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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场小纷争

人质们被分成了三组。两个年长些的男人已经被流放了十余年,他们来自二十七姐妹群岛中的两个。他们是隐士。阿兰若有一次见过他们中的一个,在走廊里与他擦肩而过。然后是一群富人,特权阶级的儿女们,他们整龙船整龙船地购买百年葡萄酒,在他们的房间里举行奢侈的聚会。有些人带着情妇同居。阿拉若也许因为她的外貌在他们之中赢得了某种接纳——这一点此前有人淫荡地对她阐明了。她以几乎不加掩饰的反感拒绝了。最后一群人来自散布于罗盘上四个方位基点的数十个群岛,从皮肤黝黑的好战的西方人到像她自己这样苍白的北方人,到娇小轻盈的南方群岛的居民,比如雷默伊的公主。

阿兰若与朱芝娜结下了仇怨。在她们灾难性的初次会面之后,事情只在往更糟的方向发展。她不想与人结仇,但很快意识到人质之间的许多口角或私情都是因为百无聊赖而生的。芝普使得第三群人的核心与阿兰若对立,让她只能在像她一样的特立独行者中寻找同伴。

她内心的火气因为记恨着这件事更旺盛了。阿兰若将她的怒火发泄在描绘纳加、云景的风暴和狂野的口吐火焰的龙上,贝里说最后那张画太真实了以至于它的边缘实际上冒起了烟。

这也是不合规定的。

她到达一个月之后,有一天雨下得极大,即使在塞拉基安之塔中都能听到连续不断的雷鸣,贝里带她去了奈西昂的办公室。在大堆的卷轴,发霉的日志和购买记录中间,他的书桌一尘不染。奈西昂拄着拐杖站起来,和善地欢迎她的到来。

“我想请你帮个忙,“她与他彼此问候过后说,“我为第一战锤艾格西昂阁下做了一件礼物。你能把东西寄给他吗?”

“一幅画?”奈西昂问道,“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很忙。我可以看看它吗?”

阿兰若打开厚布袋,打开里面的一个精致的粗棉布袋。她松开束带,把布向后展开,将框好的画作倾斜向奈西昂办公室的灯。

他盯着那幅画很久,以至于阿兰若开始怀疑她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违规之事。

“好吧,”他终于说到,“我会照办的,但有一个条件。两个条件。”

贝里说:“奈西昂,你答应了。”

“别跟我找事,女人。”他咆哮道,“五个月亮在上,你一个晚上就让我愁白了头。两个条件,公主。第一,你给我画点小东西来给这间办公室增色。第二——我的兄弟在塞拉基安镇上拥有一家画廊。如果你有其他的作品,你愿意让他展出其中的一些吗?”

贝里说:“老天。”

阿兰若用令人畏缩的愤怒目光看了她一眼:“这是我最好的作品,奈西昂。”

“我不是艺术评论家,”他说,“但我兄弟是。我敢说这能卖个好价钱。你可能已经知道,你的祖国印马蒂亚岛被征收了作为新领地的赋税,负担沉重。我们想让群岛为他们的战争买单。你的国王贝朗是一个传奇,公主。我相信他把‘印马蒂亚’这个词在指挥官面前变成了一句粗口。”

阿兰若迅速地往旁边瞥了一眼,注意到在抿直嘴唇的时候,女仆贝里脸上极其轻微的得意笑容。

哈!一个计划出现了!

“所以我会为援助印马蒂亚贡献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

“你见过我的其他哪个开心的囚犯做过那么多吗?”奈西昂问道,他的声音透着反对,“这是今天从印马蒂亚来的。”

阿兰若接过传信卷宗:“奈西昂——我该怎么感谢你啊?”

