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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张家客栈

1943年7月的一天,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冒油。这天逢双,是延庆县城传统的集日,虽然日本人占据这座城池已经五年了,人们每天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但对庄稼人来说,到集市上买一些过日子的生活必需品和农具,是祖辈传下来的一种习惯。

张长锁和张铁栓各自戴了个大草帽,穿着白粗布衫,每人肩上背着一个褡裢穿过延庆县城东门,向城里走着。延庆县城的城门是个瓮城,外城的门向南,内城门向东,城门两边分别写着“中日亲善,共荣共存”几个大白字儿,几个荷枪实弹的伪军在瓮城外的护城河旁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进城的人,生怕混进八路军。

张长锁和张铁栓走了过来,像其他人一样高举着双手,任凭几个伪军在身上搜了个遍,连那个褡裢也没放过。

张长锁拉着张铁栓进了内城,举目向城门洞看去,顿时吓了一身冷汗,原来在城门洞上挂着一个人头,在门洞的墙壁上贴着杀人布告,写的好像是说这是八路军的一个什么人。张长锁不敢多看,看到张铁栓还在东张西望,便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两个人低着头随着人流向火神庙的集市走去。

虽然城门洞里挂着人头,但县城的集市上还是聚了很多人,拥来挤去的。两边摊铺一个挨着一个,有卖青菜、水果的,有卖笸箩、苇席和锄镰镐杖的,有卖锅碗瓢盆的,还有变戏法的、打把式卖艺的,热闹极了……

张长锁四处打量着集市,边走边看,走了几步,回头一看,见张铁栓没有跟上,赶忙回头去找,结果找了半天,才在打把式卖艺的旁边找到他。此时张铁栓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两个小伙子表演拳术,两个小伙子激烈地打斗着,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人一个劲儿地鼓掌。两个小伙子打完了拳后,双手作揖,一旁的几个小孩便拿着要钱的纸盒收集着大家的赏钱。张长锁使劲儿拽了张铁栓一把,张铁栓才不情愿地边走边回头地离开了。

两个人在集市上转了一阵儿,买了几把薅锄。张长锁本打算到戏楼去看看河北梆子,因为他是个戏迷,打小儿就爱看戏,但肚子里“咕噜”响了一声,他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便拉起张铁栓沿着主街向前走去。

延庆县城的主街是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拢共不到二里地长。张长锁抬头看着逐渐泛热的天气,摘下草帽,露出了一张白净的瓜子脸和鹰钩鼻子。

张长锁用草帽扇着风,走进了一家饭铺。以前他进城的时候,经常在这家饭铺吃饭,便和几个伙计混得脸熟了,伙计见到张长锁后,笑道:“哟呵,这不是十里墩的张三吗,您今儿个有工夫进城啦,吃点什么?”

饭铺门脸儿不大,有两间屋大小,除了几个吃小吃的庄稼人外,靠里面是一桌丰盛的酒席,有几个人商贩模样的人正一边高谈阔论,一边喝酒吃菜。

张长锁四下看了一眼,把肩上的褡裢放在桌子上:“今儿个赶集,买几把薅锄,顺便给老爷子买点好吃的,呵呵。”说着坐了下来,打量着四周,“掌柜的,来四个火烧,两碗丸子汤。”

伙计看了看张长锁:“张三,谁不知道您是有名的财主,就吃这个呀,要不弄俩菜,喝一口儿?”

张铁栓看了看旁边那几个大吃大喝的人,又眼巴巴地看着哥哥:“三哥,要不咱哥儿俩……”说着对着张长锁做了个鬼脸。

张长锁笑道:“今个儿顾不上,改日吧。”

“好嘞!”不一会儿,伙计把火勺和丸子汤端了上来,“您慢用着啊!”说完转身要走。

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张铁栓看了看火烧和丸子汤,眨巴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三哥,你不是说今天下饭馆吗,怎么咱就吃这个呀?还没家里吃得好呢!”

张长锁瞪了一眼张铁栓:“悄没声的,你还想吃啥?没看见城里多乱呀。”接着他拉住了饭铺的伙计,“我刚才看到城门洞里挂着人头,这是咋回事?”

