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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铁饭碗”,好吗?(3)

盐业很重要吧,人家从外地带回来两包盐,就有人以执法的名义上门罚款。不要诅咒,这可是《盐业管理条例》赋予公职人员的权力啊!从春秋时代开始,专卖就是铁板一块,只许官家经营,不许私人介入。在很多人眼里,如果盐业一放开,天下岂不大乱。六次改革六次夭折,可今天开放已是板上钉钉,废止专卖,引入竞争,国家不也很正常嘛?当盐业壁垒轰然倒塌的时候,请问烟草专卖还能撑多久?

医院很重要吧,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民营企业不能准入。公字号天下第一,老百姓只能用高昂的费用换取廉价的服务,末了还治不好病,于是杀医生的有,杀护士的有。其实医患矛盾的根本是权力垄断,这种权力不在医生护士手里,而在医疗管理阶层的手里。与其说忧国忧民,担心这个,害怕那个,还不如说放不下自己手中的权力。如果早一点放开市场,医患关系何至于这样?

互联网就像从瓶子里放出来的魔鬼,一瞬间释放出比自己强大成千上万倍的能量,颠覆了传统,颠覆了旧有的一切。比如微软通过Windows做了很多年的霸主,却被两个年轻人搞出来的Google打得七零八落;而Facebook和Twitter的出现,又让Google寝食不安。这是一个让我们难以矜持的时代,一切都是那么的迅疾而不可捉摸,变化是常态,不是以年计而是以天计,如果你还以经验妄念,你脆弱的心脏怕是要惊悚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很难相信,当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焦灼时,体制内还有一处阴凉?

互联网不请自来了,迈着从容的脚步叩响了体制的门。这是一个号令,一声呐喊,可怕的是,很多人只是简单的将其视为一门技术,上上网、发个邮件、聊聊天、上个淘宝,可他们不知道,每一种技术在带来繁荣与增长的同时,必定会替代掉很多行业,让从业者陷入惊恐。这个行业会是医疗、教育、新闻、金融,还是气象、地震、环评、工商?

很难想象,当传统行业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的时候,当原有市场不得不重新洗牌的时候,体制内会是一处碧水蓝天;也很难想象,当大数据云处理全覆盖时,行政权力和监管权力还要动用这么多的人。上帝要让一个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行业单位其实和个人是一样的,在步入穷途末路之前,有几个人能想到死神正在不远处等着呢。

互联网是一个魔鬼,可现在我们没有办法让他重回到瓶子里去,这个魔鬼让我们陷入一种多余人的境地。Facebook只有一千人,Twitter只有几百人,维基百科只有几十人,如果你是体制内的一分子,你还能对这个魔鬼熟视无睹吗?

你若安好,不一定是晴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但千万不要以为一辈子都可以这样。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自以为深宅高墙,天高皇帝远,可当春天来临的时候,谁能够挡得住一夜的绿啊!

不要苛责这个世界,顺应变革,才能早一天从襁褓期进入成人期,所以眼下重要的不是怎样发展,而是如何生存。

你Hold得住吗

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一天,你还想象着这样的生活吗?

不可能了,这些日子不复存在了,忙已经成了体制内的代名词。只要你到政府部门看一眼,计划、考核、会议、总结、汇报、安排、落实,没完没了的忙,按部就班的忙,实的事情多,虚的事情也多,一年到头,五加二、白加黑,不加班就不正常了。

十八大以来新一届政府的一条条禁令一个个行动无一不是向体制内开刀,庖丁解牛,剥丝抽茧,老虎苍蝇,秋后算账。如果说昨天还有人认为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尔尔;可今天回头望去,你只会惊叹,这次是动真格的,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折戟沉沙,满盘皆输。

见微知著,当利益集团成为眼中钉时,权力就会节制,面包就会缩水。一年来,简政放权、公车改革、延迟退休、养老并轨,一招一式,刀刀见血,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办公室已不安稳,工作已不清闲,养尊处优不可能,颐指气使风险大,碗里的油水少了,说话的气量小了,干事的责任大了,服务的态度不得不变了。不管在哪里,你都需要谨小慎微,老老实实干事,踏踏实实做人,否则风险会应声而落,在拐弯处等着你。

一切皆流,无物常住。赫拉克利特曾经声称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是啊,如果把体制内比作一条河流的话,今天的境遇已经不同于昨天了。时代变了,内涵变了,在这条河流中有些人成了高手,有些人跌倒了就再也没有站起来。遗憾的是,高手们从来不愿意或者不屑于将自己的经验传承给后人,比如哪些是路、哪些是坎、哪些话能说、哪些事不能干,于是每一个新人都像盲人摸象一样揣摩着体制,以为自己感觉到的那一部分就是体制了,当他们按照自己的设想做事的时候,却无一例外的像前人一样栽了跟头。

