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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西山经(3)

【译文】

再往西三百里,有座山名叫中皇山,山上多出产黄金,山下长满了蕙草、棠梨树。

【原文】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西皇之山,其阳多金,其阴多铁,其兽多麋[1]、鹿、?牛。

【注释】

[1]麋:即麋鹿,毛色淡褐,背部较浓,腹部较浅,雄性有角。因它的角像又不像鹿角,头像又不像马头,身子像又不像驴身,蹄子像又不像牛蹄,所以古人又称作“四不像”。

【译文】

再往西三百五十里,有座山名叫西皇山,山南面多出产金,山北面多出产铁,山中的野兽以麋鹿、鹿、?牛居多。

【原文】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莱山,其木多檀楮,其鸟多罗罗[1],是食人。

【注释】

[1]罗罗:鸟名,也为兽名。

【译文】

再往西三百五十里,有座山名叫莱山,山中的树木大多是檀树和构树,而禽鸟大多是罗罗鸟,这种鸟是能吃人的。

【原文】

凡西次二山之首,自钤山至于莱山,凡十七山,四千一百四十里。其十神者,皆人面而马身。其七神皆人面牛身,四足而一臂,操杖以行,是为飞兽之神。其祠之,毛用少(shào)牢[1],白菅为席,其十辈[2]神者,其祠之,毛一雄鸡,钤而不糈[3]。

【注释】

[1]毛:指毛物,就是祭神所用的猪、鸡、狗、羊、牛等畜禽。少牢:古代称祭祀用的猪和羊。[2]辈:类。[3]钤而不糈:祈祷时不用精米。钤:祭器名,或者说是祈祷的意思。

【译文】

西方第二列山系,自钤山起到莱山止,一共十七座山,绵延四千一百四十里。其中十座山的山神,都是人的面孔和马的身体。还有七座山的山神是人的面孔和牛的身体,长着四只脚和一条臂,拄着拐杖行走,这就是所谓的飞兽之神。祭祀这七位山神,在毛物中用猪、羊作祭品,将其放在白茅草席上。另外那十位山神,祭祀的礼仪是在毛物中用一只公鸡作祭品,祈祷时不用精米。

西次三经

《五藏山经传》卷二载:“此经所志,今乌鲁木齐以西诸山也。”在吕调阳看来,这一卷说的主要是,今新疆乌鲁木齐以西的一系列山脉。

【原文】

西次三山之首,曰崇吾之山,在河之南,北望冢遂,南望?(yáo)之泽,西望帝[1]之搏兽之山,东望?(yān)渊。有木焉,员叶而白柎(fǔ)[2],赤华而黑理,其实如枳,食之宜子孙。有兽焉,其状如禺[3]而文臂,豹尾而善投,名曰举父。有鸟焉,其状如凫[4],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见则天下大水。

【注释】

[1]帝:天命。[2]员:通“圆”。柎:花萼,是由若干萼片组成,在花的外轮部,起保护花芽的作用。[3]禺:母猴。[4]凫:野鸭。

【译文】

西方第三列山系之首座山叫作崇吾山,它雄踞于黄河的南岸,在山上向北望可见冢遂山,向南可以望见?泽,向西可以望见天帝的搏兽山,向东可以望见?渊。山中有一种树木,圆圆的叶子,白色的花萼,红色的花朵上有黑色的纹理,结的果实与枳的果实相似,吃了它就能使人多子多孙。山中又有一种野兽,形状像猿猴,臂上却有斑纹,有豹子一样的尾巴,擅长投掷,名字叫举父。山中还有一种禽鸟,形状像一般的野鸭子,却只长了一只翅膀和一只眼睛,只有两只鸟合起来才能飞翔,名字叫蛮蛮,它一出现天下就会发生水灾。

【原文】

西北三百里,曰长沙之山。泚(cǐ)水出焉,北流注于泑(yōu)水,无草木,多青、雄黄。

【译文】

从崇吾山往西北三百里,有座山是长沙山。泚水从这里发源,向北流入泑水,山上没有花草树木,多的是石青、雄黄。

【原文】

又西北三百七十里,曰不周之山[1]。北望诸<囟比>之山,临彼崇岳之山,东望泑泽,河水所潜也,其原浑浑(gǔn)泡泡(páo)[2]。爰有嘉果,其实如桃,其叶如枣,黄华而赤柎(fǔ),食之不劳。

【注释】

[1]不周之山:即不周山。据古人讲,因为这座山的形状有缺而不周全的地方,所以叫不周山。山的西北部不周全,风从这里刮出,称为不周风。[2]原:“源”的本字。水源。浑浑泡泡:形容水喷涌之声。

