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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这个大哥在你心中真的如此不堪?

他二人顿时缠斗在一起。谢安之在树上看得大急,这两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熟识之人,她既不想让南宫云落败,也不愿看到沈兆天被南宫云所杀,一时之间,心中甚是矛盾,几次高声叫两人停手。可树下那两人斗得正紧,丝毫不理会谢安之的鼾声。

沈兆天剑法飘逸,招式精妙,每一剑刺出去都化作朵朵剑花,南宫云的剑法平实却也凶狠,招招都是拼命的招式,两个人影越来越快,不过片刻功夫,谢安之已是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两个大混蛋!谢安之气得大骂,你们之间又有什么仇?何必为了外人如此拼命。她又看片刻,实在没法眼看着这两人以命相搏,干脆心一横,咬牙抱着树干往下滑,只想着到了下面再来劝他二人停手。

那树本极高,树身又粗糙,谢安之只刚滑下大半,手上便被树身擦破了皮,又往下滑了一段,她手上力气终于耗尽,再抱不住那树身,惊叫一声往地上直落下来。

听到谢安之的惊叫声,南宫云心中一急,剑法不禁有些凌乱,略一分神肩膀上就被沈兆天刺了一剑。

谢安之摔得虽痛,却无大伤,见南宫云惦记自己,连忙喊道:“我没事,你自己小心!”

南宫云见谢安之无事,心中稍定,剑法重又恢复凶狠。沈兆天被他剑势逼得连连后退,眼光一狠,手中招式立换,顿时挑起一片剑光向南宫云卷去。

谢安之在树下看得眼熟,突然间发现沈兆天使得竟是教与自己的剑法,只不过那剑法在她手上是花样子,到了沈兆天手里竟威力无比!如果不是她整天耍这套剑法都耍熟了的话,打死她也不相信这会是沈兆天玩笑一般教与自己的剑法。

南宫云却不慌乱,冷笑一声,不理会剑光的虚影,竟执剑径直往剑光中心刺去。谢安之心中一紧,完了!南宫云见过她耍这套剑法,她耍得那么慢,他一定知道这套剑法的虚实。谢安之一时顾不上许多,只是急声大叫道:“不要!不要杀他!”

南宫云身影顿了一顿,手中的剑却也没有再刺下去,闪回身来,执剑而立,冷冷地看着沈兆天。

沈兆天死里逃生,额头已经显露汗光,抬眼颇为诧异地看着南宫云。

看到他们两个停下来,谢安之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沈兆天看了看南宫云,又看了看摊在地上的谢安之,脸上晃过一丝复杂的表情,突然间眼里闪过一丝狠光,提剑猛地向谢安之刺来。

谢安之还没从刚才的紧张之中缓过劲来,凌厉的剑风已是扑面而至,骇得她一时都傻了,只呆呆地坐在树前,眼前的点点剑光晃的她大脑一片空白,竟然连闪避都不忘了。就在这时,南宫云飞身而起,手中的剑不顾一切的往沈兆天剑上挑去,肋下空门大开。

沈兆天等的便是此刻,他手中剑身就势黏住南宫云的剑向旁侧一带,左掌狠狠地往南宫云的肋间拍去!

“不!——”谢安之想狂喊,却发现自己已发不出一丝动静!

南宫云再想回剑阻挡已是来不及,只得硬挺着接了这一掌,嘴里顿时一口鲜血喷出,身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摔了出去,狠狠地砸落到地上。

“南宫云!”谢安之嘶声喊道,连滚带爬地抢上前去,努力地去扶他。

南宫云脸色已经青白,不带一丝血色,勉强地撑起上身靠在谢安之的怀里,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欣慰,想要开口说话,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全落在了谢安之身前。

“南宫云,你别吓我!”谢安之心中大乱,眼泪已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只手忙脚乱地擦着南宫云嘴边的血迹,嘴里胡乱地说道:“就这么一巴掌不至于就打死了,你赶紧起来,你可别和我装死,我不会上当的啊……”

南宫云见谢安之哭得泪流满面,竟扯着嘴角对她笑了笑,伸了手想擦她脸上的泪水,可抬到半空却再也无法抬起,无力地垂了下去。

沈兆天的剑尖慢慢指在南宫云的胸前,谢安之抬头默默看他,忽地不屑地笑了笑,嘲道:“果然不愧是大周第一高手!”

