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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往事回眸

几场雨水下来,天气渐渐薄凉,空气湿湿的,一个人漫步在街头,心绪宁静而淡然。

许是年龄的增长,对周遭的事物越来越没有了探究的兴趣,在自己狭小的世界里,静默地前行。

就如此时,一条并不太长的街道,走了许久,还未到达转角。宛若人生,没有遇到十字路口,便不会去选择,只要一直向前,生活便会继续。幸福也好,悲伤也罢,日子若水一样流逝。然,一条河里没有相同的一滴水,世上也无相同的两片树叶,即使每天的生活是简单、烦琐的重复与叠加,对于生命而言,每天还是新的。

只是,人是一个特别喜欢回忆的动物,某个眼神、某次回眸、某次错肩,若风似雨,在暮色苍茫里,渐渐地变成模糊的影,悄然走近,漫不经心就入了你的情绪,心,沦陷在似有若无的记忆里,淡淡的,浅浅的,却扰乱得自己凌乱而茫然,忧伤就轻易地到来,若天空里的雨,一下就止不住,淋湿了长长的秀发,再也舞不起青春里那些流光溢彩的梦,迷离的眸子,沉淀些许微尘,轻染愁绪,不再盈盈若水。

此时的街,少了白日的喧嚣,多了几许静谧。柔软的灯光,透过浓浓的树荫,散落一地斑驳的影,像那些于指缝间流走的时光,深邃而幽静。

行走在夜里,轻拥着心底的柔软,那些生活里的疲惫,悄然远离,折叠的记忆,在夜色中远循,如寻梦的星子,随清风明月漂泊。

每个人都有一段往事,铭心的、刻骨的、幸福的、酸涩的,或悲伤的,深深浅浅,掩藏在心里的某个地方。它们一直安静地躺在时光里,某个时候会悄然醒来,恍然若梦。

记得某个夜晚,和一位朋友聊天,问我:“回忆里有痛吗?”

我停留片刻:“有,只是越来越淡。”

还记得多年前的一个暮春,夕阳温软,风儿轻柔,鸟儿低飞,炊烟淡蓝,我们在山野里漫步,采撷各种各样的小花,笑语如风,快乐无边,细琐的花瓣散落在黑发里,像瀑布溅出的花朵。残阳,在指尖上跳跃,你牵着我的素手,沐浴在青草的淡香里,追寻着纷飞的落英。

多年以后,许多情节都已淡忘,炊烟、鸟儿、村舍,早已定格成一幅静止的水墨画,只有那时的花香,还一直流动着,散发着淡淡的芬芳,在时光里流淌着琐碎而稳妥的温暖,浸润着微凉的幸福。

其实,越淡的东西越能持久,忧伤也一样。偶尔回首,细数曾经,心会莫名地感伤,老去的,不只是时光,那些舞于指尖上的相思,旋律悠扬,只是高山流水再也觅不到知音,空惆怅。

夜风袭来,潺潺的凉,微微的冷。伫立在夜色的风口,看季节渐渐地远遁,时光总是这般的迅速,悄无声息地滑落,倏然一跳,便已暗换了流年,曾经的青春早已散场,如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有些人,我们一直在错过,说好永远的,不知怎么就散了,一转身就是一世,一别便是一辈子。想起多年前的七月,送你离开,说好彼此不哭,我假装看天,把泪水埋入黑色的深潭,明媚的忧伤在空气里流动,你挥别的手举成不倒的旗,我的背影划破地平线。永远,在离别的车站,挥挥手便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企盼,在时光里斑驳,苍凉。

常想,如果坚持与某人爱下去,会是怎样?是否就有了彼此想要的永远,抑或,幸福会若花儿一样绽放。那些又寂寞又美好的光阴,是否会落入笔端,在心底蔓延出隐隐的温软,一如当年。

风,掠过树梢,一片叶,在风里回旋,若暗夜里轻盈的萤火,闪烁着零碎的喜悦,为它,终于,挣脱了树。看着飘浮的叶,心莫名地感动,它不像是走向死亡,而是沾染点点明媚的春光,走向新生。

有人说,人生若水。水痕深,而,逝水无痕。就若,那场冷清的雨,落在旧时的花香里,淋漓了一地花瓣,在寂寞里老去,而往事只能回味。

夜渐深,抬头望,一片静。

忽然想起一句话:当你忧伤时,请看着前方。看着前方,然后,朝着前方坚定行走,喜悦就会慢慢降临在你的内心,如莲花盛开,你亦如一朵喜悦盛开的莲花。

是的,有一朵盛开的莲花,一如此时,回眸的远方,灯火阑珊处,某个熟悉的身影,与我眺望的眸子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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