走心是这个时代对每个人的要求。眼下我们需要的不仅是过往的经验,还有对这个时代更深层次的认知。而认知远比经验要重要得多,因为经验一大把的人遍地都是,可真正干成事的人却很少,每一个干成事的人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对接。从这个意义上讲,与时俱进绝对不只是一句口号。不走心就会迷茫,不走心就走不出一条康庄大道。

这是一场变革,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变革。如果你还没有认识到感受到,还没有一点焦虑感紧迫感,你一定会耽于幻想。也许这样的变革还未波及到你,但千万不要心存侥幸,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在这场变革中,每个人都是主角,不可能偏安一隅,独善其身。可能你所在的单位还在不紧不慢,工作上还在磨磨唧唧,领导还在碌碌无为,但这丝毫不妨碍改革的节奏,丝毫不会减缓改革的步伐。

这是一场变革,一场触及灵魂的变革,过往的经验已经不足于支持我们前行,血的教训也不足以帮助我们成长。尽管我们还有点胆怯和恐惧,但从心底里还在期待这场变革,不管眼前多么艰难,我们有理由相信明天一定比今天好。变革是一种痛,要将原有的病灶从身体上彻底剥离,必须接受一场大手术。在手术前夜,我们极度惶恐,痛苦与不安攫取着每个神经,我们一心想逃离这种痛苦,但我们不知道,只有历经这样的痛苦,我们才能健康地活着。人生最重要的变化一定是在焦灼、忧虑、不安、恐慌中度过的。

久旱逢甘霖,整个社会正在热切地期盼着这场变革。看看一个个贪官一个个利益集团的倒台,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应该成为这场变革的拥护者。即便你是体制的一个受益者,对于动辄亿万的大老虎你还能心如止水,熟视无睹吗?刮骨疗毒,不仅要剔除已经腐败的部分,还要剔除已经沾染上毒素的部分,也许你是身体上最为干净的一部分,可伤筋动骨的手术哪一样不是浑身的痛,这是活下来必须付出的代价。

老百姓如是,领导也如是。伴随问责机制的日益健全,权力空间在逐渐缩小,在全方位监督之下领导的职责和压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无论是清水衙门还是优差美缺,越来越多的人都感到“为官不易”。游山玩水、胡吃海喝、吃拿卡要、移花接木,这些事情从暗箱操作到阳光晒单,从独断专行到多方监督,想要胡整已经变得不那么容易了。就像表叔、房姐、烟爷一样,他们哪一个不是在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就被人无意间起底,梦断灯残。不作死就不会死,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才是变革时期所持有的权力态度。

切,我管那么多干什么?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可让很多人想不到的是,我们在诟病体制的同时自己也成了帮凶。一会儿诅咒着谩骂着,一会儿堕落着渴望着。得利时趾高气扬,眉开眼笑;失利时言之凿凿,振聋发聩。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体制内类似的双面人比比皆是,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利益是一块试金石,试探着人性的善恶,在利益面前,很多人同学不是同学,朋友不是朋友,同事不是同事,领导不是领导,一夜之间原形毕露,节操碎了一地。

这真是悲催的一群人,一方面对利益充满了渴望,另一方面又对理想充满了爱。很多时候利益与理想就是两条平行线,纵使靠得很近,也很难走到一起。就像把手伸进瓶子里的猴子,只知道死死地攥着手心里的花生米,却不愿意松开手让自己获得自由。我们在最有朝气最想做梦的年代里却执著地陷入了老于世故和精于算计,图轻松、贪稳定、享太平,温水煮青蛙,也许真正的危机不是赶上了这个时代,而是在这场变革中还画地为牢,耽于安稳,以求清闲,以图安逸。

谁都不愿意成为牺牲品。但在大变革时期必然会有人中枪,这些倒下的人不是因为他们不聪明不能干,而是因为他们跟不上时代。查尔斯达尔文在《物种起源》里这样说:存活下来的物种,不是那些最强壮的种群,也不是那些智力最高的种群,而是那些对变化作出最积极反应的物种。这段有关丛林法则的经典叙述可以作为应对当下变革的一条公理。

别人有的是背景,我们有的是这个时代。不管是新人还是过来人,我们都需要丢掉一切不合实际甚至于不能说出口的幻想期待以及一切虚幻的光环,这样才能踏踏实实做事,真真切切活人。唯有变化,才会有机会,而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是世界最公正的回馈。我们庆幸自己生在这个时代,也许这个饭碗不能陪自己一辈子,我们还是要给这个时代一个礼赞。

从八项规定到反四风,从高压反腐到为官不易,从干部清正、政府清廉、政治清明的格局看,一些人自恃权力通吃的梦想在逐渐破灭,一些人擅长浑水摸鱼的做派在逐渐收敛。给人办事,拿人钱财,如果你这样做了就有可能栽跟头。作为体制内人,你需要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管好自己不给上级添堵,管好手下不给自己添堵,不逾越、不奢望、不抱怨,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事情。不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有理由相信:明天一定比今天好,比现在好,比眼下好,只不过这种好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馈赠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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