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绎流芳,群英璀璨,对于未央国的皇宫来说,龙灵天泽,金城汤池早已不足为奇,但既然是国都,便必然有十二州最顶尖的才子慕名前来,都想着在这里建功立业。
左子丘出门时是收拾好了行装的,他把赢王赠送的玉牌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玉牌上刻有明灿灿的赢王府三个大字,这就代表着拥有此玉牌的人可以随意调动赢王府的人,无论仆人或是府兵或是其他的什么,都无半点推辞。
“先生是要去赢王府吗?”左子丘不停把玩手上的玉牌,面容也沉寂下来,心里像盘算着什么,夫予章注意到这些,便应景问了一句。
“不不,”左子丘抬起眼摇了摇头:“去齐王府。”
将赢王赠予的玉牌交给夫予章,命他妥善保管,继而收整好自己的衣襟,也没有牵一匹马出来,只和夫予章二人,左子丘挪着步子向齐王府走去。
昨日的祭礼结束的早,忙了一天,南门毅早早的就入睡了,也正是由于睡得早起得早,所以等左子丘赶到齐王府时,南门毅已将一整天的事务都处理完毕,坐在中堂上品起了茶。
晨起时分,南门毅还在疑问着这个左子丘的身份,毕竟一个从前从未听说过的人如此贸然出现在宫中,其中原因实在令人生疑,再加上二人初见第一面,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兄弟,从第一面起便感觉两人注定会是并肩前行的兄弟。
正这样想着,在院子里打理花草的侯明前来请报:左子丘求见。
“草民左子丘,参见齐王殿下。”
南门毅惊愕起身,与左子丘寒暄两句,邀到中堂茶案前坐下了。
“先生德高望重,宫中暗流汹涌想必逃不过先生的慧眼。”这句话在南门毅对左子丘这类人的态度里已经是最好的一句,但却没有得到左子丘的回应,只看到左子丘微微点头,默不作声。
“那不知先生此时入宫,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南门毅斟着茶,连头都不肯抬一下,就这样轻蔑斜眼看了一下。
”草民无名无份,瞻仰宫中大人物,想亲眼目睹其之风采,又幸逢宫中祭天大礼,这才草草应邀进宫,不知何处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明示。“左子丘从座上站起身,伏地跪拜道。
“是吗?”南门毅冷笑一声:“凡是进宫者,稍做些功课的人都会知道本王生平最讨厌你们这些缥缈法师,以为摆弄些唬人的伎俩就可以名利双收。这些花样迷得住众人的眼睛,可本王的眼睛可不揉沙子。”
南门毅嘴角露着笑,平日里和蔼慈睦的他煞然显出这番神情,倒是会令熟知他的人不由生栗,不过左子丘与他并不相识,虽只是伏地跪着,但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
“先生进宫,不先去找那些挚爱杂耍的王侯将相,倒先来找本王,不知又是作何心机哪?”
“恕在下仰仗殿下声名,便匆匆来访,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堂堂梅山天宫的大弟子,从来到哪里都是令人尊重的先生,到了南门毅这里接连吃了几口冷羹,寻常人早过意不去,即便不说出来,心里也会不爽,草草了结几句便会退府离开的。
左子丘却不同,面对南门毅赤裸裸的讽刺,他倒像毫不在意一般:“先前殿下在祭礼上眼光一直注意着在下,不知可是左某哪里做的不对?”
“噢,祭礼,”南门毅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又向左子丘问道:“先生既然是礼部邀请进宫坐法的祭礼法师,如今祭礼已然完毕,为何还在宫中逗留?”
“其实在下此次入京,确有另一桩事。”左子丘简单说道。
“什么事?”南门毅显得不耐烦:“所有的事情,一并也都说了吧。”
“在下自下山以来,赴国都沿途路上,途径萱州、闵州二州,却发现闵州暑气极重,骄阳似火,民不聊生,不知殿下可否准许我在国都坐法,除去闵州城的暑气,一来解决闵州城民生问题,二来也好打消殿下怀疑的心。”
“嗯……”南门毅思忖片刻,继而强声应道:“闵州之事,三年来请各路仙师坐法皆无果,先生若是能除了闵州旱灾,莫说本王,就连陛下也会敬你三分。”
“那在下就在此立下军令状,此事不成,任凭殿下处置。”
“好!”南门毅爽口答应,即刻便要起身整装引见面圣。
“殿下,”左子丘出口拦住了南门毅:“在下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请准在下去往赢王府,请赢王引见。”左子丘声音出的不大,只有南门毅能准确听到。
“噢~”南门毅恍然大悟的感觉:“本王大概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既然本王不是先生最期望的引荐人,为何不直接去攀赢王的高枝,倒先辗转到了本王这里,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左子丘不露神色,只淡然回答道:“未央国通天的地方莫属封龙坛,坐法尚需要赢王府鼎力支持,况且赢王殿下早时探访过草民,由赢王引荐,也能省去诸多的麻烦。”
“罢了罢了,”南门毅潇洒笑道:“先生是登上梅山世评册首的人,自是当下众人仰慕的大红人,就连赢王府也不例外,本王也都还望尘莫及呢。”
南门毅领着左子丘跨过正厅的后门,置身院中的长廊向府外走出去的时候,南门毅还是提防着他,所以当左子丘提出解决闵州旱灾后搬到齐王府对街的街尾时,南门毅还是迟疑了一下。
“先生的宅子我先前见过,是足够气派的,可为何硬要搬到那里去?”
左子丘不假思索,只甩甩衣襟一只手背过去,另一只手悬挂在胸前,泛泛道:“我们求道之人都图个风水宝地,现在归置的府邸虽在王侯将相的眼中算好,但在那里颇多些勾心斗角、打打杀杀的戾气,梅山弟子很注重这个。”
“闵州百姓的现状本王都见过,你若是真能解决,就是搬到这齐王府里来,本王也不拦着。”面对左子丘提出的事情,很明显南门毅是动心了,三年来,南门毅一直以齐王府的名义接济闵州城,也几乎每年都有访京的高人,会被南门毅相请为闵州坐法,但闵州城的天灾是国师公孙羽坐法诅咒的,这些人物的道行哪能比得上一代国师,只失败后领一些微薄的劳务费离开了。
南门毅也是由此看不起那些所谓的求道之人。但若是左子丘真能做到他所说的那样,南门毅所答应的事情也绝不是无凭空话,甚至会使南门毅对左子丘更加敬重几分。
“那殿下请稍安勿躁,左某这几日里便去准备。”
告辞齐王府的时候,左子丘身边只有夫予章一人跟着,从齐王府步行到赢王府少说也要半个时辰,所以左子丘横穿过层层宫墙的每一条路每一条街时,迎面就撞见了骑马赶去齐王府的宇文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