沈兆天神色一黯,手下剑势一顿。

谢安之冷冷笑了笑,将怀里昏死过去的南宫云搂得更紧,说道:“你刺吧,用力些,一剑解决了我们两个,也省得一会儿再来一剑。”

沈兆天沉默片刻,说道:“你同我一起回去,王爷找你找得很苦。”

谢安之抬脸看他:“好啊,你一剑杀了我,我自然就会同你回去了。”

沈兆天的剑尖在颤抖,谢安之冷笑了一声,说道:“沈侍卫也会手软么?刚才刺向我的时候如果不是这个笨蛋舍命救我的话,你的剑也会刺到我身上吧,既然刚才出的了手,现在反而不能了么?”

沈兆天说道:“安之,你知道我不是想杀你,南宫云已经几次刺杀皇上和王爷,他是个刺客!我不能留他!”

“刺客?”谢安之讥诮地笑了笑,看了看怀里的南宫云,说道:“一个比你高尚的刺客!如果刚才他不去拦你,你的剑还收的回去么?”

沈兆天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照那种势头刺出的剑怎么能收回?他也许是真的没想杀谢安之,可是他却拿她的性命做了一个赌注,赌南宫云急切之下会去救她。

谢安之看沈兆天不语,自嘲地笑了笑,南宫云因为她的喊声而对沈兆天手下留情,沈兆天却利用了她伤了南宫云,说到底,南宫云竟是死在了她的手上。

她抬头看沈兆天,眼神里流露出的憎恨和厌恶让沈兆天心底一片冰凉,只又问道:“安之,你真的不和我回去么?”

“别叫我安之!”谢安之厉声喝道,“你不配!”

沈兆天眼中一痛,猛然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嘎声问谢安之道:“我这个大哥在你心中真的如此不堪?”

他真的如此不堪么?谢安之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眼睛里只有南宫云毫无生气的脸和雪地上绚烂的血迹。

“是的。”她点头说道。

沈兆天身躯一震,许久没有言语,他默默站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往后抛了过来,落在谢安之身边的地上,那是一个碧绿的小瓷瓶。

“这是我师父送我保命的,你给他服了吧,也许还能——”沈兆天没有说下去,停了停又道:“不知为何,尚王已认定你便是竹青,已经调集人手前来寻你,若不是京中有事暂时绊住了他,怕是他已亲到了。至于南宫云,他一路带你北上,也未必没有别的心思。你……好自为之吧。”

沈兆天说完,又站了站,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看着沈兆天远去,谢安之急忙爬起来将小瓷瓶拾起,刚一打开便有一股冷冷的香气袭来,她往外倒了倒,从里面滚出几粒殷红的小药丸来。

这是什么药丸?是灵丹妙药还是又是沈兆天的圈套?

南宫云的气息越来越弱了,谢安之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拿起一粒先自己吃下,等了片刻不见毒发,这才又取了一粒放入南宫云口中。南宫云却已经无法吐咽,她从地上捧起一捧雪含在嘴里化成水,低头给他喂了下去。

谢安之也不知道这药丸是毒药还是灵药,是否能救南宫云,心中只想如果有毒,就让他们一起死好了,起码在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谢安之的那匹瘦马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南宫云的“驭风”还站在不远处啃着被雪覆盖的荒草。

她抱着南宫云坐在树下,身上冻得有些麻了,又想南宫云现在必然用不了内力的,身上穿得又单薄,怕是也会觉得冷,于是又将南宫云小心地放在树前,自己爬起来从附近拾了些枯枝回来,从南宫云怀里摸了火石出来打着火,点燃火堆,重新抱了南宫云坐在火堆前。

南宫云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吓人,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谢安之恐慌至极,几次都忍不住颤抖着手去试探他的呼吸,指尖感触到他微弱的气息,眼泪竟然流了满面。

