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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苏崇光借助川湘,锡宝田兵临石阡(2)

苏崇光还在做着借助川军、湘军围剿号军的美梦,却不知他的合计划已失去了重要支撑。而另一支来自湖南的大军也并非像他计划的那么神速给力。

锡宝田做湖南湘西总兵已多年,无奈自己朝中没有靠山,即便自己再努力也没有飞皇腾达之时。接到湖广总督卞宝弟命令,让他穿越武陵山脉与川军合围号军。锡宝田明知剿灭号军是一个苦差事,湖南与贵州一衣带水,对号军在贵州的势头他早有耳闻,可军令如山自己是不能抗命的。转念一想,号军再强大只不过是一帮土包子,当日黔军惨败只因黔军无能所致,如若自己能在剿灭号军中立下赫赫战功,捞个长川过也未尝不可。

锡宝田接到命令立即调集兵马、整顿军威,三日之后集结三万大军向黔境开拔。

大成皇帝朱明月在派遣徐秉臣前往北边抵御川军郭子祺部的同时,也对东边的湘军来袭做了部署。杨仕炯、徐林杰几乎同时接到华明朝庭的命令,要他们筑牢东路防线,将湘军阻在武陵山脉以东。杨仕炯马不停蹄召开东路军各部首领会议,命令顾少贵部东进黎坪、余晚亭部抢占镇远,黎名斗顺乌江直抵石阡,拉开与湘军决一死战的架势。几乎在同时,徐林杰命江内总兵何德胜率二万余众迅速占领了江口。

锡宝田何许人也,此人可算得上是湘军中的狠角色,曾跟随曾国蕃南征北战,大败太平天国石达开,解宝庆围,擒洪仁玕、洪天贵福等。锡宝田自幼饱读诗书,深通兵法,尤喜堪舆学著。锡宝自视颇高,对总兵一职不以为然,与他的顶头上司卞宝弟那更是口是心非。锡宝田出兵黔境之前,自己给自己占了一卦,看了卦相锡宝田的嘴角露出一丝轻佻的笑臆。根据卦相锡宝田知道此次进军贵州清剿号军,绝非一月、二月能大获全胜,需拿定打持久战的主意。贵州将是他锡宝田扬名立万的金贵之州。

锡宝田的队伍开进的速度十分缓慢,他明知号军获得湘军进剿的消息,一定会提前做好布防,按理他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抢占重要关隘。可锡宝田成竹在胸,除了占卜之外,他还对贵州武陵山脉一带的地形做了研究。有趣的是锡宝田的研究决非只从军事的角度,更多是从堪舆学的角度去深悟。武陵山脉中的“武”让锡宝田有了深厚的兴趣,尚武之人也崇上兵器,兵器之中讲究钢柔并济,铜铁铸剑锋利无比却易折,而在铸造兵器加入锡的成分,那锋利的刀刃就增添了几分游刃有余的柔韧了。锡宝田顿悟自己便是这柔韧的锡,因此锡宝田认定武陵山脉就是他锡宝田的贵地,他得好好把握机会,以锡的柔韧之性循序渐进实施茧食政策,最终一举歼灭号军……

锡宝田刚进入湘黔交界的芷江,便让队伍停顿下来,命令各部就地休整。锡宝田反而对于华明朝庭派出的几路人马动向十分关注,每天派出大量的探子关注号军各路人马的动向,探寻各路号军统领的脾性与风格。很快锡宝田对号军各路人马的实力与统领的个性特点了如指掌,何德胜的忠勇顽强、顾少贵的专业素养、黎名斗的邪性锋芒、余晚亭的江湖豪气都摸得准准的。按说锡宝田与何德胜号军镇守的江口最近,两日行程但可直抵;即便是到顾少贵的黎坪、余晚亭所在镇远也只需多一日半日的时间即可抵达;可锡宝田就是不按常规出牌,他偏偏舍近求远,把湘军入黔的第一站选在石阡,这让随行的各位参军大跌眼镜,不知锡总兵胡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锡宝田开拔石阡并非偷袭,而是浩浩荡荡的开进,动静闹得很大,号军各路人马不知锡宝田意欲何为,自然就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坚守各自的城池静观其变。而锡宝田后面的举动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当锡宝田的湘军逼近石阡县城五里桃溪口,他命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安地营扎寨休整。锡宝田并不计划攻打石阡城,而是在桃溪口大兴土木,建造总兵行营和将士营寨,并派出部队在石阡方向设置哨卡,拉开长期抗衡的架式。

锡宝田知道号军石阡守军统领黎名斗是道教信徒,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此次之所以将石阡定为湘军入黔第一站,也是冲黎名斗来的。在锡宝田看来,号军的这几支队伍就数黎名斗和顾少贵还可以与之匹敌,致于老实巴脚的何德胜还有江湖混混余晚亭他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长驱直入之举也是目中无人的表现,对石阡城对恃而不攻,一来是他对黎名斗的敬重,二来卦相注定他不能速胜,何不来玩一次猫捉耗子的游戏,慢慢耗着量他其他几路大军也不敢轻举妄动。

黎名斗似乎也看出了锡宝田的意图,除谨守石阡县城之外,也只派出探子时刻侦探对方的动向,从不去骚扰湘军营地,彼此之间相安无事已达三月。当然,黎名斗并非没有思考退敌或剿敌之策,可他首先须保全自己的有生力量,湘军必竟孤军深入,粮草补给总会有空虚的时候,只要守住城池,联合几路人马关注锡宝田的动向,就一定能够找到克敌制胜的方法。黎名斗在石阡的布防可谓慎密,石阡城墙之坚固是远近闻名的,与就近的顾少贵、余晚亭、何德胜三部的联络也畅通。他们暗中策应,切断锡宝田后援补给,让锡宝田的军队处于号军包围的状态。

