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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的先生胡适之

第一编 先生胡适之

林语堂先生创刊《论语》杂志的时候,卷头列有好些投稿的禁条,其中有一则为“不得使用‘我的朋友胡适之’一类的字句”。他的那些禁条,颇为一般读者所传诵,引为美谈。不过今天我要动笔写三十五年前回祖国求学时师长的印象,却非先讲一讲胡适之先生不可,因为胡先生是那个时候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个人。

洪炎秋

林语堂先生创刊《论语》杂志的时候,卷头列有好些投稿的禁条,其中有一则为“不得使用‘我的朋友胡适之’一类的字句”。他的那些禁条,颇为一般读者所传诵,引为美谈。不过今天我要动笔写三十五年前回祖国求学时师长的印象,却非先讲一讲胡适之先生不可,因为胡先生是那个时候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个人。好在《论语》杂志早就停刊了;适之先生逝世也已一年,我相信就是林语堂先生,到现在也不一定再坚持那一则禁条了!

胡先生虽然不能算作“我的朋友”,却还可以勉强算作“我的先生”。找遍北京大学注册组的记录,虽然在我的姓名“洪槱”之上或之下,绝不会找到可以和“胡适”两字联上任何关系的证据,可是他那一本《中国哲学史大纲》和那一部《胡适文存》,在我没有回到祖国以前,即已被我读破,对我的思想,发生过很大的影响。况兼我也“偷听”过他半年的功课,所以认他作“先生”,也还振振有词,不至于被叱为妄自高攀。

所谓“偷听”两字,没有在北平当过学生的人,恐要发生误会,以为是像普通书中所写的“隔墙有耳”,去窃听人家的“喁喁私语”那种偷法。其实不然,大大不然,这乃是“早期”北平学生间的一个专门术语,应该加以解释。

那时的北京大学,只要你入学考试及格,每学期缴纳十块钱学费,你所选的学课的教室,就能指定给你一个座位,你的座位上有人没有人,就是你出席或缺席的标准。北大的规定,也和旁的学校一样,缺席如不超过上课时间三分之一,即可参加考试,所以形式上每点钟也由注册课派人前来点名。注册先生的点名方法,也怪有趣,他只看看前排有主的座位,是否有人而已,至于后面富余的许多无主的座位,无论坐上了多少人,他照例是不管的;清高而大方的教授先生,惠而不费,更是不屑过问了。北京——那时还是北京,不叫北平——城里许多野鸡大学的用功学生,以至学界无数的散兵游勇,知道了北大的这一条不成文法,都跑到这里来揩油;他们的人数,常常可以超过北大的正式的学生。他们既不交费,又未请准,所以我们名之曰“偷听”,符其实也。这类学生前来偷听,不但是“船多不碍港”,并且为着听讲方便起见,他们遇见前排选课学生不来尸位的时候,常能轻移莲步,填补空隙,替你义务应卯,使得北大学生出席成绩为全国之冠,永远没有因旷课而被扣考的人,提高校誉不小;所以他们的惠然肯来,不但不被排斥,反而大受欢迎。“偷听”两字,因此也就成了带有几分好意的可爱的名词了。后来用途扩大,北大学生而上未选的功课,一视同仁,也一律以偷听论。不过我偷听胡先生的讲授,系在毕了业以后,既不属于前者,又难归诸后者,或可套用吾师张竞生先生的创见,另起一名,叫作“第三种偷听”吧。