跑堂的看四下无人,便趴在张长锁耳边说道:“您还不知道吧,前天三大队到南山清剿八路军的时候,抓了一个昌延联合县的什么长,审了一天也没问出什么来,昨天给砍了。”伙计说着用手比画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我的娘哎!听了这话,张长锁吓得眼都有些直了。他不敢再问什么了,拿起火烧掰开泡在丸子汤里,囫囵吞枣地吃了起来。不知是被刚才伙计说的话吓得,还是辣椒面的缘故,张长锁的衣服很快被汗水浸透了。

一个乞丐样的男人走进了饭铺,他四下看了一眼,很快来到那桌丰盛的酒席前,先是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趁人不注意,不由分说,用脏兮兮的手一把拿起桌子的红烧肘子,就要往外跑,那几个商贩见状马上跳了起来:“放下,你个要饭的花子,快把肘子给我放下!”但乞丐根本不管哪一套,一边猛吃几口,一边伸手又抓起了几个馒头往怀里揣,然后转身要跑,几个商人一看急了,为首的一把抓住了乞丐的头发,狠狠地就是一拳。乞丐重重倒在地上,另外两个人也上前,对着乞丐拳打脚踢,乞丐发出一声声惨叫,饭铺里顿时一片混乱。

乞丐用手护着头,嘴角流出了血,痛苦地呻吟着,眼里露出绝望的样子:“几位大爷,可怜可怜吧,我们一家子好几天没吃上一顿饭啦,孩子都快饿死了。”

商人不依不饶:“你饿死了关我啥事,快把东西拿出来,要不然老子弄死你!”

乞丐跪在地上,双手作揖,泪流满面地哀求着:“几位大爷,可怜可怜我吧,我给你们作揖、磕头了。”

其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人一把抓住乞丐的手,按在桌子上,然后从自己腰里嗖地抽出一把尖刀,对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说道:“掌柜的,您别生气,我把他的手剁下来,给您出出气。”说着扬起尖刀就要往下砍。

张长锁一把抓住了客人的胳膊:“我说这位老哥,消消火,你看他也挺可怜的。”

几个商人见状,一起围了过来:“你是谁呀,哪儿冒出来的?”

“你少管闲事啊,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想打架吗,哥,甭怕他们。”张铁栓生怕哥哥吃亏,摆出了一副打架的样子。

张长锁按住了弟弟的拳头,然后冲着几个商人抱拳:“几个老哥,给我个面子,行吗?”

为首的看了看张长锁说:“面子可以给,但他得赔钱,我这桌饭两块大洋呢!”

“对,必须赔,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张长锁呵呵一笑:“我赔,我赔。”说着拿过了褡裢。

张铁栓拉了拉哥哥的衣角:“哥,你傻呀。”

张长锁扫了一眼弟弟,又看了看地上的乞丐,从褡裢兜里掏出几个大洋,拿起两个大洋掂了掂,递给那个商人。

商人看了看张长锁,又看了看地上的乞丐,没好气地说:“真晦气。”转身走了。

张长锁看了看乞丐,对伙计说:“给他来十个火烧。”

张铁栓拉了三哥一把,埋怨道:“你咋那么傻,他是老要饭的,城里这么多要饭的,你能救得过来吗?”

张长锁呵呵一笑:“能救一个算一个吧,你也不看看这是啥年月。”

伙计端上了火烧,张长锁拿起火烧,塞到乞丐手里:“回家去吧。”。

乞丐感激地看着张长锁,一个劲儿地作揖:“我和我儿子谢谢您的大恩大德。”然后拿着火烧跑出了饭铺。

吃完饭后,张长锁拉着张铁栓直奔玉皇阁,打算再雇几个打短的,现在正是锄地的季节,家里三百多亩地有一多半还没锄呢!

玉皇阁一共四层,是县城最高的建筑了,日本鬼子没来的时候,张长锁经常缠着大人去逛阁。据说这个阁很灵验,谁有个腰腿疼的毛病,到那许个愿,病很快就好了。可自打日本鬼子来了后,这上面就架起了机关枪,谁也不敢在这儿停留了。

玉皇阁往南是县城有名的于记熟肉铺、王麻子剃头铺和徐木匠铺,再往南就是人市了。张长锁刚走几步,就看到有两个侦缉队的人从于记熟肉铺里出来,肩膀上斜挎的王八盒子在屁股蛋上晃来晃去的,两个侦缉队员嘴里嚼着猪头肉朝这边儿走来,张长锁一看,赶忙拉着张铁栓把脸扭到一边,因为早上出来的时候,父亲再三叮嘱过,这帮特务仗着日本人的势力,把自己的祖宗都忘了,四处发贼横,稍微看见不顺眼的就给你弄到宪兵队去了。等两个特务走过后,张长锁才转过身,拉着张铁栓朝南边的人市走去。

