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人着两对情侣装呈螃蟹状回学校上课的时候,身边空气中的羡慕嫉妒恨深深的滋养了我的虚荣心,露着乳沟的大美女走红地毯估计也就这心境了吧,更何况我们还都是新欢。宇未闻和我一人整了一件嫩黄色前拉链立领的机车卫衣,黑马甲,同色的破洞牛仔裤,同款暗金色类似军靴的大头皮鞋,不看发型,近视眼估计能把我俩当成兄弟,或者一对小流氓。而那俩笨蛋相比之下就比较像金童玉女佳偶天成,把黑与白应用成了典范,从头到脚处处透着股精致劲,不知道的当拍电影呢。
可惜只让我得瑟了一天,就被西伯利亚来访问的来宾给打败了。这是我姥爷在世的时候给全家人讲过的当年勇,说他刚给当县长的时候,接到市里来的消息: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三日后经过本市及辖下各县区。于是他亲自带队于三日后撑着横幅在寒风中眼巴巴的迎了一天外国来宾,横幅上书:“热烈欢迎寒流同志莅临指导。”
那天晚饭宇宙表现欲极强的要亲自下厨,他做的是酸辣汤,我一向不喜欢吃醋,所以饭后拍着半饱的肚子假惺惺的嚷嚷,怎么办呢,忽然好想吃涮牛肚啊,一边说一边对宇宙眨了眨右眼。宇宙心领神会的敲打着宇未闻,谁的媳妇谁伺候啊。于是宇未闻陪我去街边吃涮牛肚。
风很大,我和他靠的很紧。小摊生意不错,在等上菜的时候,我们忽然同时回过头看对方,发现我俩都把下巴缩在领口里,双手插袋,胳膊夹得紧紧的。我就笑了,说,看来这衣服明天不换不成了。他也笑笑说,女人就是没远见,还不如买俩军大衣得了。我说好你个陈世美,你这意思是你明年就不打算穿了啊...他说哎我错了,咱俩喝点酒暖暖身子吧。真冷。
我不知道宇未闻白酒的酒量比想当然的要少,三十八度的杏花村喝了半斤就靠在我身上没动静了。我心想这么大的个头怎么弄回去啊,于是又是敲又是拍的给他弄醒过来。这绝对是个人才,醉的五迷三道的还那么咪咪笑着,歪着头盯着我的脸,看的我心里直发毛。看了许久他说,你怎么不笑呢,你不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的笑有多甜。然后我话也没说上就被他强吻了。
他撬开我的嘴唇时我闪电般想到了许多东西,想到小学看外国片一有俩人亲嘴的镜头就被母亲捂上眼的样子,小时候养的蚕宝宝一只和另一只扭到一起的样子,果冻滑进口中的样子。后来这些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一股酒味和我自己浑身汗毛都跳起伦巴的感觉。
小区外边有一条运河,我驮着宇未闻停在围栏边。是,我很贪心,当他两臂从背后拥着我的肩膀,脑袋歪在我肩上亦睡亦醒的踩着凌波微步同我走在马路上时,我真的觉得回家的路太短了。我扒着围栏,他扒着我,牛鬼蛇神一样的夜风从四面八方抽在我脸上,脖子里,袖子里,把酒热全部打跑。我说宇未闻,牵手拥抱亲吻你用了三天时间就全搞定了,我怎么觉得我这么亏呢。他呼吸平稳没有话音,又歪了一会,然后晃晃脑袋站直起来,和我并排扒着围栏。我们俩谁也没说话,我专注的思考着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以及待会回家一定要好好写篇日记这两件事。忽然他说:“下雪了。”我回过神来,刚想抒发一下激动的心情,他转过脸拉起我笑咪咪的说:“赶紧回去,我不喜欢你生病!”我嘴上说着,切~,转头就回去了。
等宇宙和宇未闻走了之后,乔宝宝一脸春情似水的扑到沙发上抱着我。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她说。
“你元旦要回家?”我问。
“你什么时候学会未卜先知了?”她一脸诧异。
“把不准你的脉我还怎么当兽医啊。”
“别得瑟,你猜的不对。”她拿着我俩在夜市摊上买的那个一打人就发出嗡嗡声的布锤子,使劲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你元旦要和宇宙一块出去玩?”
