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很悲伤。常常追忆过去故意或不经意犯过的错,对于这些过错都很想要刨根问底,继而承认与肯定自己本性中的丑恶。也方便了自己名正言顺地忏悔,反正上帝是会原谅我的,不然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的血全都白流了。我相信我所有的过错被上帝宽恕后我又是个清白之身了,又能坦坦荡荡地接受人性里邪恶力量的考验,避免不了又与之为伍。将这些思绪整理得有条不紊之后我仍旧悲伤,至于我为何悲伤而且非常愿意回首自己的过错,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本质上讲我是个好人,一个扪心自问也敢于自我肯定的好人。而对于过往所犯的错我很不愿意提及,因为每思己过都悔不当初。如果十四年前当时我八岁,我不该偷窃我妈2元人民币买雪糕,她就不会打那时起对我管教甚严,以至于我至今不善言谈而且循规蹈矩,事实上这些框框条条的规矩我极为讨厌,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九年前我还在读初二的时候,我没借钱给我的室友兼同桌5元人民币他就不会有生平第一次跑去网吧通宵的条件,也就没有之后不思进取辍学回家放牛的悲剧故事;如果六年前我还在念高二,我应该憨厚地傻笑,送一盒德芙巧克力给那个喜欢骑着单车穿越一棵棵凤凰树也穿越了我的青春年少的女孩,如果她也喜欢德芙巧克力的味道,指不定我早就结束单身好多年了。诸如此类的过错数不甚数,反正标签了“过错”的记忆都让我很难堪以及尴尬。
实在应该数落自己一番,其实勉强可以算符合没心没肺的要求。再精确些描述,我应该是“寂心黑肺”,一颗寂寞惆怅的心、抽了这么多年烟早就被熏黑的肺,与没心没肺相比较也见不得强多少,只是“寂心黑肺”的说法没人谈过,特立独行的阿光鼓励我要有敢为人先的勇气,所以我是个“寂心黑肺”的人。“寂心黑肺”的人应该是不懂得悲伤,懂得只是怎样更好的品味寂寞与如何于寂寞里寻求一米希望的曙光。只有傻子才悲伤,傻子才悲伤是因为傻子不懂何谓悲何谓伤以及悲伤为何。一个略微聪明的人都懂得迁移悲伤,而且悲伤的由来大多都是乐极生悲。“傻子才悲伤”的观点是平日里阿光与我瞎扯淡的过程中潜移默化灌输给我的。
听说阿光最近的生活过得尤为滋润,驾驶着自称改造过的概念车招摇过市在这片工业区上。我实在有好些个不明白的问题是有关阿光改造过的概念车,可能我眼拙瞧不出改造过的任何痕迹,也认识不到阿光的概念车到底概念在什么地方。阿光津津乐道地同我分析到,他这辆概念车的前身是他朋友的朋友——一位从事汽车驾驶行业的司机因出了一些小事故而急着脱手但已经驾驭五年已久的不知品牌的黑色出租车,阿光改造这辆黑色出租车的第一步就是把汽车染成他喜欢的蓝色,阿光概念车的改造也只是换了个颜色。同时,概念车通俗点讲,也就是未来汽车。而这辆他染成蓝色的出租车便囊括了他的未来与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想象,不管我懂不懂,这辆染了色的二手车就是阿光的概念车。驾驶着蓝色概念车的阿光春光满面,身价也涨值了。概念车里时常载着形形色色的狂蜂浪蝶,一时还不能适应这招蜂引蝶生活的阿光也乐在其中,与这些蜂蝶们还是相处得其乐融融。
这个大专毕业还不过两年的时候,阿光、季欢都是拘谨的,相比于他们的拘谨我甚是有些羞涩。但这些都并非重点,重点是我们需要融入这个社会——万花筒的社会,大熔炉的社会。所以我很有必要修正自己的羞涩,阿光与季欢有必要学会放开自我。而出来好些个年头的阿刚与楚天就显得如鱼得水,深喑鱼水之欢中的乐趣与门道。这批哥们当中,光头辰独具一格,光头辰有色心也有色胆不过没有出色的门路,见着楚天有声有色地混在这片工业区上的也生活中,光头辰感受的滋味是相当乏味却又不甘心。这个时候的我们都是好孩子,因为我们都是有原则的消遣在这很多个灯红酒绿的夜晚,而阿光的蓝色概念车是我们向这样歌舞升平的夜晚张牙舞爪的一个手势,我们正年轻,我们还没玩够。我们的游戏方式还很肤浅。
这个时候的很多个夜晚,我们都是坐着没有驾驶证的阿光驾驶的那辆没有牌照的蓝色概念车,奔赴这座充满快乐与释放人性的夜城,夜色如何我们不关心,月亮是否够园我们也不关心。忘了说明,这个时候的他们,不包括我,都是依靠着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拿着微薄的工资消遣我们的年少光阴。我仍旧没有工作,快要身无分文却饿不死还可以照常玩得不亦乐乎。阿光三个月事假结束了也早回到了他工作的厂,也拿着微薄的工资。诚然,我们玩乐方式的档次很低级,除了拉一些刚认识时间不长且出门在外打工时间也短的女孩们喝酒,运气好能碰见些身材与脸蛋差距不会太大的姑娘。而除了喝酒之外的活动就是借着酒劲奔向熟悉的桌球厅打桌球或熟悉的游戏厅打游戏或熟悉的歌舞厅唱歌跳舞外,总之要去的地方要是我们熟悉的地方我们才能玩得有安全感才有可能尽兴。对于这些可能只是一面之缘但玩了次数绝不会过三的姑娘们,我们都不会产生任何违背道德的坏念头,也因为她们着实引不起我们动歪念头。因为这个时候的阿光也只是开着装修过的二手车,我们住的都是租赁的房子,他们的工资也不宽裕。所以什么样的车子载什么样的姑娘,也算是定位得很合理。
好多次于酒吧里喝得昏天暗地,看着这片工业区上我的哥们同不甚熟悉也不会有多熟悉的姑娘们搂搂抱抱,或者打情骂俏,插科打诨的戏码也有。我实在觉得乏味,却不愿意离开,怕离开他们之后的我在自己烟雾弥漫的房间里悲伤,那时不会愿意抽支烟,即使有人告诉我,抽烟,伤肺不伤心。我知道这是个很浪漫的歪理,我听不进去。音乐很嘈杂,而姑娘们似乎无所顾忌地扭摆着自己并不苗条的身躯,她们很努力地放开自己得到的不过是我们自己都讨厌与反感地欢呼,都是在做戏,做戏的目的是打发无聊。哥们似乎都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却没人指明。
我们喝醉是常有的事,喝醉的我们喜欢呐喊:“友谊万岁!我们还年轻!我们玩得很开心!”喝醉回家后空虚与无聊仍旧没有驱散走,无论我们之前玩耍的女孩当中是否有一个正妹。有那么几次喝醉后的我,浅浅地入睡,梦里有向日葵姑娘浅浅地呢喃,还有她向日葵般阳光灿烂的笑。
这个时候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梦想没来得及让现实检验。可是我们自认为很开心,只有傻子才悲伤。即使酩酊大醉,我都会相当清醒地告诉自己,我不开心。诉说的声音很微弱,微弱到他们都听不到。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不开心,否则会扫了大伙的兴。好说歹说这么多个夜晚的消费我都没有付过帐,所以没同他们讨论这样的夜晚是否真的很开心。其实我懂,真的懂,傻子才不会悲伤。或者,傻子是悲伤的,可是我们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