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祺最终没有赴吴龙驹的约,也更不会让刘丞相前往。而是命自己的谋臣给吴龙驹回了一封信函。信函内容十分简单,称自己那日宴会之上偶感风寒,不能前往赴会,再称丞相并非在自己之处,那日在宴席之上见过丞相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丞相本人了,吴大人恐是听信误传了。
郭子祺在官场混迹多年,知道此时不能迎刃而上,理当避其锋芒才是。丞相是否在自己手里无伤大幽,即便后面证实丞相真的是在自己处,让丞相说是他自己不想让人知道也未尝不可呢。可他的矢口否认丞相所在,更加证明了他的心虚一面,自己称病更是拖延之词。
郭子祺对吴大人的信函给了回复,可心里依然不安,心思越来越安静不下来了,他暗自为自己的贸然行事而懊悔,可自己硬是捅了这个蚂蜂窝,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郭子祺坐卧不安之际,心想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必须找刘丞相谈谈,如果刘丞相当面向雨台山三个请对自己生财封的事,雨台山的诏书到来之时便是他放丞相之日。
郭子祺再次来到大院刘艺顺的书房之中,刘艺顺几乎没去在乎他的到来或离去,原本掌握局势主动权的郭子祺反而局促不安,真就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还得仰人鼻息。郭子祺依然十分诚恳:丞相大人,子祺无意冒犯尊长,只因您老当日承诺子祺在军激励士气时作过宣布,如今四川大局已定,朝庭理应对北路军各级军士加以镐赏才是,我在军中也好有过交待不是。如今您在我处,别有用心者难免不认为我是谏,让子祺蒙受以下犯上的兵的罪孳,置我于不忠、不仁,子祺委实担当不起这等罪名呀……
刘艺顺听了郭子祺的话,放慢脚步放下手中的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正是你所说的兵谏和以下犯上吗?
郭子祺:丞相莫怪,子祺也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
刘艺顺:情非得已?身朝臣我当时确是就允过奏请皇上策封你为征西大将军之位,可朝庭有君臣礼仪的地方,凡事得有个过程,奏请是我的事,是否降诏那岂是我一个做臣子的可能左右的呢?
郭子祺:可丞相连向朝庭奏请这事也不愿做呀,你让我军肯呢个何以堪。
刘艺顺:你的作派让我更加坚定了态度,这个奏章我还就真的不能写了。
郭子祺:丞相是把子祺往死路上逼呀,如今我已是骑虎难下,你让我怎么办?
刘艺顺:事情是你一手谋划的,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
郭子祺:…………
郭子祺知道丞相是一个刚直不阿,不会被自己的威肋就改变主意的人,再也没有话说。来是要给刘艺顺施加压力的,不曾想最终是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尤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郭子祺的谋臣对当下丞相也没有办法,也不知如何中开解郭统领,而整个北路军的那些都统、副都统们还在等待着朝庭新的策封呢。
郭子祺并非那种有耐心的人,在刘艺顺那里碰了一太好了并不灰,心里极不舒服,自己早在军中吹了大牛,只要平定四川所有军士官升一级,如今丞相收回成命是置自己于为义,有意在军中让自己难堪。郭子祺突然萌发出一个极端的想法,自己既然背叛了清朝庭灭了清朝庭四川一个督军府,自然再也回不去了,早就成为清庭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华明朝庭又不把自己当回事,去不得、来不得,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不如……