【译文】

再往北三百七十里,有座山名叫不周山。在山上向北可以望见诸<囟比>山,高高地踞于崇岳山之上,向东可以望见泑泽,那里是黄河的源头,那源头之水喷涌发出浑浑泡泡的响声。这里有一种特别珍贵的果树,结出的果实与桃子相似,叶子却像枣树叶,开着黄色的花朵,花萼却是红色的,人吃了它就可以消除烦恼和忧愁。

【原文】

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峚(mì)山,其上多丹木,员叶而赤茎,黄华而赤实,其味如饴[1],食之不饥。丹水出焉,西流注于稷泽,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原沸沸汤汤(shāng)[2],黄帝是食是飨(xiǎng)[3]。是生玄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岁,五色乃清,五味乃馨[4]。黄帝乃取峚山之玉荣[5],而投之钟山之阳。瑾瑜[6]之玉为良,坚栗[7]精密,浊泽[8]而有光。五色发作,以和柔刚。天地鬼神,是食是飨;君子服[9]之,以御不祥。自峚山至于钟山,四百六十里,其间尽泽也。是多奇鸟、怪兽、奇鱼,皆异物焉。

【注释】

[1]饴:糖浆。[2]沸沸汤汤:水腾涌的样子。[3]飨:通“享”。享受。[4]馨:芳香。[5]玉荣:玉的精华。[6]瑾瑜:两种美玉。[7]栗:坚实。[8]浊泽:润厚而有光泽。[9]服:佩戴。

【译文】

再往西北四百二十里,有座山叫峚山,山上到处是丹木,红色的茎干上长着圆圆的叶子,开黄色的花朵,结红色的果实,味道是甜的,人吃了它就不感觉饥饿。丹水从这座山发源,向西流入稷泽,水中有很多白色玉石。这里有玉膏,玉膏之源涌出时是一片沸沸腾腾的景象,黄帝常常服食享用这种玉膏。这里还出产一种黑色玉石。用这涌出的玉膏去浇灌丹木,丹木再经过五年的生长,便会开出五色的清香花朵,结出味道香甜的五色果实。黄帝还常常挑拣出峚山中玉石的精华,投种在钟山的南面,后来便生出瑾和瑜这类美玉。这两种玉坚硬而致密,润厚而有光泽。五种颜色的符彩一同散发出来相互辉映,那就有刚有柔,非常和美。无论是天神还是地鬼,都来服食享用它;如果君子佩戴它,就能抵御妖邪不祥之气的侵害。从峚山到钟山,长四百六十里,其间全部是沼泽。在这里生长着许许多多珍奇的禽鸟、野兽和鱼类,这些都是罕有的物种。

【原文】

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钟山。其子曰鼓,其状如人面而龙身,是与钦?(pí)杀葆江于昆仑之阳,帝乃戮之钟山之东曰<山?>崖[1]。钦?化为大鹗(è)[2],其状如雕而黑文白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鹄(hú)[3],见则有大兵;鼓亦化为鵕(jùn)鸟,其状如鸱,赤足而直喙,黄文而白首,其音如鹄[4],见则其邑[5]大旱。

【注释】

[1]<山?>崖:又作“<山?>岸”。[2]鹗:也叫鱼鹰,头顶和颈后羽毛呈白色,有暗褐色纵纹,头后羽毛延长成矛状。趾具锐爪,趾底遍生细齿,外趾能前后转动,适于捕鱼。[3]晨鹄:鹗鹰之类的鸟。[4]鹄:也叫鸿鹄,即天鹅,脖颈很长,羽毛呈白色,鸣叫的声音洪亮。[5]邑:这里泛指有人聚居的地方,大曰都,小曰邑。

【译文】

再往西北四百二十里,有座山名叫钟山。钟山山神的儿子叫鼓,鼓长着像人一样的脸面和龙的身体,他曾和钦?神联手在昆仑山南面杀死天神葆江,天帝因此将鼓与钦?诛杀在钟山东面一个叫<山?>崖的地方。钦?死后化为一只大鹗,形状像雕鹰却长有黑色的斑纹和白色的脑袋,红色的嘴巴和老虎一样的爪子,发出的声音如同晨鹄鸣叫,它一出现就会有大的战争;鼓死后化为鵕鸟,形状像鹞鹰,但长着红色的脚和直直的嘴,身上有黄色的斑纹,头是白色的,发出的声音与鸿鹄的鸣叫很相似,它在哪个地方出现,哪里就会有旱灾。

【原文】

又西百八十里,曰泰器之山。观水出焉,西流注于流沙。是多文鳐(yáo)鱼,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如鸾鸡[1],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见则天下大穰(ráng)[2]。

