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姜烈山呸出一口血，“玩阴的。”
姜九参猛地起身，向四周打量着，发现不远处半空上有一只无人飞艇，那姜子牙站在上面，再次拱了拱手说道：“记性不好，差点忘了前辈也在，此人花言巧语，前辈可莫要被骗了。”
说完，急匆匆似的飞走，向着东边飞去了。
姜九参低头看了一眼姜烈山，又望了望了姜子牙离去的方向，正在犹豫之时，还是姜烈山吐了一句话，“前去小心。”
呲得一声，只见玉镯泉水面上嗒嗒嗒的水花飞溅，姜九参，一路狂奔，在临近另一处水岸时，身形一顿，脚下水面一沉一陷，接着兀地反起，姜九参借势弹了出去，瞅着那个黑色的飞艇对准，甩手将手中的金箍棒当作长矛似的投了出去。
空了。
飞艇被戳了个窟窿，冒着黑烟坠在了地上，可是姜子牙却不见了，临了被金箍棒射中的时候他向前一跃，蓦地消失在空气中一样，连个烟儿都没有。
姜九参捡了金箍棒，骂了一句晦气，反复确认了那飞艇的残骸没什么古怪后，只得返身回去，毕竟姜烈山受了伤，万一再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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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回了空域主战舰上。其实他并没凭空消失，只是空域主开启了视觉干扰伪装，恰巧这样看起来就和他跃进空中一下消失了一样。
旁边的杨戬仍盯着下方不时地来回观察的“孙悟空”，见到姜子牙换了一身衣服后出来了，说道：“这猴子怎么气场突然一变，跟换了个人，一样。”
姜子牙捻了一下长须，说道：“很强。”
“前辈您也没有胜算？”
“不是没有，只是和他打，得不偿失。”
杨戬思考了一下，他说道：“前辈，其实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这次您要亲自前来。”
姜子牙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太久没出门，想活动活动。”
杨戬默然，姜子牙几次机会是可以直接“做掉”孙悟空的，但是他很明显地一直在留手，之前那副金甲说实话他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不过一只魔种而已，就算是要活捉他，至于姜子牙他如此？
之前来的时候，他的老师，也就是女娲，早就暗示过他：有隐患依旧潜藏在上界。所以？他的老师有才让他跟着姜子牙一并前来？
而且他和姜烈山之前好像有过一番对话，只是姜子牙掐断了联络器，所以对话内容他不清楚，但是观察姜子牙有些激动的样子，着实有点可疑。
这姜子牙，究竟在想什么？可是他好像又毫不在乎地任由杨戬在一旁观察，如果他真的是那隐患，他的老师为何不动手？
姜子牙瞥了一眼杨戬，笑着说道：“看样子你也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再战不迟。”
“是，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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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包，你是不是也要挂了。”
“呸你娘，你个死人还咒老子死，咋，这会想报复了？来吧，我就躺这，你动手吧。”
姜烈山一边说一边往胸口的窟窿里抹土，姜九参皱了皱眉说道：“这能行么？”
“你懂个毛？把那只衰猴子拎出来，我要和他说话。”
“咋，和我不能说？”
“赶紧的。”
姜九参坐在姜烈山面前，双眼一闭一合，瞳孔回复了原样，孙悟空眨了眨眼，一愣，呆呆望着脸色苍白的姜烈山，就像揉碎了的白桦树皮。
“愣什么楞？”姜烈山板着脸说道。
“我......”孙悟空有些支支吾吾。
姜烈山这才一笑，咳了咳，说道：“你在哪捡的‘他’。”
“他？”
“妈的，还装傻？”
孙悟空揉了揉脑子，一时半会还有些木，那会儿那具枯骨不等他回答，直接一戟戳进他的胸口，然后他就失去意识了，醒来就发现坐在这，面前的姜烈山似乎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胸口处不断有流暗红的血流出来。
