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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袒露心迹

夜幕降临。

浩瀚的天际点缀着零碎的星子,闪耀着温润的光芒。

万籁俱寂。

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敏捷地翻过墙头,稳稳地落地之后,头也不回地就往东面跑去了,与静谧的夜格格不入。

不错,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是李白。

当李白跑出自己家门口的范围之后,停住,随即伸手掏向包袱,想拿出地图照着他规划好的路线走。摸索了好一阵,李白疑惑地抽出空无一物的手。地图这种东西,应该放在表面才对。他不死心地继续摸索,久到树枝上的猫头鹰都打了个哈欠,他终于变了脸色。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大概忘了把最重要的地图装进包里。

李白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有些不甘地回头往家的方向望去,现在若是回去取,那十有八九是出不来了。不过那弱水潭大概位置他倒是记得,只是可能要绕不少远。

“算了,双头蛇都敢去打,还怕什么绕远。”

李白这么安慰自己道,随即整理好包袱,准备上路。刚才找地图的时候耽搁不少时间,他现在要抓紧了,不然就没法在天亮之前到达弱水潭,他可不想白天背着一个大包在街上乱逛被人指指点点。

心里想着,李白就朝着东面,干劲十足地出发了。

青丘与蛟龙族领地交界处。

韩信脚尖轻点树枝,轻功极好的他动作敏捷地在林中穿梭着。他现在急急忙忙地赶去见李白,想去跟他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他想告诉他,不管别人怎么认为,他的身边,只能有他。

韩信的心跳急促起来,他现在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一根树枝因受不住韩信的重量,向下弯曲一个极大的弧度,险些折断,还好韩信及时地移开了脚,向前奔去,才避免了他从树上跌下的后果。

满天的星辰都在闪烁,韩信微扬起头,他觉得此时的天空像极了李白那幽深望不见底的眼眸,透着微光,恍如星辰大海。

韩信加快了脚步,他现在急切的很,虽说像他们这种仅靠他死皮赖脸撑着的友谊很脆弱,但韩信还是不忍心看着这个他投入百分百感情经营起来的友谊破裂。

终于,在韩信的急躁与不安之中,到达了青丘李宅的门口。

夜晚,静谧如常,韩信松了口气,他之所以选择深夜出发,一是因为不会引人注目,二是因为能深夜比较寂静,能及时察觉到跟踪自己的人的气息。此时,并无异样。

韩信腿部发力,纵身跃过李宅的高墙,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院子里悄悄落地。他隐去身形,直奔李白的屋子走去。

“吱呀”一声,韩信推开,门轴处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极为刺耳。韩信现出身形,静悄悄地在原地保持推开门的动作呆了好一会,侧耳倾听屋里的动静,确定李白没被吵醒之后,他才放心的走进屋内,轻轻关上门。

屋内点着一只烛火,借着烛火微弱的光,韩信看见床上有一处隆起,裹着被子。

韩信嘴角挂上轻微的笑意,眉目变得柔和起来,坐在床边,手轻轻抚上隆起处,声音轻柔,

“狐狸,别把头闷在被子里睡,把头探出来,是我。”

并无应答。

韩信察觉到被子底下有细微的动静,以为是李白醒了,不愿探出头来见他,便叹了口气,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让你陷入危险是我的不对,我今天也把那闻燮揍了一顿,对不起,狐狸。”

感觉到被子下面不再有动静,韩信眼底有着深深的失落,手依然轻抚着“李白”的身体,接着说道,

“我们都中了我父亲设下的圈套了,我父亲为了阻止我和你来往,竟然想要抹杀你,有这样一个父亲,我感觉羞耻。”

“对不起,以后不要听别人乱说好吗,他们什么都不懂,明明是你,拯救了我,让我这个从小就生活在毫无人情冷暖的家族中的可怜人感觉到了温暖。”

“我的身边,只能有你,谁都不行。”

韩信一口气说完了许多话,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提高声调,喊道,

依然是没有回应,韩信脸色骤变,猛地掀开被子,被子被撩开的一瞬间,韩信的脸黑得如同刚研好的墨汁。

一个比李白稍微矮一点的泥人,红红的脸蛋,大大的笑容,直冲着韩信,刚好躺在李白常躺的位置。

韩信足足黑着脸楞了五秒钟。

也许他最开始察觉到的动静是因为他手轻抚被子的隆起处导致泥人转了个方向。

韩信咬牙切齿地把被子摔到床上,环顾四周。他现在有点慌,他不知道李白大半夜的不在家里睡觉能去干什么,还苦心地掩饰,生怕被发现。

突然,韩信眸光一闪,他的眼睛牢牢锁住了放在床脚的一张摊开的地图。

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起地图,仔细端详起来。

只见地图上一个赫然醒目的红色箭头,箭头直指弱水潭。

韩信瞳孔骤然紧缩,双手收紧,把地图弄得褶皱起来。他都没注意到,他的手有些颤抖,声音零碎,

“弱水潭?你就这么嫌你活得长?”

