少爷给他们一条生路。
“二娘,放下我老爹挣下的家产,都走吧,以后你们跟我朱富贵再无瓜葛。”
“谢谢…………谢朱少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来………来生再报!”
说完,他们瞅了一眼张绒生,看他没什么反应,赶紧抱着脑袋,溜出了大门。
张绒生看着此刻这胖子宽大的胸襟,不仅想起了朱福财说的“富贵这孩子虽滑头了点,但心眼不坏。”
他也不禁…………为之一笑!
“是个可教之人,也是个…………可交之人!”
一柱香烧完,整个朱家空旷的大院内,只剩下了张绒生他们两人。
朱富贵亲自拎起黄油桶,洒满整个朱府,点起火把,抛向朱福财的房间。
这一日,朱府火光通天,整整烧了一整天,吸引来虹阳镇官府衙门,几大富商以及所有市井小民的关注。
他们赶到时,一切都被那冲天的火海覆盖,只能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在张绒生火灵印的保护下,他和朱富贵一直站在院子中央,直到…………小胖子看见朱福财的尸骸,正如张绒生说的,他老爹是挂着笑死的。
看着那尸体在火焰中全部化为灰屑,小胖子又重重地扣了三个响头,起身,走到张绒生三丈开外,憋住了劲,在火海里吼道:
“张绒生,我老爹看中的人绝不会错,你以后就是朱富贵的贵人,我朱富贵也一定会是你的福星,这辈子,你不变,我不变!”
…………
羊肠小道,清风瘦马,张绒生他们二人已经离了虹阳镇三天,此刻,一人骑着一只病驴并排走在一处还算平坦的小路上。
“老张,我们这是去哪?”朱富贵倒躺在驴背上,枕着手,斜瞥向一旁的张绒生,问道。
自从那场大火后,小胖子就对张绒生换了这么个称呼,张绒生本就不在乎名讳,便随他而叫。
最不乐意的自然要数虫宝了,它整天一口一个主子的叫着,对方比自己还晚加入,竟然张口闭口“老张老张”的喊着,这让它心里十分不平衡,多次在朱富贵面前指手画脚,警告死胖子不要再如此污蔑自己主子,不然,它哪天一定趁对方睡着,钻进他脑袋里,狠狠教训他一番。
怎奈,小胖子根本不听话的,而且整天故意在它耳边一句老张二句老张的叫着,还捣鼓虫宝让它也这么叫,可虫宝心里清楚,自己可有把柄在对方手里,给它一万个胆也不敢造次,只得整天“主子主子”的巴结着。
现如今又听朱胖子叫张绒生,而且还是躺着叫的,如此嚣张,它实在忍不住了,骂道:“死肥猪,我和主子去哪,轮的到你说话吗?”
朱富贵特别忌讳别人叫他“死肥猪”,这些天不知道被这跳骚连连占了多少便宜,猛的起身,对骂道:“哎呦,狗腿子,巴结主子不成,到学会欺负我手无缚鸡的老好人来了,不知道老…………张,怎么教育的,没大没小!!!”
朱富贵故意把“老张”二字拉的很长,气的虫宝暴跳如雷,碎道:“你是好老人?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每天夜里为了防我,硬生生地把我塞进瓶子里,我才是手无缚鸡啊~主子,您……要为小宝子做主啊!”
说着,它向张绒生恭敬一拜,狠狠地从眼角挤出两滴眼泪来,希望张绒生能够正义惩恶!!!
“到了,碧玉湖!”
张绒生望着前面一滩清绿色湖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