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笑你。”李嫣收起表情，严肃道。
“那你笑什么？”永康王不明所以，走到她跟前。
刚才离得远，大概看到这丫头身形瘦弱，走近才发现，是一个如此精致的美人。
李嫣说：“你连别人笑什么也要管吗？”
永康王那个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就像是狼见了肉。
“王爷息怒，”罗英莲上前，将李嫣挡在身后，“我家这丫头，脑子不怎么灵光的。没事就爱傻笑。”
段泓将李嫣拉过一边，轻描淡写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不知是皇叔在此。侄儿失礼了。”段泓行礼，然后指着夜烟说：“这小倌甚得我心，不知皇叔能否割爱……”
“啧啧。”李嫣在背后嗤声，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是这种轻佻话。
段泓瞪她，你懂什么，你个臭女人。他是为了转移永康王的注意力。
“不行！”永康王一口回绝，他眼光落在夜烟身上，瞬间爆发出征服的欲望。
他说：“这个小倌倔强得很。我来了好几次，他都回绝不见。请他过府更是难如登天。我今日是特地来教训他，在扬州，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死路一条！”
“既然他不愿意，皇叔又何苦强人所难。”段泓侧头问夜烟，“你可愿意跟我？”
夜烟只看他的样貌，早已被俘获了半颗心，更别说如今温柔地询问，他一个小倌，何德何能被一个王爷如此对待。
“夜烟愿意！”他说着，行礼说道：“求爷为奴做主。”
“来人，叫你们东家出来。”段泓甩袖说道：“这个夜烟，本王买了。”
“可恨的贱人！”永康王早已怒火冲天，他指着夜烟骂道：“本王在你身上花了多少时间与银子，连手都不给摸一下，清高的很，现在是怎的？贱人！看我不打死你。来人！”
大群的带着刀的侍卫涌进来。
大厅里的人赶忙逃窜，只剩几个不怕死的蹲在桌子底下，为了围观这二王抢人之战。
这辈子能见一回这样的场面。
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慢着！”段泓说：“在风雅之地舞刀弄枪，可不是君子所为。何况，今日我只身一人，皇叔莫不是要欺负我？”
“欺负你又怎的，明明是我的人，你非要来抢。”永康王摆出一副赖皮样。
“这样吧。”段泓说：“我们来个君子之争。我们赌一场，若是我赢了，这夜烟跟我走，将来世人传说，岂不是一段佳话？”
“好啊！”永康王听到赌，双眼放光，“不过……你拿什么与我赌，论钱财，有谁能比我多。本王不稀罕！若你输了，又当如何？”
段泓轻笑道：“自然不能让皇叔吃亏。”
他转头看李嫣。
“你看我做什么？”李嫣如五雷轰顶，“你该不是想把我拿来当赌注吧？”
“你不是嫌本王无趣吗？现在就跟你玩些有趣的。”段泓挑眉，同时大手一拉，将李嫣拉了出去，说：“她就是我的赌资！”
“哈哈哈哈！”永康王乐道：“还是皇侄会玩！好！真好。我若是赢了，便空手赢得雌雄两位美人，好！公平！”
李嫣心中叫苦不迭，公平个屁。
这个死段泓，真是记仇啊，就是说了他一句，无趣，这样来报复我。
“放心吧。本王不会输！怎舍得将你输给他人。”段泓贴着李嫣的耳朵，轻声说道。
李嫣平静的心，又因他这一句悄悄话，激动地跳跃起来。
时而温柔，时而暴虐，时而喜怒无常。李嫣严重怀疑，此人有病！病得不轻！
“行了，你说比什么！赶紧比！”永康王催促道。
段泓说：“皇叔莫急。只我们几人在不太好，免得日后有争端，还是请多些人来，做个见证！”
