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为我很聪明,我一直以为只要下定决心去完成,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我。但是,我第一次有那么强的无力感。在学校里,在学习研究上遇到困难,可是你有方向去解决,有信心去搞定。学习的时候,总是会听到有人抱怨学习的无聊和苦累,可是,在真实的生活面前,你才会知道,学习是耗费心神,可是你知道,只要你努力,就会有收获,有苦也有充实感。
但是,你却发现,在这样的事实面前,你向绕进了一个死胡同里,不知如何转出来,又像是身处在密闭的幽暗空间里,无法呼吸,当你四处想寻找一个出口,却发现满是铁壁。
那时从家到广州后,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游荡了一天,就回了北京。而至于所谓的家,还是感觉冰冷,从来就是这样,家对我只是名义上的家。我知道,他们其实想接近我,但是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向他们敞开心。在我心里,或许,除了对他们小时候只顾着工作的埋怨外,潜在地我始终觉得,他们是在我认真开始学习以后,才想过有我的存在。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我继续游荡混下去,他们是否会放弃我,还是他们从来就没有在乎过我,也就没有所谓的放弃。如果不是突然的想法,才让我回到好久没有回去的所谓的家,我也想不出,我何时会再回去。每次的假期,看到同学,兴奋地等待回家的时刻到来的样子和神态,始终是我至今无法理解的一种心情和感觉。虽然北京的家,充其量,只能说是,一个落脚点,冰冷的墙壁,空无一人的屋子,更显得一个人的冷清孤独。但至少,孤单得自由。
喝酒,是那时的我,唯一能想到的事情。我不是害怕孤独的人,但不知道那时,就是受不了屋里的冷清。想要找一个充斥着吵闹声或者喧嚣声显得热闹的地方。虽然找朋友喝酒,也想向别人寻求意见,但那时的自己却是挪出那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别人劝伤心人别喝酒,总是说“举杯浇愁愁更愁”。但是,其实没有谁真的想借酒消愁,不过是买醉,买一份不醒人事,买一份逃避。然后,当然是第二天的头痛,还有没有丝毫缓解的伤痛和哀愁。每天每天,去寻求短暂的逃避,去寻求假有的安睡。
酒吧里,光是人声嘈杂。我在昏暗的角落里,一个人喝着酒,看着来往的人,看着舞池了舞动的男女,我在看什么,在找寻一个看起来同病相怜的人,和自己共同买醉吗?
我只是想在热闹之中掩饰自己的落寞和孤寂,我只是想在别人的欢闹声中告诉自己,一切不过如此,有什么好纠结,向他们一样寻欢作乐不就行了。
不时地有女生过来搭讪,是的,我很想就此沦落,可是我却连寻欢作乐的心情都没有。遭受拒绝的女生,向我投了一眼冷眼,就转身离开,然后,当我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别人身边周转。我盯着那些人看了好久,我问自己,为什么不能象他们一样,寻求一时的刺激,一时的欢乐就好,奢望什么天长地久的爱情。爱情?真是可笑的两个字。我为什么要相信,我拿起酒死命的灌自己,想让自己麻醉,想让自己不去想,一切却越是清晰。当初投入多少,期待多少,失望就有多少,无法接受就有多少。
在我喝得全身燥热,脸颊发烫,头脑却异常清醒的情况下,原本吵杂的环境,一下静了下来,音乐变成了轻柔的乐曲,我看到一个男生站在台上,“今天,我要在这里向我的女朋友求婚,选择在这里,是因为这是我们相遇的地方。我们曾是两个受伤的人,上天让我们相遇在这里,让我们彼此愈合伤口,让我们彼此重新完整,所以,今天我想大家为我见证。”
人群里的掌声,起哄声,让我觉得刺耳难耐,我的受伤怎么愈合,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得到幸福,我想要的幸福,难道就这么难。
后来那个男人讲了一堆求爱的誓言,观众高喊“嫁给他,嫁给他。”然后,是一阵欢呼声和掌声,肯定是那个女生点头了,我看见那个女生走上台时的身影,下意识里,认为这是雨薰,我很气愤,这个人怎么可以写信骗了我六年后,现在却嫁给别人,其实,我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什么,直接冲了上去,拉住那女生,“她是我的。”然后场下一片唏嘘,然后在我还没有意识过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一拳打过来,拉回那个女生在他怀里。我听到那个女生惊慌失措的声音,向那个男人,说自己不认识我。我一听心里很火,整个人摇摇晃晃地起来,才看清那个女生的样子。自己理亏在前,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而他们也因为喜事临近,不跟我计较。只是我当时走出去的时候,却感受到在我背后无数的目光。现在想想,或许,只是因为我自己心理作用的因素而已。
一个人走在街上,风冷冷地吹,落在脸上得那一拳,更觉得炽痛红热。但是,人也因为那一拳而显得清醒冷静,也多少是因为那刺骨的寒风的缘故。
我走到大桥上,看着这座城市。时间还没到深夜,这是城市热闹的时候,民居楼里的灯光大多也还亮着,可是没有一盏是为我点亮。
北京,有多少北漂族来这里寻梦,有多少人向往的城市。而这也是,曾让自己充满动力,充满希望的一座城市。如今,第一次,让自己觉得那么冷,那么悲凉。原来什么样的城市没什么差别,一座城市有温度,是因为它承载着你所珍惜或向往的一切。或许是那种城市有你爱的人,或许是那座城市是你的梦想落根的地方。城市里,人来人往,我们每天在这座城市里奔波,我们只是陌生人擦肩而过,但是或许,是因为我们为各自的目标打拼,所以觉得这座城市有它的温度。
曾经以为远方是城市本身赋予它的诱惑力,如今发现原来远方并非是城市所带给你的,而是自身的希望,自身的梦想。
而如今的我,还属于这座城市吗?也或许是,这座城市还有留下的必要吗?还是找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城市,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