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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独臂村

有个医生很喜欢打猎,有一天,他扛着猎枪独自来到大森林,七转八转迷了路,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医生知道,在这地方迷路可不是好玩的,一到夜晚必死无疑,于是他急得四处奔走,想找到一户人家问问路。

突然,从背后伸来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同时夺去了他手里的猎枪。医生回头一看,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吓得浑身哆嗦,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汉子虎着脸,大声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来拉选票?”

医生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是打猎的,只是迷了路。”

那汉子似信非信,把医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你得去见我们村长。”

医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只好听天由命,便跟着那汉子走了。

路上,他问汉子:“请问大哥,你们是哪个村的?”

汉子瓮声瓮气地说:“独臂村!”

“独臂村?”医生心想,山里人真怪,什么名不好叫,干啥起这么个难听的村名?谁知到了村里一看,他才发现,这里的孩子,不论男女,个个都只有一只左胳膊,右肩膀以下全是光秃秃的没有手臂。

由此看来,独臂村倒也名副其实。可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天灾,是人祸,还是……他百思不得其解。

医生正疑惑着,那汉子将他领进一座木楼,见到了村长。医生连忙向村长通报自己的姓名、职业以及因进山打猎而迷路的经过。

村长听完,马上吩咐家人招待医生吃饭。

医生这时也确实感到肚子很饿了,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正吃饭时,从旁边木楼里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叫喊声,医生问村长:“有人生病了吗?”

村长叹了口气说:“那是我女儿,她去年结婚,现在要生孩子了,可肚子疼了一天一夜,还没有生下来,一家人正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医生草草吃完饭,洗洗手说:“村长,领我去看看你女儿好吗?也许我能帮上一点忙。”

村长说:“能帮忙那当然好,但我们村里有些特殊的风俗,你可别介意,更不能多管闲事……”

医生忙说:“村长,你放心,我是个医生,只管救死扶伤,不管闲事!”

村长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向医生施礼,并且连连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然后便领医生去他女儿家。

医生毕竟有本事,经过一番努力之后,婴儿终于生下来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

医生一看,小男孩的两只小胳膊完好无缺,这使他想起了进村时看到的那些没有右臂的孩子。显然,他们的畸形不是天生的,究竟出于什么原因,待会儿得向村长打听清楚。

他正这么想着,只见有人抱起婴儿下楼去了,他本想制止,但想到村长事先的交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只听从楼下传来婴儿异乎寻常的哭声,而且孩子一哭,产妇也哭。医生急忙探头朝外望,只见楼下门外聚着一群男人,把婴儿的右臂拉得笔直,有一个人用刀子将整条胳膊齐肩头砍了下来……

医生惊得目瞪口呆,突然明白了独臂村的由来。作为一个医生,他见过许多血淋淋的肢体,但看到这样的手术,还是吓得汗毛倒竖,浑身打颤,眼前一黑就晕倒了。

等苏醒过来时,他已在村长家里了。

村长微笑着说:“多谢医生救了我女儿的命。”

医生忍不住问道:“村长,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把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弄成残废?”

村长苦笑了一下,说:“大夫,你不懂,这是我们村非同一般的风俗,不这样,怎么叫独臂村?”

医生激动了:“什么鬼风俗!我从未见过这么残忍又这么野蛮的风俗!你为什么不缺胳膊?跟你年龄相近的人为什么双臂齐全?由此证明这一风俗并非古来有之,你是一村之长,为什么对这种风俗不设法废除,而任其残害下一代呢?”

村长摇摇头:“不,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这样做也是出于无奈呀!”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村长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选过议员吗?我当村长后已经选过好几回了。每次都有人来拉选票,他们答应做这做那,保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同享幸福……目的是让大伙选他们。可是,他们一旦当上议员,就开始出卖灵魂,变成了表决机器,一心牟取私利,早把老百姓的饥寒死活抛到了九霄云外。你说我们气不气愤?为此,我们全村开了几天会,最后决定:在我们村里,不管谁家生孩子,一出娘胎就得砍掉右臂,只留下左臂干活谋生,免得他们长大成人之后去举手投票,不让那些王八蛋借我们的手抬他们上台去做什么议员!大夫,你能医治我们身体上的病,却不一定能治好我们的心病。再说,这是全村人定下的规矩,我能推翻得了吗?”

医生听完,傻了眼。

(作者:克立·巴莫;讲述者:吴文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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