我对于胡先生所讲授的功课,为什么需要偷听呢?说来话长。我在北京大学念书,入的是教育系,中国哲学史这一门功课,原是我第一年级的必修科目,可是机缘不凑巧,当我由预科升入本科的那一年,正遇着胡先生赴美讲学,中国哲学史这门功课,先由徐炳昶先生代授,后请冯友兰先生接讲,无由亲接胡先生的謦欬。徐冯两先生都是河南省人,我素来有个偏见,以为全国之中,以山东、河北、河南三省的人,质朴刚健,最易相处,不像所谓南蛮子,油头滑脑,惹人讨厌,况兼徐冯两先生,均系北大前辈,名驰世界的学者,所以对于他们俩,都抱很大的期望。不幸得很,两位都患一点口吃,讲起书来,不能天花乱坠,引人入胜,使我大为扼腕。徐先生留给我的印象,是将英文psychology这一个字,按照法文的拼音去读,把英文所不念的p音念出,sy又不念为sai,却变成了si;冯先生则在开讲的时候,把那与本题无甚关联的“软心的哲学”和“硬心的哲学”两者的分别,期期艾艾,发挥了两三个礼拜,除此以外,别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胡先生重回北大的时候,我已毕了业,在河北省教育厅当小职员。当时的厅长是沈尹默先生,他是学者出身,颇能大处着墨,在其任中,极力鼓励我们同年毕业而在该厅供职的六个同学,继续进修,特命会计准许我们每月购买三百元以内的书籍。我看他如此热心诱掖后进,因而得陇望蜀,即以台湾来此求学不易为理由,签请其每周特准我匀出几个上下午,回北大继续听课,蒙他恩准,我就成了特权阶级,奉令回校偷听功课了。当时我虽然正式受了英文系的入系考试,挂名该系一年级,以便应付上峰,实际却不按部就班上课,而采取自由偷听的游击战,胡先生所讲的功课,就是我的最大的偷击目标。胡先生在北大的叫座能力,真是无与伦比,只有那年陈豹隐先生刚从苏联“镀铁”——我国人士从来称呼留学英美为“镀金”,留学日本为“镀银”,唯留学苏联未有专名,我姑自作聪明,戏名之曰“镀铁”——回来的时候,差堪伯仲,其他诸人,都不能望其项背。他还未来上课的十分钟前,不但座位早已客满,而且窗台楼梯,也已经站遍了人,真是没有可以立锥之地,其盛况不在听梅兰芳的“蹭戏”之下。他老先生却也不辜负众望,讲起书来,口若悬河,头头是道,清代彭甘亭有两句诗谓“源积流斯长,所吐视所食”,句虽不佳,却可为胡先生讲书写照。胡先生在北大讲学,虽未必是鸡群独鹤,亦可谓为错薪翘楚,众士捧场,良有以也。只是我已在北大窥园六年,买的书总也够装五辆洋车,眼孔照例已放得相当大,自然对于胡先生为初学而讲授的内容,总觉得呒啥希奇,值不得老挤一身臭汗,在那里凑热闹;碰巧第二学期省政府迁天津,厅长换人,我因之随而“辍学”,所以受到胡先生的“耳提面命”,期间很短,未能获得深刻的印象,他令我感到兴趣的,倒是在课堂以外的事情。

省府迁移以后,我也跟着同往天津,家眷则仍居北平,每周回来省视一次。有一天是星期日的早晨,我由津回平,下车走了不多路程,无意中遇见了预科班同班的老同学叶维之君,彼此打起招呼,我问他到哪儿去,他说是要上胡先生的府上去的。据叶君告诉我,胡先生的客厅,每逢星期日早晨,必是开放,无论水鬼罗汉,都可自由出入,在那里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人,听到各种的话,增人常识,问我愿否同行。叶君是胡先生的嫡系高足,英文程度很好,我有一次偷听英文系的功课,亲耳听到叶公超教授当面夸奖过他的英文。胡先生所主持的中华文化基金委员会请人翻译稿件,大都要经叶君审校,很得胡先生的宠信,所以他的话,自然非常可靠。我天生是块懒骨头,平生不惯奔走权贵,北大虽然住了六个半年头,深博得附近小饭馆的信誉,可以不付半文钱,赊吃两个月伙食,资历不能算浅,可是对于那时候有权有势的几位红教授,除了在教室里面听听他们讲书以外,真可以说是“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所以胡先生的大门修得怎么样,我一点也不晓得。这一天听了叶君的一番鼓吹怂恿,好奇的心油然而生,也顾不得家中盼望,立即就和叶君同雇洋车,打道直上禄米仓的胡府。

禄米仓的胡府,结构怎样,现在已经模糊想不起来,不过它的确是一所颇为壮观的洋房,这点情景,却还依稀闪烁于我的记忆中。它的客厅,虽然不算十分富丽,却还够得说是相当堂皇。我们进去,即看到已有先来的十多个客人,围坐在那里,其中有日本籍的北大旁听生,有托写八行书的,有求序跋的,有找工作的,有来瞻仰丰采,致致敬意的,却也有几位和我们一样,仅仅是来凑热闹,聊闲天。胡先生处在这一群闲杂人等的当中,从容周旋,多方应付,谈笑风生,悠扬不迫,其态度真有左右逢源之乐;世故练达,虽外交老手,无与伦比。我在胡府虽然仅仅坐了一个多钟头,但是我对于胡先生的认识,比在课堂上听了半年功课所得到的,还要深刻得多。