“画架之间的空白。用一只风鹏来填满它。还有别让你的女佣把我变成老人。”

她笑了。

在回去的路上,阿兰若对贝里说:“你有麻烦了,你这卑鄙的阴谋家。”

“即使一个八十一个夏天大的女人也有她的诡计,公主。你为什么不去和别人一起吃饭?饭很快就好了。”

人质们习惯于在仆人们的那一层的大餐厅聚会吃晚餐,虽然他们只是占据那里的一部分。从奈西昂的办公室出来,阿兰若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侧门而不是华丽的正门,正门有三个她那么高,宽度能让十个她并排走过。

那群人比平时少。她想,又是一个富人的醉酒派对。即使在王室成员和统治者之中,势利小人也是存在的。她无法确定是不是那些人都没有受到邀请。

列立在拱形大厅两侧的高耸的大理石柱挡住了她靠近的身影,所以阿兰若有时间欣赏在女孩子中间摆出一副女王的架子的朱芝娜,一群王子和西方列岛的军阀的两个儿子——她不久前才知道他们的名字——坐在了附近的一张桌子旁边。他们中没有一个比她高。

“——只有三件衣服。”她听见。

“等一下。”朱芝娜喊道,“听听这个:今天我该穿哪种颜色——紫色、紫色、还是紫色?哦,让我赏心悦目的那一件。”

女孩子们的笑声响彻餐厅。

“我听说她是个艺术家。”

“哦,得了吧,你认为像她这样穿衣品味的人能有多高的艺术水平?她只知道一个颜色——紫色。我们中有多少人能负担得起自己的女佣呢?”

阿兰若的脸红到了她的发根。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其他人躲着她!她想好了对策,从柱子中间冲了出来,直接走向那群人。

房间里的所有灯和蜡烛闪了一下。

刻意地迈着一种愚蠢的,伸长腿的步态,雷默伊的公主向着阿兰若走过来。她抬起头,停下了,仿佛她撞到了墙上:“阿兰若!”

“朱芝娜。不习惯一双对你来说永远都嫌大的鞋子吗?”

雷默伊人脸上泛起了鲜艳的颜色。然而,她和颜悦色却恶意满满:“我在走鹳步。我们以你的名字命名的。”

“我们?你才是那个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傻子的人。”

“从印马蒂亚来的粗俗的乡巴佬这么说?”阿兰若不得不顿了一下咽下火焰,但朱芝娜不会知道。她利用阿兰若的沉默接着说:“对你来说一定难以忍受,那两个新的弟弟让你失去了王位。你带的两把匕首是为他们一人准备了一把吗?”

现在火焰直冲上头。谋杀她的兄弟?“这是从一个只有王室规模和王家混蛋的数量闻名遐迩的国家来的小灰麻雀还好意思说?”

哎呀!阿兰若没有打算说出这些侮辱,但数周的窃笑和低语使她的内心深处变得腐朽了。她现在意识到了,太晚了。

朱芝娜脸上的颜色都消失了。她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收回这句话!”

“我可不这么想。你从我到这以后一直在针对我。是时候让这个房间里每个人都看清你是个多么恶毒的阴险小人了。”

朱芝娜握紧了她的剑柄,指节泛白。她用令人害怕的语气说道:“画龙的人还有资格说我?”

她偷偷溜进过她的房间!阿兰若不知道芝普是如何做到的,但如常言所说,那太过界了,简直是过岛界。“龙船。”她冷冰冰地纠正,“他们在雷默伊教了你什么?还有,如果你拔剑,我会以比在来这里的旅途中杀死风鹏还快的速度把其中一柄分叉匕首插在你分叉的舌头上。”

“说谎的公主的另一个肮脏的小谎言。”

但本已经开始拔出武器的芝普猛地停止了这个动作。阿兰若看见房间周围的守卫注意到了她们的争执。

“我不会说谎。”

“只有对第一战锤是这样,我听说了。”雷默伊人啐了一口,“在他的龙船上待了十五天。接着现在你给他画了一幅饱含爱意的小画儿。”