锡宝田对于号军的意图自然明镜如心,可他就是不去做任何改变。其实,锡宝田十分清楚,以静制动是他当下最好的策略,凭湘军骁勇善的士气,面对面的交锋他感觉有完胜的把握。他所屯驻的桃溪口就是一个较为宽敞的坝子,无论号军从哪个方向袭击,他都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应敌准备。锡宝田几乎研究了黔军蹇总兵与号军交火的战例,每次号军都是利用复杂的地形制胜的,因此锡宝田反其道而行之,有意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只有在开阔地界两军对垒才是实力的较量,他把其它的一切都当作是鸡鸣狗盗的行径。锡宝田要把桃溪口作为他剿灭号军的战场,他要以高调招风,让号军各路人马一一前来送死……

几个月下来,锡宝田的固执自负性格完全暴露在号军面前,锡宝田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不按规矩出牌,反而是太守规矩了。到此,黎名斗自然是欣喜若狂,似乎已经有了剿灭锡宝田的计策。黎名斗干脆把石阡县城的防务交给手下的几名分头领去执行,自己连夜赶往熬溪东路军总部,将锡宝田入黔之后的种种行径如实向杨仕炯做了汇报,并把自己出其不易、利用锡宝田惧怕旁门左道之法术的至命弱点,与姬登科、曹仲国、秦天元三位参军联手制敌的方案与杨仕炯秉报,杨仕炯思索片刻觉得黎名斗计谋可行便同意了。

那时,姬登科正在罗卜汝,其母仙逝特向朝庭告假在家中为老母守灵尽孝。接到朝庭参军府的密令,只好在母亲灵位前一番哭诉,将家中房门用一把大锁锁了,与曹仲国二人连夜往熬溪东路军总部赶去。

秦天元接到参军府的指令时,正在顾少贵所在的黎坪,黎坪是湘黔两省的交界,边贸较为发达,也是人员极为复杂的地方,湘黔两地省府之间交往不多各自为政,致使那些在湖南犯了事的人就会偷偷越过黔境,逃避官府的追查,而贵州境内的一些重犯也如法规避,致使一个小小县城复杂得就是一个江湖。黎坪县令甘大和是遵义干训堂培养出来的,担任黎坪县令一职不久,江湖经验尚属欠缺,代行府衙职责的杨仕炯便向朝庭参军府求救,让秦天元前往黎坪指导并协助治理。秦天元或许不擅为官,应对江湖中那些事却是他的强项,至黎坪没多久就摸清了江湖堂口和那些称霸码头的人。并用自己在江湖中的名号硬是把那帮地痞恶霸治理的服服贴贴。秦天元早就要归朝复命,只因甘大和一再挽留,接到参军府的指令,干脆直接奔石阡而去了。

在东路军总部,黎名斗向两位参军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两位参军面面相觑。道教信徒都知道,每当施法必害生灵,对于施法者是要折阳寿的,黎名斗说出如此大胆的计划,足以说明他对华明朝庭的忠心耿耿。黎名斗何常不知这些,他们二位师兄有顾虑,便言明由他设主坛,二位师兄只需配合便好。二位参军哪里肯依,他们知道此计非三人鼎力配合而不能完成,黎统领之所以愿牺牲个人只让二位师兄协助,完全出于他原本的善良。

姬登科快言快语:湘军兵临城下,于我华明天朝如哽鱼刺,贤弟愿倾全力退敌,登科也不能袖手旁观,何况要施此计,必须尽我师兄弟三人合力方可达到最佳效果。

曹仲国也在边上附和:我们同门师兄弟,为效天朝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理当戮力同心、同仇敌慨,即合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辞。

杨仕炯见兄弟三人如此披肝沥胆、慷慨赴险甚为感动,立即命人摆上筵席要为三位英雄共饮以壮声色。

桃溪口有些名不付实,单从字面上理解以为是一处靠山的峡谷口,事实上那就是一处平阳大坝,离锡宝田的湘军最近的山头也有三里之远,在坝子中间有一条河桃溪河缓缓流淌,河面不宽河水也不深,只有到夏季山洪暴发之际,周边山上的积水方才可以把桃溪河淹得满满。河两岸的桃树、李树在春暖花开时节桃红、李白更是一番景象。桃溪河水经过前面的山谷向乌江流去,满河的桃、李花瓣过激流、险滩到了乌江干流依然鲜艳如初、将春夏时节的乌江妆点得格外妖饶。

秦天元到石阡并没有进入城池之中,而是施展他的江湖本领混进了锡宝田的桃溪口大营。此时的桃溪口早也过了春暖花开时间,桃、李芬芳的景象自然不复存在,沿河的两岸已是一片葱茏。秦天元混入湘军大营时,只见湘军将士并没有如临大敌的紧张,他们仿佛是到这里游山玩水而来,大家休闲地在桃溪河的两岸嬉戏,钓鱼、游泳、荡秋千、打水仗,哪像一支跨界作战的队伍,简直就是一帮踏青访春的游客。可当秦天元临近湘军四周哨卡的时候,却又是另一悉景况,各处哨卡戒备森严,哨兵虎视耽耽拒绝外人进入,让湘军大营成为一处与世隔绝的世界,在每处哨卡的附近都有严阵以待的队伍,时刻保持着迎敌的准备。

秦天元来到石阡城池时,姬登科三人也正好赶到,秦天元向三位秉报了他深入湘军大营侦察到的所有情况,大家针对湘军大营的详情,开始部署行动。黎名斗设宴为各位接风,以尽地主之谊,各位自然又是一番畅饮,而一场声势浩大的行动已在那推杯换盏之间敲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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