不如什么?郭子祺没敢往下面想,他这个想法是在冲动的时候谋生的,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那都是大逆不道的重罪,自己须谨慎而为。郭子祺派人把自己的谋臣叫到自己的中军营帐中。谋臣是郭子祺永川老家上游的人,也算是书香世家,算起来与郭子祺祖上还有些亲戚关系,打郭子祺在长沟子兵败投了号军再返蜀中之后,这位名叫骆地禄的谋士便投到了郭子祺的麾下,由于此人熟读各类兵书,又通晓史书传记,具有博古通今的学识,自然得郭子祺的拥戴,郭军中或平时的一些重大事务都喜欢和他商量,于是他在号军中的威望也跟随高了起来,因郭子祺的原因,号军上上下下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郭子祺把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悄悄说与他听,不料骆地禄不仅没有感到惊讶,反而向郭子祺竖起了大拇指:统领大人早该如此了,当年张献忠在成都称帝不也是因为李自成不把当一回事才出此下策之举嘛。因此,郭大人的想法也是顺应天意之举,华明朝庭如此薄誉寡信自然不会得人心,刘艺顺出尔反尔更是小人之所为,不值得大人追随于他。当初大人追随号军成就了今天的东山再起,既然号军与华明政权今天容不下你,那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推倒重来。
郭子祺没想到骆地禄早就洞察了自己的心思,把自己心里想说却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让他不由得感觉自己的想法也顺理成章,而刘艺顺不看好自己那是他与华明朝庭的失败。可郭子祺依然担心,自己就算自立门户拉起山头,可自己一介武夫也终难成其大事呀,也需要有人来辅佐自己呀。
骆地禄自然是看出了郭子祺的心思:郭大人不用担心朝政之事,你可对外宣称刘艺顺辅佐你在成都称帝,你可以拜刘艺顺为太上皇,一来让刘艺顺在华明朝庭理外不是人,谋返的是他而不是你,而事实上所有的实权又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你还可以挟刘艺顺呼唤蜀空调可以体验和县衙门,如此将刘艺顺绑架上去,逼他就犯他也就没有退路了,无奈之下也只有顺了你的意思,到时你不就两全齐美了嘛。
骆地禄的这一番话让郭子祺的顾虑彻底打消了,他觉得自己以前把骆地禄小看了,只把他当作替自己谋划一些事务性的谋士,不料他胸中却有丘壑有大志。他所说的那些实操性的步骤郭子祺挖空心思也是想不出来的。郭子祺心里一亮,在号军前中的散布也由他去处理,岂不是更好。郭子祺决计就这样决策,让骆地禄做这个马前卒,说服号军的各路诸侯,同时郭子祺还想让骆地禄去说服刘艺顺,让刘艺顺配合自己保他晚年太平安康。后面的想法郭子祺没有告诉骆地禄,说穿了他是想利用一下这个骆地禄,一旦事情败露得不到大伙的支持,自己也可以站出来拿骆地禄作挡箭牌,杀一人儆天下自己的形象依然伟岸如初。
骆地禄比郭子祺还清楚,在号军中诸如谢敬尧的川东驻军是不能贸然去游说的,只有待成都大局稳定之后,再借刘艺顺之名让他们归于名下才可以。因此,骆地禄的游说只能从郭子祺原来的老部队展开,那些曾经跟随郭子祺南征北战的兄弟,在稳定四川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华明朝庭背信弃义出尔反尔不得人心,郭大人准备重新举事,希望大家继续紧跟郭大人建立自己的政权。这些骁勇善的军官大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听了骆地禄前面的喧染早就愤愤不平了。说到他们的大哥要自立门户个个都觉得如此方才解气,也就一百个赞成了。
骆地禄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对川南乐山驻军、成都驻军的十多位军官进行游说,得到的答案都是支持的,都认为华明朝庭欺人太甚,另起炉灶也是无奈之举。可好些人对借刘艺顺之名却不赞成,在他们看来既然要重新举事,那就把过去的事脱离的干干净净,导致这种局面的本身就是刘艺顺,留下他那不等于换汤不换药嘛!骆地禄原本可以一个个的与他们解释为何要如此操作,可与这些人讲道理,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每当遇到这时,他就利用大家对了郭子祺的愚忠:郭大人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骆地禄半月的功夫为郭祺子另起炉灶奠定了底气,他也就更加有恃无恐了。这时他才说出让骆地禄前往说服刘艺顺的事。凭骆地禄的睿智他早就知道这差事会落到他的名下,但他集成然装聋作哑,直到郭子祺说出这话他装着大吃一惊的样子:我可以吗?