“噢噢，老城主说的是这个？”孙悟空伸开手，却没发现铭文，“怎么没了......这是我之前一个朋友，嗯......朋友给我的。”
“朋友？这么好的朋友，不是抢的吧？”
孙悟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算是他给的。”见姜烈山仍是一脸怀疑，他只得说了太乙的事儿。
“哈哈，那太乙我看是叫太傻，你也别叫孙悟空了改名叫孙机灵得了。”
孙悟空挠了挠头，问道：“老城主，那姜子牙和杨戬呢，让您打跑了？”
“对，可不。”
“老城主真厉害！”孙悟空由衷地竖起大拇指。
这一老一小倒是配合的紧致。
“我这就去找阿桃他们来给你治疗，听说族里有医生。”
姜烈山靠在墙上，暗自咬了咬牙，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让我说点别的。”
孙悟空点了点头，努力笑了一下。
“其实。”姜烈山说道：“我让你走，是我自己也有点小私心。”他看了一眼天，日头高照，是个好晴天，继续说道：“我想着我这毕竟是老头子了，保不准哪天就挂了，将来总有一天我保护不了他们，然而要是外面的世界对魔种的看法仍未改变的话，那时候，要谁来保护他们？谁来为他说话？”
“所以，你的想法是很好的想法，我从来也没见过哪一个魔种有过真正要想独立的，就算过去在神级魔种们都在，魔种盛极一时的那功夫，想要自由当然是有的，可是平等，却是哪个都没有敢说的。”
“腰板不直溜，靠别人过日子，手里这碗饭自个端不稳，端不平，端不正，早晚要丢，后来嘛，后来就没有魔种的后来可言了。”
孙悟空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些神级魔种？他们真的存在过？之前听哥哥说，我们魔种世代就是为上界服务的”
“存在过而已。”姜烈山叹了口气，说道：“谁说啥你就信？历史，真的历史永远都在土里，纸上还好，嘴上的，看看人再说，其他一些就听听得了。”
“所以呀，我当时就想，说不定，你要是活下来，是不是能给我的孩子们整一个真正自由自在的天下？”
“我，我好像......”
姜烈山微微抬了下手，只是没抬起来，说道：“我这话将担子都放在你身上了，的确是太重了，没事，别死了就行，跟着时间慢慢想，想通了不迟的。”
孙悟空使劲点了点头。
姜烈山突然嘿嘿一笑，细声细气地说道：“我们家阿桃，好像是挺喜欢你的。”
孙悟空脸一红，有点手足无措。
“你没感觉。”
孙悟空连忙摇了摇头。
“这样啊。”
“不是。”孙悟空说道：“是我不懂那些事，也没教过我......”
姜烈山哈哈一笑，一捂嘴，说道：“嘿呀，呆头子，这事还用教吗？天经地义的事，还教你？”他指了指胸口说道：“随心。”
孙悟空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呯呯的。
“她呀，有时候脾气是有一点不好，不过是个好女孩，办事也不差，别看我天天都不露脸，我都看着呢。”
“来，坐近点。”
孙悟空挪了挪，蹲到姜烈山跟前，姜烈山握住他的手，说道：“我这个她太太太太爷爷，托给你行不？”
“行吧？”
“我呸。”姜烈山佯装怒道：“是带把的吗？”
“行！”
“走！你背我，这就去找那妮子去。”
“现在？”
“咋了，不想背？那我自己走。”
孙悟空小心地背起姜烈山，正要往城区里走，姜烈山突然说道：
“好久没在岸边散步了，先顺着走一圈走走再去。”
“能行？”
“怎么不行，你着急了？”
孙悟空摇了摇头，“不急。”
一边走，姜烈山一边念叨着一些琐事，孙悟空认真听着，没觉得老人多磨叽，说道有些地方他也会跟着会心一笑，或者说两句自己的事，姜烈山有时候也拍一下他的脑袋，骂几句他犹豫性子，不像话，想太多。
“你放我下来吧，我想自己走一下。”
姜烈山走了几步，定了一下身子，袖子里双手握紧，盯着孙悟空说道：
“小的时候经常看旧地球的西游记，那本书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不仅仅是一个笔下人物，它更是代表一种精神。”
“精神？”
姜烈山两眼精光一闪，沉声说道：“不低头，不妥协，不放弃，还有。”
飒地，没等姜烈山说完，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孙悟空刚要去扶，但是到手里的，只是一件破败不堪的灰袍，以及一抔细碎的沙土，散落在地上，泛着星星点点的绿光。
孙悟空捧在怀里，捂着在手里，慢慢地跪了下去，轻轻地说：
“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