张长锁看好了三个苦工,谈好工钱,领上人刚要走,忽然听到不远的胡同里传来喊叫声:“站住,快来抓八路呀!”紧接着就传来两声枪响。张长锁循声望去,只见从一旁的胡同里跑出两个年轻人,随后赶来的几个穿黑衣服的侦缉队一边朝天开着枪,一边紧追不放。正在张长锁为那两个人能否逃脱捏着一把汗的时候,不料那两个八路军模样的人竟朝这边跑来,几乎和他撞了个满怀,张长锁本能地向那两个人看了一眼,看到的是一双充满血的眼睛,很显然,其中一个人已经受伤了。张长锁向四下看了一眼,见侦缉队正向这边追来,赶忙向两个八路使了个眼色,但没想到张铁栓却挣脱了张长锁,要去救那两个人。

张长锁一看急了,牢牢拉住张铁栓的手,悄声说:“你不要命啦!”

那两个八路模样的人快速向南钻进了一个小胡同,那些追捕的侦缉队一窝蜂追了过去。

从西街县政府的方向开出两辆日本军车,上边坐满了日本兵,紧接着过来的是几十人的马队。张长锁知道,这些人是蒙疆独立混合旅团骑兵一个大队,也就是三大队,汽车和马队穿过赶集的人们一直向南开去,卷起了一阵烟尘。

沿街的小商小贩和赶集的人们看到鬼子的汽车和骑兵,纷纷惊慌失措地跑开了。张长锁也拉起张铁栓随着人群躲进了小胡同。待汽车和马队过去后,他带着那三个苦力向北门走去。

背后的城里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

张长锁在县城不敢多停留,惊魂未定地在北街的胡记炸油饼铺买了十个油饼,又在李洪熏肉铺买了半斤熏肉,然后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儿塞进了褡裢,匆匆地出了城。

张长锁和张铁栓不敢走大路,因为大路上经常有三大队的日伪军出没,乱抢乱夺的,很不安全。他们一行五人出了县城北门,过了护城河沿着小道一直向东走去。这是一条被牛车碾压得车辙深陷直通到延庆东部重镇永宁的羊肠小道。由于战乱,路上行人很少,只偶尔有三三两两的穿着破衣烂衫逃荒要饭的在踯躅地慢慢走着。

过了五里墩,已经看到自己家的土地了,张长锁顿时兴奋起来。此时正是棒子拔节的季节,高的已经有一人高了,望着绿油油的棒子地,张长锁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劲头。庄稼人嘛,土地就是自己的爹娘,有了粮食,即便是日子再苦,再闹刀兵,也不用怕,最起码能够吃饱肚子。

“呱嗒呱嗒”,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张长锁回头看去,一辆驴拉的轿车快速走来。张长锁一看,是十里堡村的村长马善人。十里堡和十里墩紧挨着,距离也只有一里路,外界都认为,两个村其实是一个大村。张家祖上是后搬到十里墩的,虽然大家表面上都很熟悉,经常走动,但实际互相都还隔着心,动不动就说你是十里墩的,我是十里堡的。

马善人本名叫马祥林,在村里虽然只有二百来亩地,但此人爱显摆,依仗着儿子马三立在王河营大乡当差,日本鬼子来那年就开始当十里堡村的村长,一直干到了今天。张长锁虽然很少和马祥林打交道,但听村里的人说,这个马祥林依仗权势,没少搜刮乡亲们的血汗钱。

马祥林叫住了轿车,探出头来:“张三,也赶集去啦?”

张长锁答应了一声:“嗯,马村长,您也去城里啦?”

马祥林笑了笑:“哦,我到大乡里去了一趟,哎,张三,刚才城里打枪了,说有八路,你看见了吗?”

张长锁刚要说话,张铁栓却快言快语地说:“可不是吗,那两个人是八路,要不是我哥拦着,我还想去救他们呢。”

“你快悄没声的,别瞎说八道。”张长锁拦住了弟弟。

马祥林指着张铁栓呵呵一笑:“你呀,整个一个愣头青,要和你哥哥多学学,千万别莽撞,怕到时候弄不好,小命都保不住了,别忘了,这会儿是日本人的天下。”

“你们怕他们,我可不怕。”张铁栓晃动着自己的拳头。

张长锁没有理会弟弟的言语,把目光转向了马祥林:“村长到大乡有啥事?”