“这是事实。你自己查去吧。”与火焰战斗,控制住它。只动口,阿兰若。只动口。她说:“你对爱情知道什么?你做的只不过是咩咩叫着葛班的巴鲁拉克。”她咩咩地叫了几声,就像一头拉尔蒂羊,“巴——鲁拉克。我爱你,巴——鲁拉克。你甚至不敢跟他说话。你是个懦夫。”

在王子们那桌,巴鲁拉克和他的同伴突然爆发出紧张的笑声。

“雷默伊的公主没有一个是懦夫。”

“很好。我会向你示范该怎么做。”

阿兰若大步向巴鲁拉克走过去,他坐在椅子上,停止了摇晃,开始看起来有点警觉。当她走近了他,阿兰若放缓脚步,故意摇摆她的臀部并在她的嘴唇上展现出一个诱人的微笑。他还没来得及动一动,她就滑到他的腿上,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后面。

“嗨,英俊的王子。玩得好吗?”

“现在我们挺好的。”哈马拉斯说,他是个皮肤黝黑肌肉发达的乌尔亚加群岛军阀,每个人都说他和他的镜子有一腿,“你怎么样,美人?”

“欲火焚身,”阿兰若说,尽管她不愿承认,但这几乎是真的,“我从雷默伊给你带了一份礼物,巴鲁拉克。让我们封上[1]彼此的嘴唇。”

她吻了他的嘴唇。彻底地。

朱芝娜发出了低低的惊叫声。巴鲁拉克的手无助地拍打。哈马拉斯吹了个口哨。房间里的灯再次闪烁。

她的忍耐力耗尽了——不论是对这个吻,或是她自己的丑陋行径。阿兰若非常突然地放开巴鲁拉克,他的椅子向后翻倒。他背朝下地摔倒在了地板上。

她的脸完全没有了颜色,雷默伊的公主向她发起猛攻。

“你我之间要做个了结。”她嘶声说道,“明天黎明前一个小时。我会去找你。”

“决斗?”

老派,但雷默伊素来以遵循古道著称。

“公主,你穿着漂亮拖鞋的脚在发抖吗?在你叫我混蛋之前你就应该想到的。”

* * * *

阿兰若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很早就醒了,在窗外筑巢的鹬莺都还没有啁啾着对黎明发出问候。她很容易就能想象出一百种令昨天与朱芝娜的对抗获得更好结果的方法——第一个便是,那个性急的印马蒂亚人不要首先发难。芝普当然是很让人恼火。并且居心不良。但这值得决斗吗?

在等待已久的敲击在她的房门口响起的时候,阿兰若溜进了走廊。

朱芝娜把一根棍子戳进她手里:“跟我来。”

两道影子偷偷在塞拉基安之塔中穿行,躲开她们知道有看守的地方。一个影子比另一个高出一个头,但她们同样隐蔽地移动着。阿兰若默默地感谢她父亲的远见,他提供了可能被其他岛屿的公主视为超常的训练。对他来说没有“她只是一个女孩”的想法。战争策略、武器训练、破译密码,甚至撬锁都在她的经历中占有一席之地。

一直都是一只狡猾的岩狐,贝朗王。

她瞟了一眼那根棍子。铁木?她读过关于铁木的事情。薄而重,这棍子能轻易打碎骨头或头颅。朱芝娜可能并不想杀死她——但至少是想给她一些瘀青作为教训。

芝普领着她下了六层,来到塔中没人使用的地下室。她停下来点亮了两个火把:“你去那边。”

她们点燃了在圆形房间四周的烛台上的灯,阿兰若意识到她在一个地下竞技场里。十层阶梯座位围绕着下方的中心沙地。战斗区域被绳索封锁。

“你昨天准备的这个?”

