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宝宝放假回来之后,阵容变的空前强大。每天我和陈浩然一起骑摩托车上下班,而连城和乔宝宝却是基本不间断的来厂里找我们玩。说是玩吧,可其实活都没少干。乔宝宝第一次跟着连城来突然袭击的时候,显然准备的不够充分,仍是蹬着好几寸的细高跟长筒靴,还穿着吊带皮草。她那件皮草是玫红色的,十分华丽丽,往门边一站,就跟秦始皇陵里翻出辆陪葬的法拉利似的。看到我三叔看她那小眼神,我差点没把他推个大跟头。
一个轻度洁癖患者到这种地方,正常情况下呆不了五分钟就会落跑。可乔宝宝就跟中了邪似的,硬是连着花了整整三天,上上下下全打扫规整了一遍。我觉得她人生的履历表填起来应该非常省事,兴趣爱好:打扫卫生。职业:打扫卫生。特长:打扫卫生。
父亲看过之后对乔宝宝赞不绝口。乔宝宝在每个工人的手套眼镜上都写了名字,并且规定了领取发放的时间限制,把所有物资全部分型号摆放贴上标签,而且把材料,消耗品,成品和半成品分区划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把这些全部做完可累坏了连城和陈浩然,而乔宝宝则不急不缓的取下袖头口罩,冲我狡黠的一笑说,我发现了,你们家的传家宝就是邋遢。我说切~,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似的见不得一点灰。她抬腿就踢了我一脚说,没良心的玩意,要不是你在这我才不沾我这双玉手。说的我心里暖洋洋的。
有他们几个在,我变的十分清闲,基本上除了收钱付钱记账就没什么别的事了。有一天我们四个人吃完饭找不到事插手,就跑到离厂子不远的一个小土坡上,十分不讲究的就地并排一躺,晒着冬日难得一见的大好阳光,闲散的聊起了天。
乔宝宝闭着眼睛说,“真希望永远和你们在一起,哪怕过的是这种生活。”
我问,“你的理想不是生好多孩子当个家庭主妇么。”
乔宝宝说,“景琼,你不在我身边这些日子,我很寂寞。有些话说了别人都无法理解你,你始终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身边的男人,女人,都只是和你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而已。只有和你们在一起,我才真正可以撕掉面具,说我想说的,做我想做的,你不在,我连放纵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听了她的话我挺替她难受的,我们说好了长大也不要分离的,现在这些小时候郑重发过的誓言,却都那么轻而易举的被自己遗忘了。
我说,“宝宝,我从来没有把你移出我的未来过,不管怎么规划,你都在里边呢。你什么时候受刺激了,犯病了,我都会万死不辞的冲到你身边守护你,咱们同生共死。”
连城嘿嘿一笑,突然问,“我也在里边不?”乔宝宝的腿越过我踢了他一脚。
我问连城,“等你有一天结婚了还会这么问我不?”
连城却忽然转过头,眼睛闪烁着一点隐秘的小光芒,像有什么大计划似的,问了我一句,“你说追女孩该怎么追?”
乔宝宝说,“脱了鞋撒丫子追,现在的女孩一个比一个跑的快,今天一个,明天就是另外一个,你不使劲,还真追不上。”
我说宝宝你这话说的,就跟谁抢你男人了似的。
乔宝宝白了我一眼说,不然你以为我跟宇宙怎么分手的,那女的我听说以前还追过宇未闻呢,真不要脸,指不定早自己送上床去了。
我被她说的十分尴尬,不由自主就往自己身上联想比对去了。自己纠结了半天,转过脸跟连城一本正经的说,其实你可以考虑给她弹弹吉他唱唱歌什么的。
连城嗯了一声认真的点点头。
乔宝宝挥舞起爪子,大叫啊啊你们两个也不说安慰安慰我,都是没良心的。这时候一直没出过声的陈浩然忽然说了一句,看,飞机。
我们几个顿时就绷不住了,一个个在地上笑的滚来滚去的。笑够了才发现原来真的有飞机掠过天际,于是全跟神经病似的冲着飞机啊啊一通乱叫。
叫完了我忍不住又笑了,说,怎么到了我这都变成土包子了。
连城马上翘起个兰花指,捏尖了嗓子说,你不知道啊,咱们村东头那个张二狗...
“哈哈哈哈...”他还没说完一句话就被我们的大笑给打断了。
后来我们站起身,推推搡搡的准备回去。可乔宝宝却忽然留在后边拽了拽我。等到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她目光炯炯的问我,你对你和宇未闻的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思索良久,抬起头斩钉截铁一字一句的回答她,“宝宝,夏天过去之后我一直觉得我和宇未闻再也回不到当初了,我们之间好像隔着点什么,不像最初那种心动的,见到他就傻开心见不到就狂想念的感觉了。可是你知道么,我这辈子就认他一个男人,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谁也不会分开我们,哪怕是有一天他想甩了我,我都会让他甩也甩不掉,就算我们可能会分离一段时间,可我终究是要和他厮守的。他和你一样,是我认定了要爱的人,永远。”
乔宝宝走上前默默的抱了抱我,趴在我的肩膀上说,“景琼,我真的挺为你高兴的,其实我回来之前见过宇未闻,我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么。他说不管未来怎么样,如果你们会分开,那只可能是因为你不要他了。
她说完我就感觉一股暖流从心窝里瞬间流遍全身,流着眼泪笑,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可是我正在独自感动的时候,她却忽然话题一转,叉起双臂不怀好意的问,“你觉不觉得连城好像喜欢你?”
我的情绪被她搞的一塌糊涂,十分没好气的踹了她一脚说,“我还觉得他喜欢你呢,你说人家好好个孩子,马上就又回巴西去了,前途多么不可限量啊,你却非得给人家扣个早恋的大帽子。”
她噗嗤一笑做呕吐状说,“早恋?你怎么不说他早产呢。”
“哎?还真有可能嘿,你觉不觉得他智商挺高,可其实有点傻傻的。”
“不是一点,是太天真纯洁善良了,随随便便就被你这女魔头给迷惑了。”
“去你大爷的。”
我们俩说说笑笑的正往回走,忽然就看见连城和我父亲站在厂门口,特别认真严肃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于是赶紧凑了上去。父亲见我们都围过来,顿了一会,然后神色有点忧虑的缓缓开口了。
“有个采购商,就是欠了咱们十几万那个,我一直没能把他们领导们都约出来,今天忽然打电话说有时间了,可是我这还有一摊,也走不开,你不是想历练么,让连城陪你去吧,钱要不来不要紧,一定注意安全,一会你进屋我教你这事怎么办,你只要找机会把话说明白就行。”
我一听这话,激动的跟要飞起来似的,提高八倍音量说“保证不辱使命!”
哪个少年没点天生我才必有用的理想抱负啊,考验自己的机会,终于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