马祥林呵呵一笑,继而又叹了口气:“能有啥事,还不是为了粮食的事情!上面又派下粮食来啦,咱俩得好好地合计合计。”说着他从轿车下来,手里拉着驴缰绳。

“您是村长,您说咋交,咱就咋交呗,您说了算。”张长锁笑着说道。

马祥林穿着浅色的大褂,黑色凉帽,一副乡绅打扮,见张长锁如此推脱,赶忙说:“别介,你家是咱村有名的大户,我有啥事也得和你们合计一下啊,来,抽一支烟,这是日本人给我儿子的洋烟卷。”马祥林说着停了下来,从轿车了拿出一盒洋烟和洋火,抠取了半天,才抽出了两支,要递给张长锁一支。

张长锁笑道:“洋烟是您儿子孝敬您的,我可不敢抽,没那个福分,我抽这个。”说着他从腰里拿出烟荷包。

马祥林尴尬地笑了两声,又假意向张铁栓客气了一下,最后把其中一支重新塞进了烟盒,自己点了一支慢慢吸着,他看了看张长锁身旁的几个苦力,用手指着一旁的棒子地笑说:“张三啊,你看你们家的棒子长得就是不一样嘛,不愧是大户人家。怎么人手不够?”

张长锁点了一锅旱烟:“嗯,我爹说,这两天再加几个人手,想赶在连阴天前把地锄完。”

张长锁还想说些什么,背后出来了摩托车的声音,过来两辆摩托车,前面一辆上面坐着打扮得耀武扬威的警察队长王国珍,后面那辆摩托车上坐着两个日本人。因为王国珍下乡清剿的时候经常从十里墩路过,也经常在张家客栈吃饭,和张长锁彼此熟悉。王国珍来到近前把车停住,皮笑肉不笑地说:“马村长、张三,你们这是上哪儿去了?”

马祥林赶忙上前,掏出了洋烟,点头哈腰道:“原来是王队长,我刚到大乡去了一趟,来,您抽烟。”

王国珍劈手把马祥林的洋烟盒拿了过来,给后面的几个日本兵每人发了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然后把洋烟盒装到自己兜里,笑道:“马村长,谢谢啦。”

马祥林见洋烟卷被王国珍抢走了,敢怒不敢言,仍然讪笑着:“王队长,您这是去哪儿呀?”

王国珍向东南方向指了指:“不瞒你们说,听说从大庄科那边来了几个八路军,要到海陀山去,说不定要从这一带路过,我带着皇军到那边看看去。”

马祥林惊讶地问:“怎么,八路都到县城边上了?”

张长锁联想到刚才在县城看到的一切,不仅感觉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早就听马祥林说过,八路军要共产共妻,这回家里几百亩地恐怕要遭殃了,他仗着胆子说:“这个咋办是好呢,这个咋办?”

王国珍瞪了张长锁一眼:“瞧你们俩那个样儿,你怕个球。老子就是从八路军那边过来的,就凭他们那几个人,那几支破枪,永远也成不了气候,别忘了,延庆县城有好几百皇军等着他们呢,借他们一个胆儿,他们也不敢来。”王国珍重新上了摩托车,猛加油门,两辆摩托车冒着黑烟,向东而去。

张长锁望着远去的摩托车,心中不禁产生了淡淡的忧虑。

十里墩村因距离县城十里的一个土烽火台而闻名,是一个被绿树掩映的自然村,四周栽满了榆树柳树。其实所谓的十里墩村也只有两大姓人家,西边的院子是一座三进的宅院,是青砖到顶的筒瓦房,高大的门楼和一圈围墙昭示着主人富有的身份。这便是张家,当家人就是张长锁的父亲张元启。在张家高门大院的一旁是经营了十多年的张家客栈,这老店虽然只有十来间客房,但由于地理位置优越,生意一直很红火。再向东是一个土坯盖的房子,那是张家长工沈忠的宅院。

张长锁的老家原来在县城杨家胡同,从他祖太爷那辈儿起就在十里墩耕种几十亩地,听爷爷说,有一天早上祖太爷在大路上拾粪时,发现了路旁不知是谁丢落的一个大木箱子,他看了半天也没有人找,便把大木箱子弄回了家,到家后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银圆。祖太爷从此一下子就发了迹,不仅置了几百亩地,还开了个客栈,变得衣食无忧了。