“大丈夫愿赌服输。”永康王拍胸脯保证，“未免你耍赖，多些人见证也是好的，毕竟牧州偏远，若你耍赖走了，我可是去不了你那苦寒之地的！”
他这一番话，夹枪带棒，说得罗英莲脸红一阵白一阵，心中有气。
段泓却是不以为然。
“小的贱名黄琼，是本店的东家，见过二位王爷。”此时一个精瘦的男子拜倒在前，他说：“若是二位爷不嫌弃，我愿意做见证，并且，小人有一提议。”
“少默默唧唧的，说！”永康王喝道。
黄老板说：“夜烟乃是我们店里最受欢迎的小倌，也能算是扬州数一数二的人物。能被二位爷看上，是他的福气。二位爷要为他设局，何不在这花楼外搭起一台来，请众人都来做个见证，日后街头巷尾传来，也是一段佳话。”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多多宣传。
李嫣不禁佩服，生意人果真奸猾，脑子转的贼快。
“这……”永康王皱起眉头，他并不太想张扬，万一输了……
“如此甚好！”段泓笑道，“那就请黄老板代为张罗。办得热闹些。”
不消半个时辰，一个简易的戏台便搭好了。
扬州城的人听到风声，接炯而来，这样的事情，可是从没听说过，为了花魁大打出手的倒是有，但是都是些粗鄙乡民。
如今两个王爷为了争夺一个小倌设擂台，真是举国首次。
“怎么来了这样多的人。”李嫣坐在台上，感觉底下的目光都快把她脸看穿了。
罗英莲说：“这黄琼可真不是一般人，眨眼的功夫里，消息全散出去了，这样一来，他这扬州第一花楼的名声，可要响彻全国了。”
戏台之下，早已聚满了人。
整条街道都水泄不通。
“你们说，谁会赢？”有人问道。
“肯定是永康王。他可是这扬州城里的霸王，金银财宝不消说了，那武艺十分高超，力大无穷，不管赌什么，都肯定赢了。”
“是啊是啊，那逸王体弱，牧州荒凉，文才也一般，拿什么跟永康王比。”
“就是，永康王别的不说，那当朝的丞相，可是他的亲舅舅。朝野上下，乃至当今圣上，都要给王家一个面子。那逸王敢赢？”
“逸王的母妃出身低贱，太子死后，圣上也没有立他的意思，他也没什么建树，就留下风流病王爷的名号。”
“依我看，当今能与永康王相抗衡的，也就只有那临野州的锦贤王了。”
“抗衡什么！锦贤王可是娶了相府的千金，他们二人，如今勉强也算是一家了。”
……
此时黄老板派人穿行在人群中，高声喊着：“下注了下注了！大家也讨个吉利，赢个好彩头。”
人群再次沸腾了。
“我压永康王赢！”
“我也是我也是！”
“永康王一定赢！”
众人的讨论声传到耳朵里十分刺耳。
段泓一直面无表情，看上去好像没听到。
不多时，赔率便出现了一边倒的局势。
“罗公公。你去哪了？”李嫣问道，她见罗英莲眉开眼笑地跑回来。
罗英莲在她耳边说：“我去下注去。买了我家王爷赢。下了十两银子。嘿嘿，等着赚吧。”
“万一输了呢？”李嫣可没他那么自信。
“怎么可能！不过，如果真的输了，那你可就惨了，以后你就是永康王的人了。”罗英莲捂嘴笑，“听说他对下人可暴躁了，上次有个丫头在侍寝时被他一把扭断了脖子。”
若是真的到了死肥猪手里，李嫣想象，只觉得暗无天日。
“黄老板。可以开始了吗？”永康王道：“老子都等得不耐烦了。”
“可以了可以了。让王爷久等了。小的赔罪！”黄老板陪笑着，敲落打鼓，宣布开场。
夜烟上台，他已经重新收拾了一番，脸上也重新涂脂抹粉，掩盖伤痕。
“这个黄老板，真是会来事儿。还来一个开场秀。”罗英莲说。
“毕竟他是主角嘛。今晚过后，夜烟就不给这花楼赚钱了，肯定要临别捞上一笔大的。”李嫣说道。
只见夜烟潇洒飘然，纤纤玉指轻抚古琴，琴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琴音在扬州城绕梁三日连绵不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