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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圣诞节杀人案(2)

史东明一愣,心虚地将目光转向别处:“我……我相信你。”史密特看着眼前这位头发已经花白的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心里突然疼了一下。然后嘴角咧开一个苦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虽然史密特是阳明山圣诞节杀人案件的疑犯,但可笑的是他确实从未去过阳明山。从父亲家离开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案发现场。引起史密特注意的是,阳明山地上的草非常稀少,基本都是岩石。他找到附近一个正在测量地面的工作人员,询问:“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一片悬崖?”

“就是这儿了啊,你看,悬崖。”史密特顺着工作人员手指的方向看去,又往前走了两步,发现确实是一处悬崖。

但这个悬崖跟他记忆中案发现场的悬崖并不一样。“不对,不是这里,我要找的悬崖附近有草地。”工作人员“扑哧”一笑:“草地?别开玩笑了。阳明山近几十年都是这个样子,早就没有草地了。”史密特颇感吃惊:“几十年……都没有草地?”他渐渐攥紧了拳头,站在悬崖边眺望远方,喃喃自语,“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陷害我,逼我走到绝路?”这天其实是2045年的除夕,但是这个年代的人早就不再把这一天看得多么特殊。

夜越来越深了,史密特却仍旧没有地方可去,他甚至想不出一个可以收留自己的朋友。他裹紧外套,一步步走在冬夜的寒风中,突然被一间照相馆橱窗里的电视画面吸引,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脚步。

电视里播放着2015年人们在除夕倒数计时迎新年的录像,主持人画外音解说道:“可以看到,三十年前的除夕还属于法定节日,是非常欢乐的日子。那一天人们都不用上班,早早回到家和亲人团聚。这一点不禁让我们反思,是否科技的发展让人更加停不下前进的步伐,我们这个本该和谐共处的老龄社会反而变得人情淡漠……”

史密特不禁苦笑,慢慢在电视橱窗前坐了下来,又脱下外套盖在身上。不知在何时,他沉沉地睡了过去。是啊,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久违的宁静。

第二天清晨,史密特是被照相馆的老板娘推醒的。

“年轻人,怎么睡在这儿?”史密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头一看,只见一位面目慈善的婆婆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两个人四目相对,婆婆竟有些恍惚:“是你?”史密特有些尴尬地站起身,他以为婆婆认出自己是圣诞节杀人案的嫌犯。

谁知婆婆又说道:“肯定是我眼花,认错人了。”

史密特转过话头:“抱歉,在您店门口借住了一晚。”

“你怎么不回家呢?”

“家……没有了。”婆婆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史密特穿上外套转身欲走:“我走了,谢谢。”婆婆叫住他:“进来喝杯热水吧。”史密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婆婆进到店里。这家照相馆里的装修很古朴,到处都挂着冲洗出来的照片,史密特四处看了看。婆婆给他倒来一杯热水,笑道:“都是老照片了。现在的人已经不爱拍洗印照片了,连胶卷公司都倒闭了。”史密特道谢后接过水,在前台坐下喝了起来,这时他无意间看到婆婆脖子上挂的怀表竟跟自己书桌上挂的那块一模一样。婆婆见史密特盯着怀表看,就顺势把表举到他眼前问:“好看吗?是我老伴留给我的……一眨眼他都走好几年了。”史密特笑笑:“真巧啊,我有块一模一样的……童年的玩具,现在已经走不动了。”

婆婆嗔怪道:“老头子还骗我这怀表只有一块,是个宝物呢,果然是逗我的……”

“既然留给了您,必然是重要的东西吧。”

“什么重要?打都打不开,纯粹的装饰而已。”史密特蹙眉又看了看这块怀表,问:“婆婆,能取下来给我看看吗?”婆婆没有疑虑,取下怀表递给他。史密特摸着怀表,转动表旁的旋转钮。前三下,后两下,表盘居然打开了。史密特有些惊讶:“我自己的表是这么开的,没想到这块也一样……”婆婆惊喜地看了看表面,说:“还能走动呢!这么多年了,真不简单!”

