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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神偷骆夜访思南,徐廷举扯旗牛庄(1)

英武溪只是一个地名,可不指望那里溪水潺潺。

正月是个尴尬的时间,春暖花开的日子还未起程,昨年的萧条依然不敢忽略。百年不遇的旱灾,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英武溪冰裂稻田还活生生的刺激着每个人的眼球。

英武溪的几个大户,因向佃户逼租子,与灯花教徒们发生了冲途,后来不得不逃离,有人说是向官府告状去了。教徒们怕大户找来官兵报复,于是组织起十里八乡的壮汉,一边瓜分着大户的粮食,一边在通往外界的几处路口设卡埋伏。

朱王与三位参军来到英武溪的时候,为英武溪民众高昂的斗争热情所折服。而当他看到料峭的春寒里,兵士们还穿着单薄的衣衫,心里掠过一丝愧意。

在刘艺顺中军帐中,朱王与三位参军开始了他们的新的策划。要解决当下粮食、兵器、被服问题,唯一的只有向官府要。思南府离英武溪不过一百里,按说英武溪的动作思南府早就应该知有所耳闻,为何不见官府有什么动作。朱王与刘艺顺做过分析,如今兵荒马乱,单就思南境内,各种地方武装就达二十余起,尤其是梵净山的匪患就让他们头疼了十余年,各地的民众打几个大户求生存,他们已经无暇顾及了,那些与县衙、府衙往来密切的乡绅富贾的状告,就差把官老爷的案子压塌了。

还在罗卜汝时,姬登科便向朱王献过一计,说神偷骆有办法解英武溪的燃眉之急。

路上神偷骆一直没有说话,想必他已经有了好的办法。大家把目光聚焦在秦占元身上,秦占元的脸却阴沉得厉害,好一阵也没见他说话,整个屋子的气氛十分沉闷。

一向镇定的朱王心里也有些急了,方才见秦占元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思南府衙建在乌江边上,逆水而上通大乌江渡口,顺流而下可到四川与长江汇合。城市的规模不算大,靠山而建层层叠叠节次林比顺江一字排开,可这里必竟是府衙,城市的规格却很高,单朝庭在此的驻军就有三千余人,如果算上府衙管辖的区域的所有驻军,少说也有数万之众。

秦占元的计策把大家吓了一大跳——攻打思南府!大家没有听错,就是攻打思府。秦占元计划中的攻打与普通意义的攻打却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主张智取,攻打的目标是:粮食、布匹、兵器。

大家听得都有占懵,可谁都没有怀疑。秦占元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朱王下令,军中精兵强将任随秦占元挑选,可秦占王只让刘教主三日后准备百乘马车,等候在思南府通往英武溪的城外之外一里许。自己与姬登科、曹仲国三人扮着富家子弟,骑上高头大马,耀武所威的翰思南府狂奔而去。

朱王与刘艺顺面面相觑,不知些三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们并没有多问,而是按照秦占元的吩咐准备开来。

思南府是个川黔交界的边关重镇,水路陆路交通十分发达,商贸十分繁荣,是商家必聚之地,两省的豪商富贾皆云集于此。有人曾这样形容此地,说销天下难销之货,买世上难买之物。可这里又是兵家必争之地,朝庭重兵驻守思南扼守要冲。近来,思南境内匪患四起,官府对此严加封锁,到处设立关卡,戒备深严。

秦占元三人到来时,正是思南逢场的日子,数十名清兵组成的巡逻队伍,在大街小巷来回的巡视。三人的装束多少有些惹眼,一副?绔子弟的模样委实让人看了有些讨厌。进到城中,秦占元从随身口袋中取出一条有些肮脏的白布帕缠在头上,然后跳下马来侨扮成姬、曹二人的马夫,刻意掩盖住自己的精明,然后牵着大马跟在两位主人后面,大摇大摆的朝思南集贸赶去。

集市之上人声鼎沸,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一片繁华。

秦占元心里掠过一丝醋意,自己到底与这喧嚣无缘,自己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但无论哪一次来去都是那样的从容,今天却这般的沉重。

钱家米行座落在市街东头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店堂里的生意十分红火,掌柜伙计五六个人应接不暇。秦占元抢先走上前去,在主家柜台上轻轻高击了三下,掌柜抬头一看,惊慌之际忙扮着笑脸:“骆老前辈光临敝舍,多有怠慢!”说着忙躬身让开一条道来,卑躬地做出请的姿势,把三人让进里屋,又连忙召唤丫头敬茶。

神偷骆虽以偷盗为生,却侠肝义胆。除与贪官为敌并不为难普通士绅,深受江湖人拥戴。川黔交界方园数百里无不慕名而敬。姬登科、曹仲国跟着进了屋,还以为这是神偷骆的江湖上朋友商行,只见神偷骆诡秘一笑,故作莫测。其实这位米行掌柜与神偷罗素昧平生,他只不过见了神偷骆胸前的刀币古钱,这是神偷骆有意放出在江湖中的暗号。