芝普怒视着她:“没有毒蛇,如果你在暗示这个的话。”

“我没有暗示——”

“就像你的‘他们的家庭规模’的评论一样?所以我有十六个兄弟姐妹。我能看出你在想什么——云景在上,她一定是抽到了最短的稻草才在那么多人之中被选为毫无价值的人质。”

“芝普,对不起——”

“哦,闭上你唠叨的嘴,杂种!我说够了。我是来这里战斗的。”

阿兰若咬着嘴唇。她必须完成这次决斗。

两个女孩默默地剥下她们温暖的外袍,走上了冰冷的、被火光照亮的沙子。朱芝娜和她一样,选择了一件贴身的束腰短衬衣和及膝衬裤,以保证自由的行动,而岛群世界女性的传统长裙会妨碍她们的行动。

芝普将棍子甩过头顶,伸展着她的后背和肩膀:“准备好了吗?”

阿兰若拉伸她的背。她在与风鹏一战中被晶璃造成的割伤恢复得不错,但还能感到有点僵硬,尤其是在早上。贝里说几乎看不见疤痕。她在想这不是她的治愈能力的另一个效果——也许在贝里被蛇咬伤后,当她把力量灌进去的时候起的作用?又一件怪事。她暗自叹了一口气。

芝普的棍子硬端戳在她的胸口:“准备好了吗?”

她真令人恼火!

两个女孩绕着圈子,用快速的打击试探着彼此。正如阿兰若所想,芝普很有能力,很快——非常快。她轻松地掌握着她的铁木棍,旋转着它,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柔韧快速的攻击。阿兰若的拇指挨了一下重击,她左肩上的骨头也挨了一下。作为还击,她戳中了朱芝娜的肋骨。棍棒相击,发出好像有节奏的咔嗒声,速度越来越快,旋转在竞技场冰冷静止的空气中,在戳刺和格挡中落在彼此身上。阿兰若想知道塞拉基安战士是否曾在这里训练过,或这里曾经是角斗场。塞拉基安对他们的角斗士充满了可笑的自豪。曾有一次锦标赛,战斗至死方休。

她的疏忽使她在膝盖上挨了一下会留下瘀青的打击。

“现在醒了吗?”芝普嘲讽她,“热身好了?准备好开始真正的战斗了吗?”

阿兰若将她的棍子在沙地上支了一会儿,重新握紧了那根木头。棍子和她一样高。她本可以用自己更大的攻击范围让芝普陷入困境,但这恶劣的女孩在她周围窜来窜去,就像是一只炎热的夏天里讨厌的黄蜂。

朱芝娜二话没说,猛冲过来攻击。她可不是在开玩笑。对她来说刚才那真的是热身。芝普的棍子加快了速度,不悦之色弄皱了她娇小的脸,残影笼罩了她的头和肩膀。她用棍子左推右挡,被朱芝娜的攻击所压制,在她推开朱芝娜的时候,棍棒刮擦彼此,发出刺耳的声音,但她的手指却再次被碾压,给她造成麻烦。啧!她的膝盖一软,阿兰若倒了下去。

芝普后退几步:“够了吗,夫人[2]?”

这个双关语很明显;芝普将她与龙船相比。火焰不受控制地在她心中暗暗燃烧。房间里的火把再次闪烁,仿佛突然有一阵风吹进这个被遗忘的寂静房间。

她跳了起来:“我以为你说够了呢,小麻雀。”

她们猛地撞在一起,用力击打,挥舞着铁木棍想要打断手指和肋骨。她们不停打斗着,开始大口喘气。阿兰若的手臂更长,给芝普的攻击造成了些阻碍,但小个子女孩是个凶猛的斗士,简直不懂得放弃。阿兰若打出了一记有力的掠顶攻击,接着用一连串疾风般的击打让朱芝娜跪倒在地,但她挣脱了并且进行了还击,把她的棍子打飞落在沙地上,又踢中了阿兰若的腹部。

“呕!”

芝普跳了过来;阿兰若在沙地上疯狂翻滚的同时用手中的棍子水平横扫。她只落得了满口的灰尘。朱芝娜击中了她的腿肚子三次。阿兰若迅速逃开,一边咳嗽一边吐出沙子。

“喜欢……你被打的这顿屁股吗?”小个子女孩气喘吁吁。

阿兰若朝她的脸上扔了一把沙子。

“嘿!”