史密特对照了一下墙上挂钟的时间,怀表明显快了十分钟。于是他转动分针,往前倒了十分钟,可他再抬起头时,发现自己竟然坐在照相馆外的地上。

而那位婆婆此时正朝他走来,关切地问道:“年轻人,怎么睡在这儿?”难道我刚才是在做梦吗?史密特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直咧嘴。两个人重复了同样的对话,跟之前发生过的一样,善良的婆婆还是领史密特进入了照相馆内。史密特接过婆婆递来的热水后,故意使劲盯着婆婆脖子上的怀表看。婆婆摸了摸怀表,举到史密特眼前:“好看吗?是我老伴留给我的……一眨眼他都走好几年了。”

史密特直接伸出手,说:“我帮您打开吧。”

婆婆感到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打不开?”

“我……是钟表专家。”婆婆疑惑地将怀表取下交给史密特,果然被他轻松打开了。婆婆十分惊喜:“还能走动呢!这么多年了,真不简单!”

这次史密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表盘的每一个细节,发现还有一个按钮可以转动年份,而现在的年份显示在“2045”。

史密特问婆婆:“您先生从来没有跟您说过这块表的事吗?”

婆婆摇摇头:“这是他的宝贝,之前碰都不让我碰呢,说什么当下的时光最美好,不需要用它……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史密特此时几乎肯定了内心的猜测,这是一块可以倒转时空的怀表,他马上又想到如果能够倒转时空,是不是就能找到陷害自己的凶手?

史密特摩挲着怀表,看向婆婆:“婆婆,我……有一个请求。这块怀表,能不能……”他话未说完,目光就突然聚焦在婆婆身后的照片墙上。

史密特冲到柜台里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一张照片仔细看着。婆婆不解地问:“怎么了?”史密特指着那张照片扭头问婆婆:“这张照片里为什么有我?”只见照片里赫然正是史密特和一名年轻女子的合影。婆婆凑近一看:“这是我年轻时候拍的,你跟那人确实长得很像……难怪我会认错呢……”史密特追问:“他是谁?”

婆婆回忆道:“他是我先生史密特,那块怀表是他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史密特愣在原地,脑内急速飞转。阳明山几十年来悬崖边都没有草地,这意味着那桩凶杀案很可能发生在几十年前。而且那段杀人录像里的“史密特”脖子上也挂着一块一模一样的怀表,所以他应该是在几十年前杀了人,然后不知用什么手段逃脱了法律的惩罚,直到几十年后这段杀人录像被人发现,而我又因为跟他长得很像,所以才替他背了黑锅。

“没错,肯定是这样!”史密特显得有些激动。婆婆被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史密特转身看向婆婆:“婆婆,您相信人可以回到过去吗?”婆婆一愣:“回到过去……不知道呢,不过也许,会有些人在过去等你呢。”史密特笑了笑,打开怀表,转动了年份的旋转钮。就在婆婆眨眼之间,史密特凭空消失了,而地板上留下了一堆他刚刚穿过的衣物。

婆婆惊恐地走向照片墙,又去看了看刚才史密特特别在意的那张照片,只见照片上显示着日期:2014年12月。

3

史密特没有想到他会被怀表带回三十年前,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衣服竟然一件都不能穿越,全部留在了2045年。

为了不被当成流氓抓起来,他只好先当强盗抢了一个大学生的衣服。由于事出突然,他之前又没有打家劫舍的经验,等穿上上衣、裤子才发现这竟是一套印着米老鼠、跟他的着装风格严重不符的迪士尼套装。尽管他早就过了装可爱的年龄,可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将就了。

史密特从裤子口袋里搜出零散的两千多元台币,心想这下还真成了货真价实的打劫了,不过至少他今晚不用再露宿街头。他随意走进路边一家灯光暧昧的汽车旅馆,又用五百台币买通了前台小妹,躲过身份证登记,顺利拿到了302号房间的房卡。

在前台小妹的指引下,史密特决定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些食物充饥。可他不知道在自己被一堆速冻快餐搞得晕头转向之时,他预订的302号房间已经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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