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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放寒假啦~杨柳开心不已,因为寒假就意味着过新年。年关将近,街上的生意好得不行,杨柳家是卖书的,索性进了一些春联,笔墨和对联相关的书,当然大卖啦~只要是春节期间,绝大部分生意都很火爆!

姥爷书店里忙得不亦乐乎,姥姥忙活着蒸炸煎煮,做各种美食点心。杨柳有时去书店帮忙有时在家帮姥姥,也是欢快不已。这一天,家里正在炸丸子,姥爷竟然匆匆忙忙地从店里回来了。

“她姥姥,你快出来,芳芳来信了!”姥爷人还在大门外就疾呼道。

姥姥一听这话,漏勺也不来及放就赶紧跑出去了,杨柳诧异不已,也好奇地跟过去看。

“真的是芳芳?这孩子终于来信了!以前三个月就来一封信,这都大半年了,可把我急死了!”姥姥说着就红了眼眶,“你快念念,看都是说的什么!”

“你别急,”姥爷说着,已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父亲母亲大人,见信安好,好好好!来信就好!”姥爷念了开头就忍不住感慨。

“你别说了,赶紧念女儿说的什么!”姥姥催促。

“爸妈,你们最近怎么样?昨天李大哥路过我们这边说爸进县医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儿不孝,今年生意繁忙,女儿竟未回家看过二老,心中愧疚不已。……家里一切皆好……我们今年在A市开了一家分店,赶在年前开业……宇宇今年期末考试第四名……杨杨怎么样?这孩子跟我们家小宇一样大了吧……望爸妈早日回信,告知女儿你们近况……女儿敬上。”姥姥边听边落泪,“我这俩女儿呀,一个去得早,一个嫁的远,竟没一个在身边的!芳芳嫁去B省这么多年,想回来看看都难!也不知道她这半年忙成什么样,连个口信都不捎回来一个,不是净让我们操心吗!真是孩子大了不由人!一点也不懂事!”

“行了,你就别难过了了,女儿来信就好,这下你总能放心了吧。”

“哎,我生的女儿,我还不能说一句是不是!都是你,要不是你把她嫁这么远,我能几年见不着女儿一面吗!”

“好啦,芳芳现在过的好才是最重要的。沈超人老实实在,又会做生意,对芳芳也好,怎么就不好了?芳芳上面也没公婆要伺候,下面也没小姑小叔要照顾,男人又能挣钱,儿子懂事,她现在过得比谁都舒服~我知道你这当妈的,几年见不着女儿一面,心里想念的很,难道我就不想女儿吗?”

“我也明白,可是……哎~云云要是还没走的话,现在……杨杨,你什么时候过来了!”

“姥姥,咱们锅里的丸子,是不是该捞了?”

“哎呀!赶紧,捞了丸子再说!”从来做事不急不缓的姥姥今天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着急火燎地去了厨房。杨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谁说姥姥跑不快的!

“杨杨,你刚才都听见了吧?”

“是呀,姥爷,来信的是我姨吧?”对于这个阿姨,杨柳可是模糊之极,就记得姥姥姥爷出殡的时候,她哭晕了过去,后来说要接自己走,被自己拒绝了,不过,就这一回,就让杨柳对她充满了好感。

“恩,还记得你大姨吗”

“不记得了。”

“也是,你就见过她一次,那是你还小,难怪不记得了~”

“咦,什么时候,我见过她呀?”

“是……”,姥爷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几近呢喃,隐隐有些呜咽。杨柳没听清楚,不过她不会问的,姥爷明显很伤心。“不过以后还会见着的。你大姨肯定会很疼你,你不知道,她和你妈感情可好了,你妈就是个招人疼的孩子,谁跟她都好……”说到这里,姥爷眼泪落下来了,又赶紧拿出手绢擦了,“这话千万不能在你姥姥跟前说,你妈走的时候,你姥姥差点没哭瞎。哎,你也长大了,你妈妈地下有知,不知道该多高兴……”

“姥爷,你别伤心了,我那么懂事,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我这是看了你姨的信,你姨现在过得好,就不由想起你妈,都是我闺女,你妈当初……”

“我妈当初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你妈的一些旧事。你现在还小,等你大了,姥爷再告诉你。”

“这可是姥爷说的!一定要记得哦,姥爷一定要健康百岁,看着杨杨长大!然后告诉杨杨妈妈的事!”前世的时候,姥爷就没有来得及说出来,杨柳虽然也好奇她的爸妈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可是逝去的人,再想念也是枉然,她更在意的是现在活着的至亲,既然姥爷不想提,杨柳也就顺着姥爷把话岔了过去。至于往事,总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好好好,姥爷一定看这杨杨长大,给姥爷买毛尖!”