到了后半夜,南宫云忽发起烧来,额头热得烫人,后来开始说起了胡话。谢安之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模模糊糊地听到“妈妈”二字,记起他曾说过的满门被杀,心里不由酸楚,虽知南宫云听不到,嘴里却一直不停地柔声地安慰着他。她又怕他烧坏,取了雪给他擦拭身体降温。就这样忙忙碌碌地到了天明,谢安之虽不知那药丸有没有效果,却知起码没毒,于是又给南宫云喂下一粒。

她想总这样熬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市镇,找个医生,也许还能救南宫云的性命。不远处,南宫云的坐骑驭风还在,谢安之却无力将他抱到马上,她思忖半晌,取了南宫云的剑砍下几枝粗壮的树枝,用他的披风做了个简易的爬犁,又将南宫云拖到上面绑好,这才牵了“驭风”过来,将爬犁绑在马后,拖着南宫云往北而去。

可雪地难行,谢安之爬犁做得又不够好,只能勉强载了南宫云一人,她还得在旁边徒步跟着驭风一起爬雪地,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许多,虽然很多时候谢安之都是手脚并用,但直到中午没能翻过一个小山丘去。

前面联绵不断的山丘似乎看都看不到头,谢安之的腿脚却已经不听使唤,再行片刻终于瘫跪在地上,她恨自己无能,忍不住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声,她连忙止住哭声,想起身过去看南宫云,可腿脚早已冻得不听使唤,哪里还站得起来,只得跪在地上了爬过去。

南宫云已经睁开了眼,看见谢安之双目红肿的样子,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虚弱的问道:“你哭什么?”

谢安之胡乱抹了一把脸,哽咽地应道:“谁说我哭了?我没哭!”

南宫云哑然失笑,他叹一口气,勉强伸出手来替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其实你不用为我掉眼泪,我一路带着你往北,原本也没安好心,不过是想用你引了尚王独身前来,好借机杀了他报仇。”

谢安之此时哪里还有心计较这些,瓮声瓮气地答道:“我早知道你没安好心。可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害你这样的。”

南宫云笑了笑,歇了一歇,又轻声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听到他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谢安之真想大耳光的抽他,可是伸了手出去,却再也打不下去,眼泪又如断了线一般滚落。

“你哭得这样伤心,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南宫云轻笑着逗她,话音未落,却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谢安之急忙又从蓝瓷瓶中倒出一粒红色药丸来给他喂了下去。这次南宫云脸上慢慢的有了些血色,呼吸也粗重起来,谢安之心里狂喜,暗道这药丸看来有用,于是急忙又倒了出几粒来,正要再给南宫云喂下,南宫云却低声说道:“够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别糟蹋了。”

“管它珍贵不珍贵,只要有用,咱们就吃,大不了吃完了咱们再去买。”谢安之说道,都这个时候了,性命是最重要的,还有什么能舍不得的?

“买?”南宫云低声笑了一下,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势,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无上散人的凝香丸,天下有谁能买的到?沈兆天对咱们还算不错了,这么珍贵的东西都给了咱们。”

“对咱们不错?这也叫对咱们不错?”谢安之心里却泛起一股怒火,怒道:“是谁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把你打成这样啊?是谁差点在我身上刺了几个窟窿啊?给咱们医药费是应当的!我还没有向他要误工费、精神补偿费呢!这才给咱们几粒什么破药丸就算不错了?你这个人猪脑子啊?”

南宫云脸上一片茫然,谢安之倏地就停了下来,心想到他哪里知道什么叫误工费、精神补偿费啊,干脆也不再说,绷着嘴角停了下来。

南宫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突然问道:“你真的那么恨沈兆天?”