老张家现在全家共十二口人。张元启二十六岁结婚,共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说起每一个孩子,张元启都有说不出的心酸事。

老大张金锁自幼聪明透顶,打小不仅熟读了《三字经》《百家姓》《中庸》《大学》,而且算盘还打得一个绝,不到十八岁,就掌管了张家客栈,对一年的收支情况算得丝毫不错,让账房先生都望尘莫及。张金锁二十三岁那年,张元启为他张罗成了亲,第二年,孩子便呱呱落地,张元启满打满算,准备让大儿子顶起门户来,没想到他却成了败家子,和一个有夫之妇搞到了一起,弄得家里鸡飞狗跳。张元启一怒之下打断了儿子的腿,没想到儿子还是跟那个女人跑了,从此再无音讯。

老二张连锁为人木讷,平时只顾做活儿,不爱多说话,是个三脚踢不出个屁的主儿。为了张家的香火越烧越旺,张元启给他找了个能说会道的媳妇,但在张元启的眼里,二儿子始终是个窝囊废,顶不起张家的门子来。

张元启一生最看重的是第三个宝贝儿子张长锁,张长锁不仅长相和他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说话和走路的姿势也和自己差不离,这是他深感欣慰的,虽然生张长锁那年自己已经三十六岁了,但经过他的精心培养,他觉得张长锁可以撑起张家的家业,准备把这个家交给他。

晚饭时分,张连锁带着十来个锄地长工短工回来了,他们进了院子后把大锄挂在房檐下,然后简单洗涮了几把,便来到院子里,准备吃饭。

张家虽然是个大户,但由于也是从穷日子走过来的,有着很好的祖训,从来不骂工人,更别说动手动脚打了,说定了的身价工钱也是绝不少付一分一文的。

张家人一向是和长工在同一个盆里洗脸、坐一张桌子吃饭。按照张元启的说法,大家都不容易,能拉一把就拉一把,知根知底儿的都说:“老张家老几辈儿都是仁义居家,人家的长工也不是随便雇的。”张家用过的长工都是心甘情愿地为他卖足了力气,而且都成了亲戚一般,经常走动,甚至还给有的长工盖房娶媳妇。

开饭了,张家在院子里一字排开三张桌子,连主人带做苦力的一起围坐桌旁。

张元启在众儿女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坐在了正座上,他已经六十三岁了,中等个儿,由于保养得好,脸红扑扑的,头发虽然早已经白了,但在后脑海的地方仍绑着个两寸长的小辫儿,乡亲们都管他叫张小辫,很少有人叫他的名讳。张小辫为人和善,对村子里的男女老幼这么称呼自己一点儿也不恼,反而感觉亲切,认为这样更随和,招人待见。

大嫂和老丫头把几大盆炖大菜和小米饭端了上来,又把张长锁上午刚买的熏肉切了三大盘,张元启又让人从客栈打来了三斤白酒添上。

张元启见已经把酒倒满,便端着酒盅站了起来:“俗话说,节气不饶人,大家能到我家做活儿,这也是个缘分,大家请放心,好干活儿,我张小辫一个子儿都不会欠大家的。不信,你们可以打听打听去,来,大家喝一口。”

长工杨万里感慨道:“真没想到,东家对我们这些做苦力的还这么在心呀,真是菩萨心肠啊。”

“东家真是个好人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纷纷把杯中的酒干掉。

饭后,张家的几个女人开始收拾碗筷。张长锁照习惯来到南院的马号,也就是牲口棚。张家的马号有两大间,一间关的是两只草驴和一个小驴驹,另一间拴着一匹大白马和大白马下的青骡,在马房的一旁是草料房,此时,长工杨万里和沈忠正在用铡刀铡草,见到张长锁后,赶忙停了下来。张长锁对杨万里说:“你先歇歇,我来一会儿。”说着揭起了铡刀。

沈忠蹲在铡墩旁,把青草一把一把扯过来,在膝头下捋码整齐再塞到铡口里去。张长锁双手按着铡把,猫腰往下一压,“咔嚓”一声,被铡断的细草散落下来,铡刀刃上和铡口的铁皮都染上一层青草的绿汁。张长锁跟沈忠把一大堆青草铡完了,然后用筛子盛了满满一筛子青草,他抓了一把放到鼻子上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立刻钻进鼻孔。张长锁把草料倒在两个槽里,然后抓了几把棒豆撒在上面,用手抓挠了几下,搅拌均匀了,看着牲口美美地吃着草料,自己也点了一锅儿烟。