她猛敲朱芝娜的肋骨,但是她接下来的一击落空了。阿兰若用棍子一段击中她的趾头,将她绊倒,再将自己砸向对手,膝盖蜷在腹部,用棍子向下猛击,试图扼杀朱芝娜的反击。但那狡猾的女孩正打中她的眼睛。

她们呻吟着分开了。

阿兰若是第一个站起来的。她擦了擦她的眼睛。有血从割伤处滴落。她为了能看清楚而眨了眨眼睛。她在鼻腔里闻到烟的味道。她心中有那么多的愤怒,那么多因为异国为质而生的伤心和痛苦,她发现几乎无法使自己不把它们倾泻到那个折磨她的人身上。但她知道,某种程度上,一旦做了这一决定,就会改变一切。她必须选择一条更好的道路。

她改为举起她的棍子,选择将她的愤怒导入那块木头。有了这个点,她不会想要再杀了那个女孩。

也许吧。

“呀啊啊啊!”阿兰若吼道。

她攻击的力道让朱芝娜吃了一惊。阿兰若试图以力量压倒她,把棍子从她的手中打飞,以势不可挡的攻击打破她的双臂的抵抗。她呼出的气嘶嘶地通过她的牙齿,就像饥饿的火舌舔着干燥的木头。她接二连三地打中了对方的手肘和右腿,接着是一记在对后脑勺的攻击,敲击得她的头颅嘎嘎作响。芝普后撤了,第一次露出了真正认真的表情。但她没有放弃。突然,她从下方滚过了阿兰若的防线缠住了她的腿。阿兰若在芝普咬住她的小腿肌肉的时候吼出了声。

“你这坏蛋!”

她踢开芝普。阿兰若将她极致的愤怒引入她手里抓着的这根铁木。她的棍子呼啸而下,几乎在空气中摩擦生烟,将朱芝娜的棍子砸成了两半。

两个女孩都瞪着眼睛。铁木,断了?不可能的。

阿兰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跳到她的对手身上。用她占优势的体重和力量,将棍子强压在朱芝娜的喉头。女孩挣扎着,像一头疯狂的纳加那样厮打,但阿兰若忽略了在她的脸上和胸前的攻击。这是为了她受到的羞辱。这是为了印马蒂亚。这是为她死去的母亲。

朱芝娜被她的对手用野蛮的力气压住脖子钉在沙子上,开始感到窒息。

“要不要投降?要不要投降?”

“绝不。”

“女士们!”

手,粗糙的手,伸过来将她们分开。三个战士扭住阿兰若让她离开朱芝娜;另外两个阻止嘴里吐出泡沫和血的小个子女孩再次向阿兰若扑过去。她们气喘吁吁、流着血和浑身伤痛,面对着对方。

阿兰若挣脱了战士们的手。灯火激烈地燃烧,有几个烧得太厉害,都因为额外的热量而断裂了,但随着她的怒火冷却下来,灯火也渐渐转小,奈西昂、朱芝娜和所有武士迷惑地看着它们。她什么也没说。她的力量被暴露的想法熄灭了她的脑筋一热;她的魂儿都差点被吓出来。

“女士们。在晨练吗?”奈西昂语气尖刻,“决斗在我的塔里是被明令禁止的。我可不想让爸爸们齐聚此地严阵以待地要求知道他们宝贵的小公主们出了什么事情。”

阿兰若松开抓住铁木棍的手指。她之前紧紧握住的位置的木头被烧焦了。烧焦了!

“现在,我的手下们会护送你们回你们的房间。你们两个将互相包扎。你们要在一个小时后一起到我办公室报告,那时候我将安排你们的惩罚。永远别让我再见到如此愚蠢的事情。”

一个战士拿起朱芝娜棍子的两段,递给她:“你怎么打断铁木的,女士?”

“问那个从印马蒂亚来的怪物。”芝普不快地说。

奈西昂吼道:“够了!”

