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宇未闻的强权打压,一边是连城的若隐若现,仿佛一夜之间地球上的事都不用我操心了。从不去公司的第一天起,大清早我脑子里就冒出了要去陪乔宝宝几天的想法,可是转念想想身边的人都在为我分忧,便不由自主的觉得应该为他们扫清后方一切顾虑,所以为了学好家务事,还是放弃了杀出本城的想法。
不过既然想到了,怎么着也得打个电话聊聊人生谈谈未来。
“哈喽酷狗。”乔宝宝慵懒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听那边的动静格外安静,我猜一定是这家伙现在还赖在床上,于是立刻带着自己习惯良好的优越感耻笑她,“你是夜间工作者么,日上三竿了还背床呢。”
没想到她对我的嘲讽毫无反应,只听见她在电话那头对别人淡淡的说,“不给你做早饭了,楼下有家羊肉汤不错,你去那吃吧,我跟姐们聊会天。”很快便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过来,“那你晚上可一定得把老史约出来,订好地方了给我电话,我来接你。”“嗯。”
皮鞋声嘎嘎远去,听到关门声我按捺不住,脱口而出,“谁这么大本事,穿皮鞋也能进你卧室?”
“呵呵,谁在人下还不低点头。”乔宝宝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慵懒语调。
这话说的我心里有点别扭,乔宝宝一个学生,多大的事能让她居于人下?听那对话他们应该是住在一起的,可是这又是谁啊…“怎么回事?”我问。
“小事,我跟他就是利益关系,没什么。”她顿了顿,估计是知道这么说拦不住我接着问,于是干干脆脆的把事情三两句全部讲清,“他给我五十万,我给他介绍几个领导,等他这次产品检验一过关,我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利益关系怎么住你家去了?”我接着纳闷。
“内心空虚,找个人暖床还不行?”
“哪有人三伏天找人暖床的,不过你这是怎么了,缺钱花?”我这个问题就如同石沉大海,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对面的回音,我在这边却是急的头昏眼花,这可是最好的朋友,要是精神上受了什么刺激做出点得不偿失的事,后果不堪设想。想了半天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却忽然又说话了,“我家人现在还当宇宙跟我在一起呢,我知道自己一时半会走不出来,也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所以打算大学这最后一年在这边做点什么生意,如果能立住脚就暂时先不回家了。这也是我今年暑假没有回去的原因,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抽时间回去陪你几天,嘿嘿。”
听了她这话我脑子里一时半会乱成了稀粥,也不知道里边搅和的都是些什么情绪,反正是默然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强自赔笑傻呵呵的告诉她,“我就是不方便过去找你,不过你能回来我就放心了,嘿嘿,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挂了电话我怎么也提不起精神。乔宝宝的宇宙走到一起的每一步都是我们共同见证的,一想到当年自己遇到情感危机的受伤程度,就能猜到乔宝宝为什么变的像一个我不熟知的人。退学之后的这些日子,每一次跟她聊天,得知她的近况都会感到十分惊讶,,身边走马观花似的换着男人,交际圈完全已经脱离了同龄阶层。想来这些三四十岁的欧吉桑们,有几个会为女人付出真心?可我也能明白,她正是因为自己无法对别人付出真心,又不甘寂寞,于是每晚在夜场里消磨时间,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现状。
可是我又能帮她些什么呢,时间是不会停止流动的,每个人都会长大,都要走上自己选择的路,难道我们还能像儿时一样永远并驾齐驱么。这是我最不愿意思考的问题,会刺痛自己,所以,只能尽力,并且逃避。
为了控制自己的购物欲,使空闲的时间能够被填满,我跑去买了一堆毛线,开始日日坐在家里搞发明创造。
自知手织的毛衣什么的不好看,所以把心思都花到了别的地方,除了家务之外的所有时间,都被我用来织了许多冬天准备在家里穿的毛袜子,有些还运用了十字绣的原理,在上边缝了乱七八糟的图案。
当我兴奋的把那双缝着粉红猪头的毛袜子套在宇未闻脚上时,他开心的像个小孩,立刻跑去跟陈浩然炫耀起来。
“浩然,赶紧找个媳妇去,看看,媳妇做的,羡慕不。”宇未闻伸着一只右脚摆来摆去。
陈浩然蹲下来若有所思的观察了半天,又站起来一脸正经告诉他,“我认为如果缝的是个枫叶什么的应该更好看。”
跟在他们俩身后的我扑哧一笑,这陈浩然跟我还真是心有灵犀,我估摸着他应该不会喜欢很卡通的东西,所以给他做的那一双上边还偏偏就是缝了个枫叶。
“你不懂,缝的什么不重要,谁缝的才重要,还是找个媳妇好,兄弟。”宇未闻放下脚,重重的在陈浩然肩膀上拍了一掌。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跑回屋里拿出那双准备给陈浩然的,在宇未闻仇恨的目光中递了过去。陈浩然接过袜子,十分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傻笑了两声,当着我们俩的面把那双袜子恭恭敬敬的放到柜子里去,那阵仗就跟放的是个睡觉的人似的。
宇未闻不乐意了,走过来作势要掐我脖子,惹的陈浩然一着急差点冲上去掰他的手,我笑着揽住陈浩然,“他跟我闹着玩呢,浩然,我知道你拿我当亲妹妹,可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宇未闻这臭小子就算再丑再烂也是你妹夫,你得让着他,是吧。”
被我这么一说,陈浩然呈顿悟装,拍回了宇未闻的肩膀,依然是那么正经八百的跟他说,“让着你,妹夫。”
宇未闻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那双不大的眼中一瞬间闪过许多内容,有伤脑筋的感觉,有宠溺的感觉,还有一些我也说不上来的感觉,不过这些眼神带给我的感觉只有一种,那就是幸福。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你眼里,就等于是在你心里了吧,嘿嘿。
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似的,他直愣愣的看着我,那颗小酒窝跳动的越来越欢腾,唇角和鼻尖形成了一个最完美的角度,都怪房间的灯光太朦胧,让我忽然感觉被电了一下,忘记了还有陈浩然在旁边,整个人直接陷入痴呆中去。然而当我正自沉浸在这种自我陶醉的状态中时,他接下来的话却和前边毫无关联。
“好久没听你唱歌了,给我们唱首歌吧。”宇未闻诡异的眨了眨眼睛。
看着陈浩然也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于是我心情大好,话都没接直接跑去书房翻出了常年锁在柜子里的那把老吉他,就着书桌一坐,开始试音。
“认识你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这玩意呢?”跟过来的宇未闻瞪大眼睛惊奇的看着我。
“不然你以为才女白叫的?5岁学画画,7岁弹吉他,10岁就开始各种拿奖杯了,不信你翻翻那柜子里,本姑娘的奖状拿出来能当墙纸沾。”
“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陈浩然也跑过来,手里还抱着两个抱枕,直接递给宇未闻一个,俩人一个坐椅子一个坐窗台,各自找了个舒坦的姿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造型
“持久战?我喜欢。”我略略得瑟了一会,调了调琴就如入无人之境似的唱开了。
我不知道一个人的生命里,过耳不忘的能够有几首歌,不过我知道,那些歌,那段时光,将会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