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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神秘玄妙的相术文化(4)

这个时期的相术著作究竟有多少,目前还没有完备的统计,不过,我们仅从郑樵《通志·艺文略》记载的73部相术著作中,就可看到十分浩瀚的景观了。其中包括:《相书》四十六卷见《隋志》;《袁天纲相书》七卷;《姑布子卿相法》三卷;《月波洞中记》一卷;《论骨指归心明诀》一卷;《许负相书》三卷;《孙元骨法》一卷;《相髓》一卷;《宋齐邱玉管照神局》二卷;《陈抟人伦风鉴》一卷;《龟鉴骨法》一卷;《许负金歌》一卷;《历代史相录》一卷,等等。郑樵《通志》是对宋代以前相术著作的一个总结,卷帙浩繁,令人眼花缭乱,我们也可从中可以看到相术在汉至宋的辉煌业绩。

元代记载的相书和相学名家相对较少,《人伧大统赋》则成书于此时。

明清时代,是相术继续繁荣,相术著作较多,而且多为集大成之作。例如明代有袁珙、袁忠彻父子所著《柳庄相法》,清代相法著作主要有范文园的《水镜集》、云谷山人的《铁关刀》、栖霞山人的《金较剪》、白峰禅师的《灵山秘叶》、石亭的《燕山神相》、高味清的《大清相法》、右髻道人的《太亿照神经》、陈淡野的《相理衡真》、云谷山人的《相图秘旨》等。其中以《铁关刀》、《金较剪》最为简明扼要,《水镜集》、《相理衡真》特点最为清全,是继《神相全偏》之后的集大成者。

这一时期,也是相书归于整理阶段。这里,我们介绍三部类书总汇:

一是明朝永乐年间,明成祖令解缙等人编辑的《永乐大典》。它总汇了明以前的各类图书,相术著作当然也不例外,凡成文字的相术书籍,无论质量如何,只要自成一说,悉被收录。因此,明以前的相术著作至此可谓得到一次全面的整理搜集,《永乐大典》对相书的保存,功不可没。我们现在看到的许多相书就是经过《永乐大典》的保存才流传下来的。《太清神鉴》、《人伦大统赋》等就是经《永乐大典》收录后,再经《四库全书》整理成现在的样子。

二是清代康熙年间,陈梦雷等人编成的《古今图书集成》。此书后经雍正组织人员又做过新的编校增删,汇集了清康熙以前的各种资料,是中国现存的一部规模最大、体例最善、用处也最为广泛的类书。此书对相术的系统整理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它将清代康熙以前出现过的理论所本阴阳五行、八卦易象的重要正统相术典籍、命诀分别门类,系统地编辑为《神相全编》一书。《神相全编》是迄今为止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理论性最强、内容最为细密的一部相术经典。清初以后流传在朝野的各类相术书籍大多由此流出。它是中国传统相术的荟萃,代表了当时中国相术研究的最高成就。

《古今图书集成》还是系统研究相术的重要资料。此书“博物汇编艺术典”第六百四十七卷目录列举了相术发展的多项资料,有理论阐述、相术人物、相术诗文、相术事迹典故等,内容精细赅博,线索分明。如“相术部纪事”三编辑录了从《汲冢周书》、《左传》、《史记》到《椒宫旧事》、《洙化类编》等包括正史、稗海、笔记、语录在内的各类书籍中关于相术的史实、传说,涉及政治、军事、经济、民俗各个方面,共157条,内容非常丰富,后世相术研究的材料多由此出。

三是乾隆年间,由永瑢领衔修纂《四库全书》。此书基本上包罗了乾隆以前中国古代的重要著作,其中子部术数类收录了不少相术著作。《四库全书》与《永乐大典》的关系是很密切的。就相书而言,《四库全书》中的相书有的是照收《永乐大典》所辑相书,有的是据《永乐大典》辑录而成。如《太清神鉴》一书就是《四库全书》自《永乐大典》中掇拾排比,辑成六卷。但是无论怎样,《四库全书》和《永乐大典》都是奉“圣谕”而修,具有“钦定”的权威性,其所录相书都是经过认真筛选的,具有较高的研究价值。当然,所谓后出转精,在相书的取舍甄选方面,《四库全书》比《永乐大典》要更加精到一些。

荀子《非相篇》批驳相面术

荀子《非相篇》意在批驳当时民间流行的相面术。为了说明人的功名成就与相貌无关,荀子举出一些战国时代人们熟悉的名人,说他们都相当丑陋。

例如卫灵公的臣子公孙吕,此人“身长七尺,面长三尺,焉广三寸,鼻目耳具”。脸长得特别长,五官虽全但相距甚远,长着这种相貌的人不仅丑陋,而且被认为不近人情。但荀子说公孙吕名动天下,应该是了不起的人物。

再如叶公子高,即传说中好龙的叶公。相学认为这个人五短身材,走路的时候衣服都撑不起来,很没有看相。但楚哀公时发生白公之乱,令尹子西、司马子期都死了,叶公子高却在危机关头,杀掉白公,平定变乱,以仁义功名著称于世。

此外,荀子还讲到西周时徐国国王,身体后仰难俯,可能还是弱视;皋陶是传说中舜时掌司法的官,丑得无法形容,只说他的脸像一只削过皮的青瓜;商王武丁时的大宰相傅说,是个驼背,荀子形容他长得像一只带鳍站立的鱼;禹是个瘸腿,走路一跳一跳的,汤半身不遂,尧和舜的眼睛有两个瞳仁……