【注释】

[1]鸾鸡:传说中的一种鸟。[2]穰:庄稼丰收。

【译文】

再往西一百八十里,有座山是泰器山,观水从这里发源,向西流入流沙河。观水中有很多文鳐鱼,形状像普通的鲤鱼,虽然是鱼的身体,却长着鸟一样的翅膀,浑身是黑色的斑纹,长着白色脑袋和红色嘴巴,常常从西海巡游到东海,喜欢在夜间飞行。它发出的声音如同鸾鸡的啼叫,而肉味是酸中带甜,人吃了它的肉就可治好癫狂病,这种鱼一出现,庄稼就会获得大丰收。

【原文】

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丘时之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泑水。其中多蠃母,其上多青、雄黄,多藏琅(láng)玕(gān)[1]、黄金、玉,其阳多丹粟,其阴多采黄金银。实惟帝之平圃[2],神英招(sháo)司[3]之,其状马身而人面,虎文而鸟翼,徇[4]于四海,其音如榴[5]。南望昆仑,其光熊熊,其气魂魂。西望大泽[6],后稷[7]所潜也。其中多玉,其阴多榣木之有若[8]。北望诸<囟比>,槐鬼离仑居之,鹰鹯(zhān)[9]之所宅也。东望恒山四成,有穷鬼居之,各在一抟(tuán)[10]。爰有淫水[11],其清洛洛[12]。有天神焉,其状如牛,而八足二首马尾,其音如勃皇[13],见则其邑有兵。

【注释】

[1]琅玕:像玉一样的石头。[2]平圃:即悬圃。[3]司:掌管。[4]徇:巡行。[5]榴:同“抽”。引出,提取。[6]大泽:后稷所葬之地。传说后稷出生以后,就很灵慧而且先知,到他死时,便化形而遁于大泽成为神。[7]后稷:周人的先祖。相传他在虞舜时任农官,善于种庄稼。[8]榣木:特别高大的树木。若:即若木,神话传说中的树,具有奇异而神灵的特性。[9]鹯:鹞鹰一类的鸟。[10]抟:把散碎的东西捏聚成团。[11]淫水:洪水。这里指水从山上流下时广阔四溢的样子。[12]洛洛:形容水汩汩而流的声音。[13]勃皇:吹奏乐器的薄膜。

【译文】

再往西三百二十里,有座山是槐江山。丘时水从这座山发源,然后向北流入泑水。水中有很多蠃母,山上蕴藏着丰富的石青、雄黄,还有很多的琅玕石、黄金、玉石,山南面到处是粟米粒大小的丹砂,而山北面多产带纹彩的黄金白银。这槐江山实际上是天帝在人间的园圃,由天神英招主管着,而天神英招的形貌是马的身体和人的面孔,身上长有老虎一样的斑纹和禽鸟一样的翅膀,他巡行四海去传布天帝的旨命,发出的声音如同用辘轳抽水。在山上向南可以望见昆仑山,那里火光熊熊,仙气缭绕,气势恢宏。向西可以望见大泽,那里是后稷死后的埋葬之地。大泽中有很多玉石,大泽的南面有许多榣木,而在它上面又长出奇异的若木。从槐江山向北可以望见诸<囟比>山,是一位叫作槐鬼离仑的神仙所居住的地方,也是鹰鹯等飞禽的栖息地。从槐江山向东可以望见四重高的恒山,有群鬼居住在那里,各自分类聚集在一起,居住在不同的山洼里。这里有大水下泻,清清冷冷而汩汩流淌。还有个天神住在山中,他的体形像普通的牛,却长着八只脚、两个脑袋,并拖着一条马的尾巴,叫声十分尖利,如同人在吹奏乐器的薄膜发出的声音,他在哪个地方出现,哪个地方就有战争。

【原文】

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1],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yòu)时[2]。有兽焉,其状如羊而四角,名曰土蝼,是食人。有鸟焉,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名曰钦原,蠚(hē)[3]鸟兽则死,蠚木则枯。有鸟焉,其名曰鹑鸟[4],是司帝之百服[5]。有木焉,其状如棠,黄华赤实,其味如李而无核,名曰沙棠,可以御水[6],食之使人不溺。有草焉,名曰(艹宾)(pín)草,其状如葵,其味如葱,食之已劳[7]。河水出焉,而南流东注于无达[8]。赤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汜(fán)天[9]之水。洋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丑涂[10]之水。黑水出焉,而西流于大杅(yú)[11]。是多怪鸟兽。

【注释】

[1]昆仑之丘:即昆仑山,神话传说中天帝居住的地方。[2]九部:天上九域的部界。囿:古代帝王畜养禽兽的园林。[3]蠚:毒虫类咬、刺、蜇。[4]鹑鸟:传说中凤凰之类的鸟,和上文所说的鹑鸟即鹌鹑不同。[5]百服:器用,服饰。[6]御水:防水,不会沉于水中。[7]已劳:消除忧愁。[8]无达:山名。[9]汜天:水名,也为山名。[10]丑涂:水名,也为山名。[11]大杅: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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