“嘿嘿,毛尖不算什么,杨杨一定要挣大钱给姥爷买最好的茶叶!”

“哈哈哈~那姥爷就等着这一天!”终于把姥爷说笑了。哎,父母对儿女真是操不完的心!杨柳以为姥姥绝对不会和姥爷闹脾气,没想到两人也置过气,都是为了儿女啊。不过这样的姥姥姥爷倒让杨柳对婚姻有了更深的认识。伴侣之间,不吵架生气是不可能的,但是两个人一定要互相包容,互相理解,气出了之后,就放到一边。就像姥爷理解姥姥的伤心,所不会和她较真,反而是温言相劝,就像姥姥也不会无理取闹,心中的气说出来,也就适可而止了。

安慰好姥爷,杨柳赶紧去厨房看姥姥。“姥姥,小心!”杨柳一进来,就见油锅歪斜不稳,一锅滚油差点就泼到姥姥身上!杨柳吓得不轻,赶紧找了笼布把油锅扶稳。姥姥被杨柳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看见杨柳去扶油锅,这才明白过来,也是一阵后怕。杨柳回头看姥姥,果然,两眼通红,肯定是一边捞丸子,一边在抹眼泪,这才没注意到危险。

“姥姥,你一定要小心哦,这油锅要是泼你身上了,那杨杨可就得哭死了!”杨柳撒娇。

“呸呸,大过年的,不准说什么死不死,你要是出什么事了,姥姥才是不活了!”

“姥姥自己犯忌讳啦!”

“咳~你这鬼丫头!姥姥没事,就是想你大姨,再想想又想到你妈。你不知道,你妈和你大姨感情可好了,你大姨见到你,一定会很疼你。”

“是吗?大姨真的会很疼我吗?姥爷也是这样说的!”

“是啊,你妈走的时候,你大姨要把你抱走,我舍不得,要不然你可就成了你大姨的女儿了。”

“还有这回事!”杨柳真是诧异了,妈妈和大姨的感情肯定很好。

“杨杨,你要记得,这世上要说还有谁真心疼你的话,那肯定就是你大姨了。”姥姥抚着杨柳的头说道。

“连大舅舅都不算吗?”

“你大舅舅也疼你,可是这不一样。”姥姥没有明说,可是杨柳却是明白的,因为前世的事情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反而是姨妈让自己很吃惊。那时候姥姥姥爷走得突然,虽然跟自己提过姨妈,但是茫然无措的杨柳那时候哪还会注意这些,看到那个哭晕的女人,知道是自己的姨妈,却并不亲近,所以当她提出要接自己走的时候,自己也是哭闹着拒绝了。那时候哪都不想去,也不敢去,要不是初中班主任骂醒了自己,恐怕自己还在混混噩噩度日吧。

“姥姥,姨妈这么好,我长大了一定去看她。”

“是啊,她要是看到你,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你妈妈……你妈妈也肯定……”

“我妈妈也肯定很高兴看到我和大姨亲近!”

“是啊是啊~”

对痛失爱女的姥姥姥爷而言,用已死之人含笑九泉来安慰他们,却是最好的方法。杨柳心中也很伤感,如果那他们还活着的话,那该有多好。

这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在杨家造成了不小的震荡,这一夜,杨家所有人都辗转难眠。姥姥姥爷是担忧女儿,虽然两个人都没说出口,可是大半年不来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姥姥假意抱怨,其实是借机排遣担忧。姥爷落泪一方面是想起妈妈,另一方面肯定也是不放心姨妈。这一番对话又勾起了杨柳前世的伤心回忆,再想到爸爸妈妈,杨柳也是心伤不已。杨柳能安慰姥爷姥姥,可是却无法安慰自己的伤心。表哥应该叫沈宇是吧,姨妈的来信里,那骄傲的口吻,让人羡慕不已。妈妈还在的话,也会这样骄傲地告诉姨妈,我家杨杨考班级第二呢!杨柳没有追问父母的过去,那是看出姥姥姥爷的为难,不忍心逼他们,可这不代表她不好奇。看姥姥姥爷的样子,自己的妈妈爸爸之间的事恐怕不简单,还有所谓的奶奶一家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让姥姥姥爷对她们讳莫如深?一个个谜团浮上心间,这些前世都没又细想过的事,一一浮现在脑海。

杨柳一会伤心,一会疑惑,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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