郭子祺:你不可以,还有谁可以呀。
骆地禄:有些诚惶诚恐,既然大人委任于我,那就让我试试吗。
在智商上骆地禄高出郭子祺好多倍,郭子祺想与他玩小脑筋那就太不自量力了。骆地禄不仅想好了说服刘艺顺的话,并且想到后面自己的退路。他知道自己是在刀尖上?血,稍不注意就会让郭子祺当枪使,倒过来如果在这场较量之中华明朝庭占了上锋,他又会成为叛逆论处,也没什么好下场。因此骆地禄得好好的应对当下的这个局面,得留一条后路给自己。
骆地禄与刘艺顺有个几面的接触,可在刘丞相面前,区区一个郭子祺鞍前马后的谋士哪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却没想到到头来就是这个让人不会正眼去瞧的人却掌握着刘艺顺的生杀大权。骆地禄进入刘艺顺所在的院子的时候,心里有些心虚起来,这种感觉是他在郭子祺面前从未有过的,他内心里非常的明白,郭子祺虽说身为统领,可气场远不及刘艺顺一个丞相,刘丞相有不怒自威对每一个与他接触的人都是一种震慑,也正是这种震慑让无数的行武将军屈服于他,甘愿在他的面前俯首贴耳,骆地禄这时,之前的那丝底气变得有些猥猥琐琐,可自己带着使命而来,硬着皮也得上。
骆地禄进入刘艺顺书房的时候,刘艺顺一如既往的看着他的书,对于进入自己房间的那些郭子祺派来的侍候他的人全不当一回事,尽管那些人进进出出都显得特别的有礼貌,对他的态度也毕恭毕敬,可他总认为这些人不怀好意。因此刘艺顺不会正眼去瞧他们,即便是每天的饮食也只有他的管家递过去他才会停下手里的书本进食。
骆地禄的进入也与别人没有什么两样,直到骆地禄恭恭敬敬的向他请安,他才停下手中的书本朝骆望过去。见骆地禄那卑躬屈膝的样子,凭自己多年的江湖经验,心里一下就明白此人是属于那种骁小之辈。刘艺顺知道一个道理,宁可得罪一个君子,却不能去牵怒一个小人。既然骆地禄让刘艺顺划入了小人的行列,他心里一阵暗笑,他倒要看看郭子祺派这样的人来到底意欲何为呢。
骆地禄的头埋得低低的,生怕因为自己的行为引起刘丞相的反感,事实让他的言行已经让刘丞相厌恶了,只是想与人说说话也打发这无聊的时间,再说他倒想听听一个并不自信的小会对他说什么,他知道这一切的举动都只能是为郭子祺做说客而来。可骆地禄的开场白让刘艺顺惊异的发现此人的狡诈。
骆地禄:丞相在上,下官骆地禄有礼了!
刘艺顺对骆地禄并非一点印象都没有,当初自己在郭子祺的帐中出入的时候,这个骆地禄也时常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可这个骆地禄在他的心目中就是一个杂役,不管郭子祺怎么重用于他,但在刘艺顺的记忆中,他应属无官无品,此时敢称下官简直让人有些笑话。刘艺顺对此人的理解是:要嘛是不懂官场规矩,要嘛就是狂妄。可从他的神情来看似乎又没有狂妄的成份。
刘艺顺疑惑地问道:你是啥官,敢自诩下官?
骆地禄:丞相莫怪,骆某原本草民一个,可近来蒙郭大人不弃,让骆某专司侍候丞相的勤务处长一职,往后丞相有什么需求直接吩咐与我便是,骆某自当效犬马之劳。
刘艺顺有些愕然,对于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