荀子在这里呼吁人们不要以貌取人,不要相信相者的鬼话,却也从侧面反映了东周时期相面术的繁盛景象。

【相术之影响——深远悠长】

相术在广大民众的俗世生活中,民族文化心理的潜移默化,对社会各层面的熏染感召,影响深远。

相术对政治的影响

封建社会,相术对政治的影响尤为突出,皇位继承、选拔人才、制定政策等方面都直接受相术的影响。例如,宋真宗、宋徽宗、明成祖等能够争得皇帝之位,就直接与相命术士有关;皇帝用人也常常征求相士的意见,甚至许多国事决策也往往征询术士,如宋太宗决定用兵河东就是一例。

这种将命相与仕宦联系起来的做法,直接导致了统治阶级内部结党营私、互相攀附的恶习蔓延。命相好的人趋之若鹜,命相不好的则门可罗雀。当然,这些野史中的记载未必可以全信,但是相术与政治之间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是毋庸置疑的。

相术对经济的影响

上至国家经济政策,下至百姓个人财富,相术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不容小觑。

从国家来说,通过观测星相以决定经济政策的事例屡见不鲜。如果自然界发生了什么灾异,皇帝常常下诏免租税或停止土木工程等。因为在古人看来,天体的异象,常常预示着兵变、天灾或者是皇帝的驾崩等。在这种情况下,皇帝大赦天下,以求消灾免祸,为民祈福。

对个人来说,商人怎样才能发财,也常请术士看相。至于命中有无财物,怎样才能发财,至今普通百姓也每每去求人测算。如《苏州府志》记明代苏州城中有一算命先生,人称金鬼谷,一次有两人同时来看命,恰好四柱也相同,但一个是富商,一个是贫者。于是贫者问:“我四柱适与同,何彼富而我贫也?”鬼谷告诉他:你虽然生在这里,却应到南方千里之外去发展,一定会和这位商人一样富有。贫者听后遂来到福建姐姐家求营生,果然意外获得黄金百镒,金鼓一面。他回到苏州把金鼓送给了鬼谷,鬼谷则署于门上曰:“吴中名术,金鼓传家。”正所谓“人生财物,皆在定分”,“命若穷,掘得黄金化作铜;命若富,拾着白纸变成布”。可见,该观点在人们头脑中是根深蒂固的。

相术对军事的影响

中国古代军事受相术的影响非常大。早在甲骨文的卜辞中就发现了大量的军事内容。春秋战国之后,将士出征之前的占卜、望气等相术方法更是被广泛应用。如《后汉书·方术列传》记载,延熹三年(公元160年),徐州、竞州一带劳丙、叔孙无忌率众起义,攻克州县,朝廷调兵遣将,准备征讨,此时术数家赵彦出献计:“陈《孤虚》之法,以贼屯在莒,莒有五阳之地,宜发五阳郡兵,从孤击虚以付之。”并亲自“推遁甲,教以时进兵”,结果起义很快就被镇压了。

此外,在古代,相命术士也经常随军出征,犹如军师,是组织和策划战争的重要角色。如《明史》中记载,明太祖朱元璋征讨陈友谅时,即有术士张中参与了决策并跟随军中,张中把平定陈友谅所需要的时间和日期都测算得准确无误。永乐皇帝北征,著名的相命大师皇甫仲和、袁忠彻也在军中出谋划策。此外,在选择将领时更是直接与相命术数有关。唐初名将李勐,临阵选将,一定要看到人的面相,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薄命之人,不足以成功名也。”即指将帅命薄,他率领的千军万马岂能有好结果?相术对军事的影响于此不难想见。

相术对宗教的影响

中国古代主要的宗教样式是道教和佛教,最初它们与相术并无关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相术的衍化,相术暗中居然也慢慢地与之互补相容,日趋和解,于是乎,相术成了儒、道、释三家共有的方术。

佛徒涉足相术,多半是迫于生计。魏晋南北朝时,僧徒化缘艰辛,生计难继。而此时相术有了长足的发展,有些僧徒发现相术家摇唇鼓舌之间即可混饱肚子,他们马上认定参与其事,不失为迎合时尚,邀取名利的最好方式。所以,在历代佛徒中往往不乏精通相术的人。如据《北齐书·暴显传》记载,暴显幼时就有一个沙门为他看相,说他“必为良将,位极人臣”。又如相传唐代长庆年间青龙寺有一僧人相术甚精,闻名朝野,权贵百姓纷纷造访,请他看相。

这类僧人道者为人看相,虽然仍原封不动地采用传统的正宗法则,但更将相术演绎成传教的工具。如明代弘治年间有一个叫徐昂的进士,遇一神相,便问子嗣之事,相者说他为绝后之人。徐昂出守西安时,途中遇一绝色女子,一问,方知此女出身官宦之家,被强贼掠夺出售。徐昂慈心大发,为她烧了卖身契,下令为妾,挑选品德高尚的郡民为之完婚。后来徐秩满入京,又遇相士,相士惊呼,徐昂满面子星,为积善所致。这则故事极力扬善,可以看成是佛教“善有善报”的因缘教义的相术注脚。后来,用相术来表扬佛教的故事便推衍而生,一时间,相术乎?佛教乎?竟使人泾渭难分。

道教亦不甘落后,如法大量炮制。如据《广异志》记载,唐代尚书苏廷页,少时有相士说他官终一品,后来只当到二品尚书,便患了重病,请巫师视之,巫师说,你的面相本来官至一品,但由于你做官时枉杀两人,如今这两个冤鬼在冥司告你,所司减你寿命。苏廷页嗟叹良久,抱恨而终。

因此,佛教徒、道教徒手中的相术更显得法力无边,更具有强烈的诱惑力。与此同时,相术对佛、道的精髓也有部分的汲取,以补理论上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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