* * * *

芝普的食指骨折了,嘴唇也肿胀破裂。她的额头上有两个肿块,使她看起来怪怪的——像是要长出角来了——脖子上也有一片很大的紫色瘀青。阿兰若的黑眼圈颇为严重,尽管用了很多冷敷布,一直到晚上的时候还是肿得她完全睁不开眼睛。她有很多颜色类似于她的头发的瘀青。她们两个都有一个星期无法正常走路。

奈西昂决定惩罚两位公主一个月里每晚为她们同伴的晚餐进行服务,同时还要洗厨房里的碗。仆人们喜闻乐见。阿兰若确信在一夜之间脏盘子就自然而然地多了几倍。她们的人质同伴没错过任何一个占她们便宜的机会;这场折磨完全不留情面。晚餐出席率忽然变高了而且持续时间延长了一倍。阿兰若会高兴地掐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还有贝里。她甚至比奈西昂更明确地表示了她对公主的举动的看法。

阿兰若和芝普勉强建立了合作关系——但并不算是友谊。

当惩罚时间结束,阿兰若就投身于狂热的风鹏绘画中。奈西昂的哥哥下了十个潜在客户的订单。

“你的画作泪珠卖了五百金币。”他说。

阿兰若的下巴都掉了。

“关上那缺口的兔子洞,小花。”贝里说。

奈西昂问:“我该怎么处理这些钱呢?”

“把它放进我的给养里?”

贝里用一种让阿兰若咆哮的方式拍了拍她的手臂:“让老贝里处理,好吗?否则我们都会为因为你对现实世界的无知笑得从岛上掉下去。”

那天晚上朱芝娜过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描绘一场风暴。在这一瞬间她在小心翼翼地完成一个残酷的鸟喙,下一个瞬间一张脸突然从她的画架后面探出来:“惊喜!”

阿兰若气愤地啧声:“看你让我干了什么。”

芝普厚着脸皮地向一侧抬起头:“也许他嘴里叼着一片树叶。”

“我的朋友,如果你见过这些风鹏中的一只——而且我是见过的——你就会知道它们的喙只有一个用处,就是撕扯一条条的肉——”

“从你最喜欢的塞拉基安部落的战锤阁下身上?”

阿兰若朝芝普挥舞着她的画笔:“要不要我在你脸上画胡子?艾格西昂不是我最喜欢的……任何东西!”

“哦,但是你用名称呼他。我没有。”芝普狡猾地补充道,“塞拉基安城里有传言称你从一只风鹏嘴里救了他。厉害,印马蒂亚。真厉害。”

“如果你只是来这里找麻烦……”

“麻烦?我吗?”朱芝娜从她的袖子里拔出一个传信卷宗,“我给你带来了一封信,来自——你知道的,领导着,嗯,某个地方北边的随便哪里的一个岛屿的你父王。你一直忽略你的信,从来不关心其他人。人们会说闲话的。”

阿兰若叹了口气:“好吧,她们说了什么?”

“我收到了十个卷轴,你才一个。看看这堆信。一个大家庭的优势。嫉妒吗?”

“不……是的。”她打碎她的卷轴上由审查官盖上的塞拉基安蜡封,并展开它,“是什么?十六个兄弟姐——”

“两个星期前变成了十七个。家里多了一个新生的女孩,还没命名。看,他们寄来了她的一张小画像。她是不是特别可爱?”

“即使是你家里的男孩子也很可爱,芝普。”

“既然你这么说,”她傻笑着,“对我来说他们只是烦人的兄弟。说起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艾格西昂的儿子明天来访问?他的名字叫约拉西昂。十八岁。”她朝着阿兰若别有深意地挤弄着她的眉毛,“显然,他高达两米多。”

阿兰若哼了一声:“你在非常巧妙地暗示什么?”

芝普眉飞色舞的样子无疑地使她感到怒气冲天。“也许你应该穿高跟鞋?”她笨拙地模仿着地望着天花板的样子,“哦,约拉西昂,我终于遇到一个人,亲他的时候会让我的脖子痛。”

“雷默伊的朱芝娜!”