谢安之一愣,她真的那么恨沈兆天么?他温暖的笑容,伤痛的眼神不停的交替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一声带着颤音的“安之”仿佛还响在耳边,她真的那么恨他么?他对她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么?除了利用她伤了南宫云以外,还有别的么?他曾陪她一起天南海北地瞎聊,曾把他的绝学很随意地教给了她,曾献宝一样的送她匕首……

南宫云静静地看着谢安之,等着她的回答,谢安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谢安之低声说道,“但他利用我来伤了你,我讨厌被别人利用。”

南宫云的表情微微一滞,轻轻地垂下了眼帘。

“你怎样了?是不是还很难受?”谢安之柔声问道,南宫云轻轻摇了摇头,挣扎着要坐起,谢安之急忙扶他坐好,只见他闭上眼睛,盘了双腿,双手搁在膝头,正是他每天打坐的姿势。谢安之想他一定是在疗伤,不敢去打扰,只在一旁坐了,静静地守着他。

这样待了好半晌,南宫云的额头渗出汗来,呼吸渐渐平稳绵长,呼出的热气遇到寒冷的空气凝结成白气环绕在面前。谢安之在心中暗赞神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内功疗伤?看南宫云先前吐了那么多血出来,怎么看都像是内出血的症状,怎么就能用真气疗伤呢?这不符合科学原理啊……

谢安之还在惊诧于内功的神奇,南宫云已经运功完毕,他睁开眼睛,眼神里又恢复了一丝精光,看到谢安之一脸好奇地瞅着自己,不由笑了笑,说道:“今天咱们不赶路了,就在这里休息吧,等明天我功力恢复些再走好了。”说着又把身上裹得棉衣脱了下来,扔给谢安之,“你自己穿上,看看脸都青了,我可不想明天抱一个冻僵的人上马。”

谢安之一乐,也不客气,接过棉衣赶紧穿在身上,那带着体温的衣服一挨身让她禁不住轻吁了口气。南宫云不由轻轻笑了笑,谢安之回身看向他,却见他又闭了眼睛打坐,于是也不再打扰他,径自去周围拾些干柴,回来在他旁边生了堆火,又拿出干粮烤热,自己先吃了起来。

虽然谢安之知道这个时候把肚子添饱是最重要的事情,由不得她挑食,可是这已经干裂的馒头实在是难以下咽,每块都是嚼了又嚼,再一点点慢慢咽下,就这样还不时的噎住,噎到厉害时,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只得从地上抓把雪添进嘴里,用雪水将嘴里的馒头送下。

她无意间抬头,突发觉南宫云正在探究地看她,便冲他呲牙一笑,递了个馒头过去,道:“那,将就吃些吧,我没那本事去捉兔子山鸡的,等到了市镇,咱们再好好改善一下伙食。”

南宫云伸手默默接过,撕了一块一块地放进嘴里,正慢慢嚼着突想起自己伤重之时谢安之似乎用口给他渡过药,脸便腾地一下子红了。

谢安之哪知他会想到那去,见他突然脸红不由奇怪,还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两眼,暗道真是怪怪,这个同志怎么了?难不成是受伤太重身体虚的,吃个馒头好好的脸红什么?不过,他脸红起来倒是蛮可爱的。

两人心中各怀心思,不由都沉默下来,气氛也突然间有些尴尬。谢安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守着火堆默默坐着,南宫云慢慢地撕了馒头填进嘴里,眼睛却不时地飘向谢安之那里,可每当谢安之抬头看向他时,他却极迅速地转了目光,脸上涌起一片红晕。

谢安之逮了他几次都没能逮住他目光,只得摇头暗笑,好好的一个大男人,突然间变得这么害羞,连和她对视都不敢了,难不成对她生了情愫?她想想又觉可笑,自己又算不上什么绝世美女,怎么可能被这么个帅哥喜欢上,顶多是他看自己尽心尽力地服侍他有些感动罢了。

她自嘲地笑笑,不再多想,抬头看看已经偏西的日头,估计今天晚上还得在这里露宿,又见刚才捡来的干柴好像熬不到明天,干脆趁着天还没有黑透起身又去拾干柴,也幸亏这里人烟稀少,没有什么人来上山砍柴,不一会的功夫她便又抱了一大抱回来。

她将柴火放好,又起身把远处的“驭风”牵到跟前,刚想拴在一旁树上,南宫云却阻止道:“别拴了,驭风颇有灵性,不会跑的,你拴了反而会碍事。”