在这次的访问以后,隔了四五年,我方才再和胡先生打过一次交道。事情是这样,当时我在北平大学担任附属高中主任的职务,有我们一个毕业生投考北京大学,报的志愿是英文系,发榜的时候,却高高给他录取在国文系里面。这个学生说也奇怪,“除却巫山不是云”,非英文系不读,找我麻烦了好几趟,叫我替他找一找胡先生,请其依照他的志愿,给他拨入英文系,因为胡先生是北大的文学院院长兼英文系主任,只要他金口一开,万事必可如意。

我是出了洞门不久的人,头脑冬烘,板板六十四,不知道字典中还有所谓“通融”“斟酌”这一类的字眼,以为金榜一题,铁案如山,何能轻易改变?想来找人也是白找,所以不大愿意为他去碰钉子,后来禁不住他累次啰唆,只好硬着头皮,替他跑了一趟“沙滩”。我见了胡先生时,就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胡先生立刻叫来注册组员,命他取来考取新生的成绩表簿,翻了一遍,才告诉我,北大的规定,要入英文系的人,英文成绩须有八十分以上才成,该生只得七十八分,而国文却有九十分,所以只好把他取入国文系。我再将该生平时对于英文如何努力,如何非入英文系的缘由,恳切替他说了一遍。胡先生乃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么,就把他的英文分数,改为八十二分吧。”随即找出试卷,拿笔涂改,盖上名章,就这样超度了一个苦闷的优秀学生。

这事经过不久,适逢杨肇嘉兄到北平来游历,他带来两大本装潢精致的纪念册,要请国内名流题词纪念,托我替他求求胡先生,为他写几个字。因为肇嘉兄轮蹄仓忙,逗留不久,非提前为他赶办出来不可,所以我立即替他拿到禄米仓去求胡先生。不意到了胡宅,却被一个看门的老头儿,挡住了驾。他说:“我们老爷只限礼拜三和礼拜日两天,在家见客,别的日子,恕不招待,请您原谅。”招待不招待,倒也无须乎什么原谅不原谅,只是胡先生而被称为“老爷”,却难免“出人意表之外”,总觉得有点滑稽。不过闲事且不管他,“老爷”虽见不着,字的油却无论如何非揩不可,“棺材抬上山,不埋也得烧”,事到如今,只得掏出一张名片,甩一甩自来水笔写明来意,连同带来的纪念册,一齐交给老头儿,求他转呈,然后扬长回家。次日下午,胡先生居然把字写好,简派学校信差,专车送来给我,使我脸上大增光彩。

此外还有一次,为要出版先父著作的事情,又找胡先生麻烦了一番。我以前曾经将先父写的《台湾战纪》,送给胡先生一部,颇蒙称赞,我就拜托他相机替我斡旋出版先父的其他作品。有一回,他因开会事,要到上海去,就叫我拿出一两样稿子给他瞧瞧,说他或可以设法交与商务印书馆出版。我听了非常高兴。回家就检出十来册《寄鹤斋诗话》的抄稿,派人送去。

过了一礼拜后,我听说他已由上海回来了,所以就跑到北大文学院去拜访他。他见了我面,开口就说:“令先尊的诗话,有意思得很,我在来回的火车中,已经全部把它读完了;里面虽然有几点未能同意,大体说来,见解超妙,很有价值。我为此事曾经特地去找高梦旦先生,高先生看了几段,也说东西倒是写得很好,只是这种旧文学,已经失掉了商品价值,不便承印,因为此例一开,牵亲引戚,源源而来,出则亏本,不出则得罪人,为杜渐防微计,我们的这番苦心,只好请你原谅吧。”

俗谚说得好:“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钱的生意没有人做。”商务印书馆的苦衷,自然很可原谅,不过高梦旦先生的这一番苦心和胡适之先生的这一番热心,都深深铭刻在我的心中,使我一辈子不能够忘掉。

原载《传记文学》第二卷第三期(一九六三年三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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