韩信猛地抛下地图,“嘭”地一声推开门,不顾颤颤巍巍险些损坏的房门,运起轻功,急忙奔着地图上弱水潭的方向奔去。

韩信一刻也不耽搁,脚下如飞一般,他有自信他能比李白先到,他决定先到去弱水潭的必经之地……卧龙泉去劫住他,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去送死。

韩信快要抓狂了,他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那只狐狸,他完全不知道李白竟会有单挑双头蛇的想法。韩信越想越烦躁,银白的马尾随着身体一跳一跳的,

“狐狸,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丝鱼肚白。

卧龙泉的泉眼处。

韩信阴沉着脸,蓝色的眼眸里气势汹汹,单手握着长枪,一人一枪如同雕像一般,面对着入口处,矗立许久。

他一个时辰之前就到了,然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等着李白送上门来。活像个凶神恶煞的守门神。

韩信的眼神已经吓跑了三四个企图来卧龙泉取水的村民。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刚刚掠过树顶,韩信终于露出了一抹阴测测的笑意。

来了。

只见不远处,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雪白的狐耳此时无力地耷拉了下去,大尾巴也失去了光泽,暗紫色的鬓发紧紧粘在他的脸上,一看就质地极好的狐裘大衣被他随意地系在腰间,平时白皙的脸通红通红的,不知是累的还是热的。他似乎体力已经耗尽,走两步就得双手扶住膝盖,歇会,喘几口粗气才能接着走。

“狐狸,你让我找你找得好苦。”

韩信走到李白面前,略带嘲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李白的耳朵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随即李白就收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一脸冷漠地说,

“抱歉,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狐狸。”

韩信眸子的颜色暗了下去,不松口地说,

“找的就是你这只任性得不管不顾的狐狸。”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白顿了一下,绕过韩信,迈开步子就走。

就在李白即将越过韩信的时候,韩信冷不丁地拽住李白的手,阻止李白的前进,李白诧异地回头,声音依旧冷漠,

“放手。”

“不放。”

李白见韩信没有放手的意思,开始使劲挣脱起来。

“你就这么想去送死?”

韩信死死禁锢着李白的手,让他无法挣脱。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我怕得要死,我怕你就这么一走再也回不去了。”

韩信边说着,边盯住李白有些黯淡的眼睛。

“你在想什么?”

察觉到韩信的手有些松开,李白立即甩开韩信的手,后退两步。这个小动作刺得韩信眼睛有些发酸。

“我在想阁下与我明明素不相识,为何要说这些笑话。”

“李白,”韩信开口叫李白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喊他的名字,“我只想让你在我的身边,不要听那些空穴来风的话好吗。”

李白顿了一会,才开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话的意思。”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身边的位置都只为你而留。”

李白的眸子闪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我要变强。”

韩信见李白不再那么强硬,连忙上前,双手握住李白的手臂,低头与李白对视,

“你不用变强,有我保护你就够了。”

李白只是瞥了一眼韩信,轻轻说道,

“你们强者永远也不知道弱者的痛苦,弱者也有他们的自尊和骄傲,他们不想永远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

“那你不要去弱水潭好不好,你想变强我教你。”

韩信的语气开始放低。

李白沉默了一会,随即开口,

“我要取到青丘剑,不然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这么想要武器我把我的长枪给你!回去,好不好。”

韩信变得有些焦急。

李白不搭理韩信,挣脱韩信的手,转身就走。

韩信站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冲着李白的背影大喊,

“你回来。”

李白脚步丝毫没有停顿,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他并没有回头的想法。

过了很久,韩信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他嘴角挂起一抹无力的苦笑,声音沙哑地说道,

“你这么想去送死,那我陪你一起。”

阳光已升得老高,透过细碎的枝叶,把斑驳的影子投在地面上。只是,风似乎变得有些急促,吹打着树叶,导致地面的影子开始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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