谢安之听他这样说,便放开了驭风,拍拍它让它自行去找些干草吃,又回身将火堆收拾了一下,就这样忙碌了半天,终把过夜的准备都做好了,天色也紧跟着暗了下来。

周围不时传来几声惨厉的狼嗷声,谢安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虽然知道有火堆野狼不敢靠近,还是不由地靠的南宫云更近些。南宫云自从吃完了干粮就在闭目运功,身上散发出阵阵热气,谢安之已经两个日夜不曾闭眼,现看到他现在伤势大见起色,紧绷了两天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这一放松便觉得脑袋阵阵发晕,竟靠在南宫云的身上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谢安之感到有人轻轻地摇她,一个激灵赶紧坐起身来,就见南宫云早已起身,正神色冷俊地看着前面不远处。就在几丛枯枝之后,闪动着稀稀拉拉的几双绿莹莹的眼睛,似在窥探着什么。

野狼!谢安之心中一紧,顿时骇出一身冷汗来。

“它们不敢过来吧?”她颤声问南宫云,“要不要再把火生旺一些?”

南宫云却是缓缓摇头,低声说道:“天气寒冷,野狼饥饿难捱,这样的火堆吓不住它们。”

像是验证他这话一般,那些野狼竟从枯枝后钻了出来,把他二人围得更紧了些,其中几只更是已俯身作势,欲要扑将过来。谢安之惊叫一声,吓得立刻向南宫云身后躲去,南宫云一手护她在身后,另只手挥剑劈向那只纵身扑来的野狼。

他那剑虽看似单薄,却极为锋利,瞬间将那只野狼斩做两半,狼头滚滚落地,腥臭的血味顿时弥漫开来。四周的野狼受到这血味刺激,更加兴奋起来,从四周团团围了过来,竟然有八九只之多。

若是以前,南宫云自是不把这几只牲畜放在眼里,可现在他伤重难动,而谢安之又不过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对付得了这些野兽。他把谢安之掩在身后,慢慢向驭风退了过去,又一只狼飞身扑了过来,南宫云再次咬牙挥剑,不想竟没能把野狼砍死,那狼前肢受伤,嚎叫着翻滚退去,露出的缺口,很快就有同伴顶上补齐。

谢安之骇然地看着这一幕,手脚抖得更加不听使唤,这群野狼,竟懂得团队作战,智商高得吓人。

南宫云脸色转白,呼吸更加急促,他重伤未愈,接连两击已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令他连话都快说不平稳,“快点上马!”

谢安之强忍了恐惧,转身赶紧爬上“驭风”,回头想拉南宫云上马,却看到他已经跪倒在地上,左手撑了地,右手的剑刺进了一只野狼的体内却再也没有力气拔出来,身上满是血污,分不清是狼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快走!”南宫云抬头看向谢安之,急声喝道。

如此情势,谢安之如何能舍了他独走,她若是就此走了,待回头怕是连南宫云的尸骨也要找寻不到。正心神交战间,又一只野狼扑向南宫云,谢安之心中大急,从马上滚落下来,在火堆上抢了支树枝便冲了上去,在南宫云身旁胡乱挥舞着,暂时逼退了群狼。

南宫云见谢安之去又复返,奋力抽出剑来塞给她,嘶声喊道:“用剑!”

谢安之右手拿了剑,左手还拿着那根树枝乱舞,回头急声喊道:“可我不会啊!”

“用沈兆天教你的剑法!”南宫云怒道,他也从火堆里抽了几根燃烧的树枝出来,转身护住了谢安之的背后。

生死关头,谢安之也豁出去了,急忙使出沈兆天教她的剑法,挥动剑身又砍又刺,也幸亏这套剑法她耍的纯熟了,不用思考剑招便源源使来,虽然不能象南宫云一样一剑使狼毙命,可却也刺死了两只野狼。

这样下来,围在周围的野狼只剩下了四五只,却也惧了她手中的长剑,一时不敢靠前,只呲着利齿,呜呜地嚎叫着,围困住二人不肯罢休,直等着他两个力竭倒下,便要扑过来撕扯。

谢安之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回头看向已经跪倒在地上的南宫云,不觉一阵心酸,两人活命的机会已经极小,没有想到自己会命丧狼口,忽又想若是以前早知如此,去动物园的时候看到狼就该见到一次打一次,起码也能出了这口恶气!

