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别打了,干嘛呢这是。”我跑上去想拉宇未闻的胳膊。
“不是我要打,他特么疯了今天。”宇宙的脸红红的,一边招架着宇未闻的拳头一边跟我说。
“宇未闻,宇未闻!”拉不住他,我在他脸上使劲拍了两下。
宇未闻被我拍的一顿,转过身口中念着,**的..仰起的巴掌眼看就要甩到我脸上,被宇宙赶紧拉了下去,“闻儿,你小子犯什么病呢,打完了我,还想打景琼呢?”
我从来没有见过宇未闻这副模样,就连和白大少打架那天也没有这么恐怖。我呆站在那,使劲往他脸上看,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了,也有一瞬间,莫名其妙的想看看他敢不敢真的打下来。
宇未闻的脸上有那么一丝呆滞,仿佛是忽然被人隔空转移到这似的,他任由宇宙扭着他的手,呆呆的看着我,整张脸一皱一皱的,那种表情你无法描述,就像两帧来回切换的动画似的。我终于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架起他的胳膊,揽住他的腰,想要带他走,他却纹丝不动。过了一会,宇未闻把我的手掰开,自己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我和宇宙你看我,我看你,感觉十分诧异,忽然间听见大堂里人声响动,里边夹杂乔宝宝惊慌的叫声,宇未闻你怎么了。
后来我们把卧倒在别人饭桌上的宇未闻扛回了家。宇宙帮着我把他放在床上,脱了他的衣裤,我拿毛巾沾凉水把他浑身都擦了一遍,然后宇宙交代我晚上多注意点,走出房间关上了门。看着宇未闻睡梦中紧紧皱着眉头的样子,我不停自责,他不能喝白酒,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你果真像他说的一样,心真大啊。我躺在他身边的凉被外,回过头去想把他的手抓过来,可碰到他手的瞬间,他却一哆嗦,把手缩了回去。
第二天我醒过来,宇未闻背对着我站在玻璃窗边。我问他昨晚怎么了,他转过身笑了笑说他不记得了。
因为从那一天正好开始考试,所以我也没有再说什么,确切的说,整个早晨我们只说了拜拜。中午宇未闻发短信说,这两天住寝室了。我觉得他有点怪异,但也不想跟个三八似的搬弄是非,所以只回了个,好吧。
隔天晚上回去,在小区外边遇见刚从宠物店把洗完澡的希瑞带回来的宇宙,我们一起往回走的时候,我问,那天宇未闻跟你怎么打起来的,他说什么了么?宇宙说,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这两天挺怪的?他那天问我,他去江苏的前一天晚上我在哪,我说在家啊,他问我干什么了,我说当然是干好事了,用不着他管。结果他一拳头就挥过来了,后来就你全看到了。
我说在家啊,当然是干好事了...宇宙的声音像天空中盘旋着的雕发出的一阵阵尖锐的鸣叫,和着马路上人来人往的说话声,汽车喇叭声,不停的往我耳朵里头钻,那些声音像是黑黑的蚂蚁一排排的从我的耳朵,钻进我全身的血管里,最后全部到达心脏,齐齐的嗫咬着那里。我转过身就跑,朝着宇未闻的宿舍,用我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拼了命的跑。
等我在他宿舍门上手脚并用拍打了10秒钟后,有人开了门,我一眼就看见他正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敢走进去,我扶着门边蹲下来,不停的喘气,喘了很久,一直到他走到我面前,特别忧伤的看着我。我站起来屏住呼吸一字一句的问,你去江苏的前一晚,有没有回来过。他盯住了我,好像看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似的,然后慢慢的摇了摇头。那一刻我像一个囚犯,轻而易举就被判了死刑。是愤怒?是懊恼?是心碎?是震惊?不,都不是,是绝望。
我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在他脸上重重的抽了一耳光。我很想问他,你为什么失约,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可我真的还在乎答案么?我张着嘴说不出话,逼着自己睁大眼睛看着他。问自己你还能看清楚这张脸么?他知道,他从没侵犯过我,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这一切是谁的错?哈哈...原来真的有烧糊涂了这一说啊...哈哈哈哈...宇宙说的好对,我就是个二百五啊...我盯着宇未闻使劲的笑,他脸上的指印像一片暗红的枫叶一样,在我面前孤零零的飘着,飘着...好高,枫叶是不是被风吹起了,飘的好高,好模糊...
等我再度拥有记忆的时候,已经是身在老家。
我躺在摇椅上,伸出手细细的端详着。这指甲油,不是考试前刚涂的么,怎么褪了这么多,真丑啊...
“嗯,还是不说话。嗯,好,嗯,带点酒吧,嗯,拜拜。”乔宝宝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我回过头去看着她想,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看到我转头,十分诧异的走过来,轻声说,“晚上小泽过来吃饭,浩然也来,我让他带了点酒,我现在去做饭,你想干点什么?要不要我给你把电视打开?”
“我...”刚一开口忽然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嘶哑,于是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又不是没长手,你去呗。”
乔宝宝忽然特别激动的扑到我身上抱着我说,“你可算开口了,我这两天快被你吓死了。”
“这两天怎么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那天宇未闻把你送回来他就走了,什么也没说,然后你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
“哦,你去做饭吧,我想看会电视。”听到宇未闻的名字,我心里抽痛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扩散开来,没有什么感觉了。
所有人都围在桌前吃饭的时候,我隐约觉得他们一直在说话,可我没怎么听,我的注意力都在电视剧上,一个古装戏。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扮古代美女,这古装戏的装扮,真是一年比一年精致大气啊。电视里正在演一个妃子被皇帝赐死的段子,那个妃子双唇殷红,额头上还有一朵不知道是什么的花。她端着太监送来的毒酒,看着那瓶酒大笑着说,我做妃子还不到三天,而这毒药却要折磨我三个时辰才能结束。说完一仰头灌下了那瓶毒酒。看着她我忽然觉得这电视特搞笑,这台词,好玩的很。于是我对着电视哈哈大笑着,笑的肚子都疼了。
“你没事吧?”乔宝宝拿筷子敲我的头。
“我吃饱了,电视广告太多,我去网上看,你们吃好喝好啊。”我站起来走进房间里,打开电脑看电视。
我从没觉得电视剧这么好看过。大陆片,韩剧,日剧,美剧,我抱着电脑没黑没白的不停的看。
只有在乔宝宝出现的时候,我才知道,又到吃饭的时间了。
有一天乔宝宝端着一碗鸡汤递到我面前,我忽然像脑子搭错了筋似的抬头问她,你欠我的么?为什么这样伺候我?
看着呆愣掉的她,我心里想,她为什么不欠我的,那天如果不是她没有回来,还会发生那种乌龙事件么?
我接着问,那天你为什么没回来?她说,啊?哪天呀?我说,算了,没有哪天。
没有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