米行老板何等人物,自然是识得此暗号。当然,神偷骆也不是随意暴露自己身份的,今日进城直奔钱家米行而来,都因他行走江湖多年,对这思南府了如指掌,对钱大掌柜的为人早有耳闻,至少他不是什么奸狡之辈。

钱掌柜返回店堂稍作安顿,匆匆返回时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摒退下人就近落座,小心得唯恐有所闪失。“骆大侠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说话的语气轻柔而谦恭,唯恐怠慢。神偷骆并不掩饰,直来直往:“我等是从英武溪而来,时下民众处境危难,数万兄弟饥不裹腹,今来贵号一来是要弄些粮食、布帛和食盐等物,以解燃眉之急,二来是希望大掌柜从此多屯粮草,我等随时前往拖运”。

说话间,伸手向姬登科要银票,并把姬登科、曹仲国二人介绍给钱掌柜:“这是我家两位少爷,往日得见多照应一二!”

姬登科就差暴跳起来,从英武溪走时,并没有人给过他银两。可秦占元即然把话说出口了,自然是要顺他意的,只见他假装在褡裢里找来找去,最后声称要去马背行囊中取。待姬登科再次回来时,双手将一只鼓鼓钱袋和一张物资清单,规规整整的放在了钱掌柜面前的八仙桌上。

钱掌柜拿起那份清单,看上面有粮油、有布帛,他有些担心,如今城里封锁严密,不知你等如何运将出去。这话他没有说出来,他想在高人面前是没有办不了的事的。于是他应付着说:“当今官府腐败,民不聊生,英武溪民众公开起事对抗官府,钱某理当筹积物资效劳,可这钱万万不能收。致于布帛之物,我立即差人就去办理,争取能让你们三日之内准时起运,只是城中戒备森严,钱某有些无力相帮了。”

神偷罗不鼓欢啰哩啰嗦:“钱你尽管收下,致于起运之事,你不必操心,我们自有办法。”

钱掌柜不敢造次,知此事非同小可,也只有依照神偷骆的吩咐去办理了。

掌柜的连忙差两伙计前往市场上采购布帛、食盐,自家米行暂时挂出了“米已售完”的招牌,同时调集十数辆马车进入后院倾其仓中所有,尽数的装上车去,很快装运布帛食盐的车辆也纷纷赶上,把原本就不大的钱家后院拥挤得水泄不通。

秦占元三人办理好粮草之事,暂存放在钱家米行后院,决计分头行事计划弄兵器的事。

经侦察汇总,清兵在思南府住有三千余人,其中城内二千万人,城外山巅的玛璜坳住有一千余人。城内的清兵分别有把守在四个城门,而人数最多的是沿江的东城门和半山的西城门两处,莫要说队伍庞大的辎重队伍,就是行人也很难混出城去。

正如秦占元当初的计划一样:只能智取,不宜强攻。

神偷骆避开姬登科二人自个出门去了,神偷骆运用隐身之术,悄悄潜进了清军住西门的营帐之中,强抢一清兵服装混进中军帐,这时千总正与粉头推杯换盏,见有兵士进入帐中,误以为是侍从人员,吩咐添些酒菜。

神偷骆双手托起菜盘,把帽沿压得低了又低,然后把酒菜一碟碟的呈上桌去,又将先前的残汤剩菜撤下,微微躬身替千总大人及粉头添了新酒,然后缓缓退出。门岗卫兵虎视眈眈的逼视着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神偷骆却暗暗好笑。原来在神偷罗进入营帐时,两旁的卫士全都被他点中了穴道,一动也不能动。

千总与粉头一边饮酒一边调情,不知不觉中浑身燥热难当,一种迫切的欲望令人难以忍受,二人迫不急待的放下帐里的帷幕,在厅堂之中便干起偷欢的事来。

神偷骆隐于暗处,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乘二人酣战之际,神偷骆盗走了千总大印,模仿千总手迹写下了通行路条,盖上大印扬长而去。

神偷骆预料,待千总与那粉头一翻云雨,定将沉睡如泥。原来,神偷罗在酒菜之中放的不仅有春药,也加了催眠药剂。

在神偷骆盗得路条的时刻,姬登科与曹仲国二人也没闲着,他们支农和移山之术,将城郊的兵营挡在了世外,即便思南府的方向出现任何动静他们也不得而知。于是,秦占元放了信鸽,让蚂蟥坳的车队浩浩荡荡从东门进入思南城,入城的车队人换上了城郊兵勇服装,待从钱家米行运出粮食、布帛之后,又从西城的军需库中装运了各色兵器。

守门的兵士见此庞大的队伍出城,立即紧张起来,一下子拥来许多人,把城门堵得水泄不通,神偷骆泰然自若把盖有千总大印的通关路条给头目看了,所有士兵都哑然失色、唯恐怠慢。慌忙打开城门。

秦、姬、曹三人在蚂蟥坳的垭口,看着押运军需特资的队伍朝英武溪而去,三人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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