“我想要他,但我每次想接吻的时候,都必须拖来一架梯子——”

“你真可笑。”

但朱芝娜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他会带着最高指挥官的儿子来进行正式访问——加西昂。你见过他吗?”

“没有。”

“恶心。我见过他两次。”芝普看上去好像快吐了,“认为他拥有岛群世界。肯定会留心盯着女士们看。大家都知道他下令了屠杀婕拉蒂亚岛。喂,有什么新闻从遥远的印马蒂亚来?”

阿兰若快速浏览了其余的文字:“啊,看,审查官很忙。父亲感谢我帮忙减轻了税收负担,这很好。双胞胎们得到了他们的第一把匕首。我妈妈怀孕的情况很顺利。”

“阿兰若,你是如何打断铁木的?”

“嗯?”阿兰若愤愤地想,芝普改变话题才是件会让她脖子疼的事情,而不是某个过度发育的人——哦,艾格西昂的儿子。这是在他们一起旅行的时候他所暗示的策略的后续吗?

“铁木。是不可破坏的。”

阿兰若喃喃自语:“用我的小指的力量?”

朱芝娜绝不可能从她这里吓出她的秘密。

注释:

[1]原文为Zip即芝普,也有封上的意思,是个双关语。

[2]原文为lady-ship,与dragonship有同样的词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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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成龙成为金融部门的一分子,完全是他爸爸张引明一厢情愿望子成龙搞定的。从“成龙”这个赫然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端倪来。本来张成龙的志向是上美术学院当画家,就是在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强势且又蛮不讲理的张引明硬是逼他填了所财经大学,并且还细化到专业就是金融。哭过一场鼻子的张成龙只得遵从父命,带着他爸爸望子成龙的梦想去上了财经大学。转眼四年就快过去,安心下来读书的张成龙决定去考研究生,可是他爸爸的指示又来了,说农行在招应届大学毕业生,要他抓紧去报名参考。张成龙阐明出自己的想法,准备把就业的事向后搁一下。
  • 非洲狮2:王者之路

    非洲狮2:王者之路

    “落日”出生在一个庞大的家族,与父母兄弟姐妹一起经历生活的磨难和大自然的考验,也历经了亲人的死亡和家族的盛衰。她在危难中保存自己的性命,在学习和实战中慢慢成长和强大,成为一族的族长,与丈夫雷从原先的仇恨到共经风雨、相濡以沫,他们一起带领整个家族度过一个又一个灾难……
  •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林徽因传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林徽因传

    哪个女人不想温柔如水,貌美如花,把生活过得如诗如画?可是生活往往给予我们一段平凡的人生,饮尽世事的无奈与繁杂。如今,虽然我们投身生活的洪流,却不曾忘却那最初的梦。于是,当历史的画卷里隐现那一抹优雅的身影,许多人会不自觉地爱上她,爱她的才情,爱她的美丽,爱她的温柔。她成就了一个女人幸福的理想。她是民国画卷里一抹婉丽的倩影,她有一个诗意的名字——林徽因。
  • 我是阴阳鬼差

    我是阴阳鬼差

    阴阳界主突然失踪,地府和阴阳界的关系岌岌可危。地府阴阳鬼差担起重任,从一个无知少年到冲击神域,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快点让子茕带你进入那一位大神的升级史!我叫范建,今年18岁,是一个在家混吃等死的灵异小说家。这个名字是我爸冥思苦想了好几天再配上翻字典才想出来的。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和爸爸妈妈去山上玩,可是在半山腰是车子翻下山崖在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了。之后我就辍学了每天和一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直到把父母留下来的积蓄都花光了以后才开始慢慢平静下来,开始发愁去哪里打工,后来看了一部恐怖电影收到了启发,慢慢的开始走上了灵异小说作者这条路,从那天开始我才知道什么叫灵异。
  • The Fortune Hunter

    The Fortune Hu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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