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恩思刚想回答，马特却已经接话道：“这位是齐恩思男爵，是我们雇佣军团的重要客户，今天前来是想做个登记，顺便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酒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齐恩思，从柜台下拿出一份文书，递给马特：“有你们公司担保，那他的可信度当然不成问题，我们直接把协议签了吧。”
马特在文书上签了个字，随后将它递给了齐恩思。
齐恩思多看了几眼，却发现这是一份成为酒吧会员的协议书，上面中规中矩地写着五金币的入会费、可享受的各类酒水服务、成为会员后的打折条款和免责声明。
看着这份莫名其妙的协议，齐恩思甚至生出了些许被骗的怀疑。
但他也很快想清楚这东西只是一个掩饰，于是洒脱地在上面写了姓名和地址。
酒保把它收回，说道：“既然是马特带来的人，这入会费就可以不收了。你的身份牌会在两天后送到府上，记得查收。”
说完这话，他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酒，再拍出一本厚重的账本，便接着去清理杯子了。
马特熟练地端着酒杯，拿起账本说道：“这本子里会写着现在能买到的货，您可以找个地方坐着慢慢看。”
在酒吧的角落里找到一处有皮质沙发的卡位，齐恩思坐下后一面翻开账本，一面问道：“这里的人向来那么少吗？”
“白天的酒吧怎么可能人多呢？”马特笑了笑，“即便晚上有人，也大多是来喝酒的。真正来处理业务的人一般事情办完也就走了，不会逗留。”
“所以这地方与其说是总部，不如说是周转中心？”齐恩思有所恍然。
“你说的有点接近，但也不完全是这样。”马特一面说，一面帮着他翻到了本子最后几页，“你看这里，这一页是最近所有的竞价时间。诶，你运气不错，一小时后有一场。”
“竞价？”
“是的，对于比较有价值、大家都想获得的东西，都会有定期集中并且竞价拍卖。”马特说道，“你先看其他内容，我们可以等着。”
闻言，齐恩思抑制住自己的好奇，转而去看那本子。
然而这一看，他震惊了。
并不是因为这上面的东西过于珍贵。毕竟最近他接触千奇百怪的事情那么多，也曾极其奢侈地使用过数张价值不菲的魔法卷轴。此时就算面对怎样的珍奇异宝，他也应该能坐怀不乱。
但眼前的账本上前面好几页的记录却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铜矿十车三十金币”
“上等木材五车五金币”
“成品盔甲五十件五十金币”
“北方细藤百箱五十五金币”
…………
齐恩思一时迷惘地抬起了头来，正看到马特那意义不明的笑容。
“没想到吧？”
齐恩思木然地眨了眨眼。
“很多没接触过‘自由集市’的人总会对这里有一些幻想，觉得这里的东西都一定是市场上买不到的。但实际上无论哪里的走私贩子和黑市，很多时候都是靠着这些普通商品来获取利益的。”
“那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齐恩思脱离了惊异的状态，反应道，“既然是一些普通的货物，为什么要靠黑市卖？”
“无论是商人还是贵族，都难免对国家的禁令和税有些想法。”马特回答得很简单，说完便低头去品那杯酒，显然是不愿意再细说下去。
而在想清楚其中的道理后，齐恩思也有点羞愧于自己的后知后觉，埋头看起剩下的内容。
翻了几十页，除了看完很多日常用品、很多量大而低价的材料，还见到了一批足够珍贵，但对他完全没有吸引力的珠宝、生活用具和食材。
直翻到本子的中间几页，齐恩思才终于看到一些珍贵的、难以寻见的物品。
但是它们的介绍却很简略，价格也大多标上了‘面谈’的字样。而且内容满打满算也只有两页纸，少得可怜。
齐恩思又一次望向马特，对方也没等他发问，直接开口道：
“这些都是纸面上的记载，更多值钱的单项货物往往都被安排在竞价拍卖中进行。而且亚绪城内有一个专门的区域，那里特殊物品方面的交易很密集。而很多骑士和魔法师都不在乎金钱，为了方便也愿意直接前往，所以普通的走私者的操作空间很小，只有实力强大的队伍才能收集足够珍稀的事物，以此获得交易机会和相称的利益。”
齐恩思无语地点点头。
这下好了，不仅见的人少难以套取情报，就连翻书买东西的希望都被扑灭，也就只有期待一下之后的拍卖了。
怀着失望的情绪，他无趣地往后翻了几页。
然后他又一次受到了震撼。
因为在他眼前的，是一条条简短的简历。
“律师，男，胜诉率七成以上。”
“会计，女，经验丰富。”
“杀手，女，曾成功杀死一名有四阶骑士和众多卫兵守护的贵族。”
“保镖，男，多次参与过各个贵族的保卫。曾与一位高达五阶并具有高阶魔法物品的杀手缠斗，未落下风。”
“面包师，男，金牌厨师获得者。”
……
“这里还是人才市场吗？”齐恩思豁然发问。
“人才市场？这说法有意思……”马特赞许地点了点头道，“是的，这里有很多人等生意呢。愿意来这里记名的人，什么黑活都愿意做。当然，雇佣金也不会便宜。”
这地方职能还真多啊。
只不过面包师能干什么黑活呢？在面包里下毒？
齐恩思只感觉出乎意料，忍不住喝了一口酒，却发觉酒里兑了很多果汁，而且酒味淡的出奇。
好吧，这和他的预料也完全不同。
翻完简历，齐恩思已经感到了乏味。
这黑市和他的想象实在是相去甚远，功能性很强，但也没有什么刺激的东西。
也罢，这也是好事，至少说明这个世界还是光明面居多的。
齐恩思怀着复杂的心情翻到了下一个部分。
然后他原先天真的想法就瞬间被改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