其实这一切原来都是张铁栓的活儿,但由于张家老辈子留下来的习惯,张长锁每天都到牲口棚里看一看,张家人认为,这些哑巴牲口虽然不会说话,但也得让它们吃饱喝足了,该添草时添草,该加料时加料,它才会对你好,才能通人性。

喂完牲口,张长锁向豆腐房走去。张家的豆腐房在东跨院,那是三间简单的房子,外屋是两间掏空的,中间摆着一盘石磨,靠南有一口巨大的铁锅,专门做豆腐用的,里间屋是他和铁栓晚上住的地方。刚才吃饭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张铁栓没有到,张长锁感到很纳闷儿。

张铁栓究竟是哪里人,究竟多大了,始终是个谜,谁也说不清楚。有一年腊月初八天降大雪,张元启一大早背着个挎筐到大道上去拾粪,当走到一个棒子秸堆附近时,听见里面棒子秸堆里有响动,他上前一看,原来在棒子秸里面还有一个半大小伙子,已经冻得快不行了。大冷的天,别把人给冻死了,想到这张元启丢下粪筐,上前推了推那个人:“你醒醒,醒醒!”那个人嘴里“哼”了一声。张元启把小伙子背回了家放到炕头上,找人端来了雪,用雪使劲儿地搓着小伙子的胸脯子。好半天,小伙子才醒了过来。张元启用手一摸,小伙子额头直烫手,满嘴说胡话,赶忙让长锁到县城请来了郎中。

半个月后,小伙子的病好了。当问起小伙子的家时,小伙子自己也说不清,只记得跟着拉骆驼的从草原上走了好几天,拉骆驼的看他实在走不动了,就把他扔在了棒子秸堆里。

张元启一直认为铁栓是老天爷赏赐给自己的,他救了这个小伙子的命并收留了他,还给他取了个张铁栓的名,排行也是按照老张家的几个儿子排,乳名叫老四,连年龄都是张元启临时给按上的,到今年算是二十二岁,出生日期是腊八,源于张元启这一天救的他。对于老四,张元启也是费尽了心思,不仅让他和张长锁一块儿学习认字,并教会了他做豆腐的手艺,在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儿子。

“老四,老四。”张长锁走进了北屋,没有看到人影儿,正要派人寻找的时候,张铁栓自己回来了,还领回来一个住店的。

张长锁打量了一下这个客人,只见他也就三十来岁,长得浓眉大眼的,有些不俗,背上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褡裢。

张长锁审视了一下这个客人:“你住店?”

客人满脸带笑说道:“嗯,我来住店。今儿个刚从县城来,天晚了,打算在贵店住一晚上,明天一早还要到永宁城去。”

张长锁见客人不像坏人,就让张铁栓把客人领到了客栈,填好旅客住宿簿,安排住下后,他把张铁栓叫到跟前:“你和这个客人认识?”

张铁栓眨着眼睛道:“我咋会认识他呢,我刚在到大坑边上去摸鱼时碰见的,我看他在围着咱家转,就问他干啥,他说要住店,我就给领回来了。”

张长锁纳闷道:“你去大坑摸鱼去了?”

张铁栓笑了笑:“嗯,老丫头说要吃鱼,我下午给她捞鱼去了,捞了好多呢。”

张长锁拍了拍张铁栓的肩:“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张铁栓说着拿出了半个贴饼子。

张长锁走进里屋,从墙上摘下了一支土火枪,对张铁栓说:“晚上巡夜的时候注意点儿,这些日子,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张铁栓笑了笑:“三哥,你忒多心了,咱们种咱的地、开咱的店,不做恶事坏事,甭说八路军来了,就是九路军来了又能把咱咋样!哎对了,你不提这事,我还给忘了,刚才那个住店的还说南山八路军的事呢。”

张长锁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你说的是刚才你领来的那个客人?”

张铁栓不解道:“对呀,他在大坑边上和我唠嗑的时候,还问过我知道不知道八路军呢。”

张长锁警惕道:“你咋说的?”