“你说这些狼如果吃了我以后发现吃饱了,还会吃你么?”她问南宫云。

南宫云闷哼一声,却不理她,踉跄着爬起来,一狼看他起身,纵身向他猛扑了上来。谢安之惊叫一声刚要回身护他,没想到又有一只野狼向她扑来,她再顾不上南宫云,急急闪身躲避,手中利剑挥出,直直刺向野狼柔软的腹部,将狼身一剑刺穿。谢安之并未就此收手,反而咬紧了牙,双手紧握剑柄,拼尽全身力气继续向前划去,竟将野狼开膛破肚。

狼血伴着内脏洒落下来,溅了她一头一脸,恶狼摔将下去,落在地上,却没能立时毙命,仍惨嚎挣扎着,拖着淋漓的内脏往外逃去。

剩下的野狼看到如此情景,像是被吓住了,竟然也不再进攻,呜咽着往后退去。谢安之赶紧回头去看南宫云,他正与一头野狼滚地相搏,周身带血,眼睛通红,似要喷出火来。谢安之急忙执剑上前想要帮忙,南宫云已经把野狼压在了身下,不顾锋利狼爪的抓挠,双手只紧紧掐住狼颈。

谢安之冲上前去,大声叫道:“让开!”

南宫云却置若罔闻,只死死地掐那狼颈,直到身下的野狼口中吐出血沫,再也不动弹不得,这才瘫软在地上。

余下的野狼尽都惧了他二人,灰溜溜地消失在树丛中……

谢安之看到野狼遁去心中一松,反而全身脱力,一下子瘫在地上,过了许久,才缓过些劲来。寒风吹来,她感到身上阵阵冰凉,这才发现身上竟然早已经被汗浸透了。谢安之坐起身来看向南宫云,见他也已经坐了起来运功,看她起身,低声吩咐道:“扶我上马,这里血腥味太重,一会儿还会有别的狼群来的,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话声刚落地,远处的几个山头便传来野狼的嗥叫声,此起彼伏,听起来不下数百,吓的谢安之心惊胆战,原本酸软的手脚突然就有了力气,连滚带爬地起身来把南宫云扶上马,自己也爬上去坐在他身后,驭风果通人性,不用吩咐便撒开四蹄飞奔出去。

南宫云重伤未愈,刚才又和野狼搏斗耗尽了力气,这回坐在谢安之身前竟然有些坐立不住,把身体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谢安之的身上。谢安之一手用力抓紧马鞍,不让自己往后仰去,一手抱住了南宫云,就这样行了小半个时辰,狼声渐渐远去,驭风也慢了下来,两人久提的心才渐渐放下。

寒冬雪夜,夜空清澈,群星璀璨,远处隐约飘来丝丝梅香,把刚才的血腥搏杀衬得恍然若梦,谢安之与南宫云两人一时不觉都有些失神。

南宫云轻声“喂”了一声,低声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回来?被狼咬死可是很难看的。”

只一想被群狼围住撕咬的情形,谢安之周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了想,笑道:“驭风是你小弟,说不准不用我指使它便往回跑了,那样多不好看,还不如我自己调头显得我人有义气,再说了,我又不认识路,就是孤身一人跑出去了,能不能跑出这深山都难说,还不如干脆回来赌一把呢。”

南宫云听了沉默下来,谢安之未再说话,两人只默默行着。再过一会儿,谢安之觉得身上渐沉,南宫云身体重量似都移到了她身上,她低头一看,见南宫云竟然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

往前行了没有多远,谢安之也开始犯起困来,她不敢睡,使劲咬了下唇瓣,痛感传来倒是清醒了片刻,可不一会功夫那困劲就又袭了上来。谢安之竭力和困意相抗,正苦苦坚持间,突看见前面闪出点点火光,隐约传来阵阵犬吠和人的喊话声。谢安之心中惊诧,忙低声唤南宫云,南宫云挺了挺脊背,已然醒了,手又轻轻放在了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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