“...是元旦我要和宇宙一块回家...我跟我妈说我交男朋友了,她说正好啊,茶社分店元旦开业,带他回来帮忙。”
“哦,那坏消息呢?”
“这个就是坏消息啊...我要离开你三天。”
“哦,那好消息呢?”
“那还用想么,二人世界,风花雪月,男盗女娼,长江后浪推前浪,浪..你俩就随便浪呗。”
“那好吧。”我站起身准备回房。
乔宝宝跟在我屁股后边又敲了我一下:“你傻了?”这次我更是连话都没回,打着哈欠头也不回的睡觉去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困,宇未闻走了么?不,他一直都没走,在我脑子里撒欢呢,他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元旦三天假,我和宇未闻过的一点也不浪。既不浪漫,也不浪那个什么。因为我想了许许多多的安排,比如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电影,可是电影不能成天成天的看吧?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动物园,可是又想,我在那也没什么亲戚,看一回新鲜就懒得去第二回了。别人谈恋爱也不知道都是怎么谈的,对我们这种天天见面的人来说,约会还真有点别扭。所以后来我做了一个是看客都会崩溃的决定。
周六早上,我打电话给宇未闻。
“么西么西?”
“哦哈有?”
“今天有空么?”
“想干什么去?”
“去图书馆啊。”
“去图书馆?”
“我这一学期就指望这三天了。”说完我听见电话那边有什么东西摔地上的声音。
“小笨蛋。我去接你,包子还是油条?”
“豆浆。”
“等着。”
然后接下来我就跟慈禧太后似的被宇未闻跑前跑后照顾了三天。
直到最后一天,为了聊表谢意,我给他在家捣鼓了一晚上,弄了顿丰盛的晚餐。其实也就三个菜,土豆炖牛肉,南瓜炖豆腐,油麦菜。从菜式上就能看出我是个多么实诚的人,净整下饭的菜。宇未闻吃了三碗米饭,我笑他是个饭桶,他也不理我,直到三个菜通通吃光,我倒了杯热水递给他,他只喝了一小口然后放下杯子,用那种会让人觉得半夜去他家偷鸡被他当场抓住的感觉一样的眼神,凝视着我。
半晌,他打了个饱嗝,然后说:“你就是懒,不然以后绝对也是个名厨。”我心里一怔,随即被感动包围的满满的。我承认我思维有点跳跃,不过我还解释的清楚。乔宝宝总是对我灌输这样的思想,对女人来说懒基本等同于丑。所以当宇未闻满不在乎的说完我懒时,我立刻就想到那句,糟糠之妻不下堂。
我就像一朵纯情的小蘑菇那样轻轻的蹦到他身边,学着他经常对我做的一个造型,两只手托着脸蛋,问:“要是哪天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他弯下腰,伸出两只咸猪手把我的脸皮拽的老高,“要是哪天我不要你了,你不准哭。”他说完我就哭了。就好像他一整句话我只听见了“不要你了”四个字一样。“瞧我的傻琼琼,自己还把自己问哭了。”他柔声细语的说。我别过头去不搭理他。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说话总是那么直白,一点都不浪漫,就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
“笨蛋,你再这么哭一会,我的男性荷尔蒙都要让你激发出来了,等会要是饿虎扑食,你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宇未闻抓住我的肩膀向后推着说。
“臭流氓!”我拿起布锤使劲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晚上自己睡觉关好门窗,小心我翻你阳台哦。”他越笑越坏的样子。
“到时候我送盆仙人球迎接你!”
这时候乔宝宝回来了。
不许,不能,不准,不喜欢。以前谁敢这么跟我说话啊,偏偏我一遇上他,脑子就停摆了,于是我就那么悲剧的美滋滋的全部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