张铁栓:“我就说,我一天到晚只关心做豆腐,对其他的事情不关心。”

张长锁不放心地拉着张铁栓向客栈走去:“走,咱俩看看去。”在张长锁看来,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钱宁可不挣,也别惹出乱子来。

张长锁和张铁栓走进了客栈。张家客栈是个两进的四合院,南北房各五间,东西房各三间,后院是供客人停放马车的马厩。

他俩穿过后院,来到前院,看到住店的十来个住客正在院子摇着蒲扇纳凉,说着一些新近发生的事。东屋的门开着,刚才那个客人光着肩膀子在洗脸,张长锁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客人前胸有一块刀疤,赶忙走了进去。

那个客人大概也感觉不对劲,赶忙披上了衣服,有些奇怪地看着张长锁。

张长锁笑着问道:“这位朋友还没吃饭吧?”

客人也笑了笑:“已经吃过了。”

张长锁问:“请问这位朋友是做什么生意的?”

客人答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做点儿小本生意,卖点针头线脑儿、雪花膏什么的,掌柜的您这是?要不您验验货。”说着弯腰要去拿自己的褡裢。

张长锁怕引起客人的怀疑,赶忙说:“随便问问。没什么,您早点歇着吧!”说完赶忙和铁栓离开了客栈。

张长锁刚回到院子,老丫头急匆匆跑了过来:“三哥,爹喊你哩。”张长锁看着老丫头美滋滋的样子,笑道:“老丫头,又到哪儿疯去了,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看把你美的。”

老丫头冲着张长锁做了个鬼脸:“好事多了去了,就是不告诉你。爹叫你,肯定是你的好事,又要给你说媳妇了。呵呵。”

张长锁想和老丫头说什么,老丫头瞪了张长锁一眼,扭身回自己的房间了,从里面把门插上了。

张长锁不知道父亲找他有什么事,赶忙三步并成两步向上房走去。当他来到父亲的屋内,见父亲正坐在炕沿上抽着烟袋,便怯生生地问道:“爹,您找我?”

父亲看了看张长锁:“坐吧。”

张长锁坐在了炕沿的另一侧。

张元启从嘴上拿掉烟锅嘴:“三儿,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明天你媳妇那头来相亲。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准备准备吧。”

“哎。”张长锁轻轻答应了一声,他抬眼看了看父亲,父亲都六十多了,多年来的操劳,让他过早地衰老了,不仅满脸的核桃纹,说起话来也不像原来那样铿锵有力。

其实早在去年,就有人来给张长锁提亲,说是王家庄村康家的丫头,父亲听说姑娘是个小脚儿,寻思着小脚没法下地干活,就没答应,一晃儿一年过去了,这一年来,那个媒婆又来了几次,也没有谈成。

母亲一边做着针线活儿,一边说:“三儿呀,你爹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大哥不在身边,二哥又分家另过,你都快三十了,也是时候了,就别挑三拣四了。”

张长锁看了看父母:“这事,我爹说了算,您放心吧。”

张元启点了点头:“回去收拾一下吧,赶明儿个说话文明点,别让人家说咱张家人没礼性。”

从父亲屋里出来,张长锁来到院里,一屁股坐在了砖砌的花墙上,仰望着一轮明月,点了一锅烟,慢慢地抽着,陷入了苦思之中,是呀,也该有个家了。

那是去年的正月初三,自己和二哥到王庄村去给老姑拜年,人们穿着新衣、带着笑脸,跟着高跷、旱船队,满街转、可胡同串。张长锁拉着二哥跟随一拨儿一拨儿的花会在王庄村穿街过巷。正在张长锁看得带劲儿的时候,看到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挎着盒子炮的赖皮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这几个人表面看起来是在看花会,眼睛却一直向人群的一个姑娘身上瞟,当看到那个姑娘落了单后,便围了过来,那个姑娘“妈呀”一声就跑,几个地痞开始紧追,那姑娘毕竟是小脚,没跑多远就被追上了,那姑娘害怕得大呼小叫起来。

张长锁一看赖皮要欺负那姑娘,立刻拉着二哥冲了过去,赖皮一见有人要管闲事,掏出了盒子炮冲着这哥儿俩乱比画起来。正在这时,银花的弟弟大春带着一帮村里的小伙子拿着镐头、粪叉追了过来,几个赖皮一看势头不好,立马灰溜溜地走了。那个姑娘感激地看了张长锁一眼,然后扭身走了。

没过多长时间,老姑就带来口信,说那个姑娘看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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