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他一上床就做噩梦,大喊大叫,受到邻居的指责和抗议,弄得他神魂颠倒、疲惫不堪。他只得到市中心的精神病医院求救于灵异心理学家。可是医生经过反复检查和精神感应测验,折磨了大半天,只说他是由于妻子死了以后的性压抑所引起的一种暴烈的欲望,建议他去休养。
医生的结论使他啼笑皆非,但对叫他休养的建议他采纳了。他决定到海边去好好休个长假,并打电话告诉珍妮弗,说他要把那个新买的25分币交还给凯思。
珍妮弗接到大卫的电话,既意外又高兴。自从大卫上次在她家发生呕吐事件后,她一直为他的健康担心,曾多次打电话给他,都没打通。因此,她立即请大卫来她家吃饭。
大卫应约来了。晚餐时珍妮弗见大卫胃口特好,似乎像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她暗暗感到宽慰。饭后大卫拿出那个新买的钱币给凯思,请他还给寇斯特,接着他告诉这对夫妇他要去海边休假了。
大卫辞别凯思夫妇,驾车经过那幢新屋时,东方的月亮已爬上了树梢,隐约看到那新屋黑色轮廓的阴影照在了路面上,阴森森的。大卫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他一扳车盘,直向前面那浓黑的屋影中穿去。可是车子一进屋影,忽然车身一震,车灯灭了,火熄了。大卫忙利用汽车运行的惯性把车开到离那屋的100码处停下了。他停下车后检查车子,发现车子没坏。他猛一抬头,只见那屋子的外凸窗里透出一片红光。那红光泻过门廊,对着他的车子射过来。那红光中一个长发披肩、一丝不挂的女人向他扑来。他认出来了,那女人是珍妮弗!他惊得张大了嘴巴……
直到第二天早上,阳光洒在了他的车子上,他才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叫,他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人。呀,珍妮弗!不过此时的她不是一丝不挂,她已穿上了衣服,那长长的栗色头发已梳到了耳边。
原来早上珍妮弗起床后,远远发现大卫的汽车停在这儿,她觉得奇怪,就赶来了。她见大卫趴在车前的客座上,手上有个小洞,上面有血迹。她慌了,忙拉拉他的袖子,喊道:“大卫,大卫!你怎么啦?你昨天晚上没回家?你受伤了!”
大卫这才回过神来。他下了车,伸了伸腰,发觉蜷缩了一夜竟不觉酸痛,相反感到浑身舒坦。但他不能把昨晚见到的对珍妮弗明说,就朝她笑笑,说声没事,开车走了。
大卫回到滨河大道公寓的家里,顿时惊呆了,只见家里被搅了个天翻地覆。警察、侦探和大楼管理员正在侦查现场。原来他家遭劫了。然而更使大卫惊骇的是家里钱钞分文不少,而那翻动的混乱景象竟和一年以前他妻子被强盗杀害时一模一样。他想起妻子当年被杀死在厨房里,血洒在了冰箱上,他想看看有没有这个细节。他走到厨房一看,冰箱上也有鲜血。他的神经快要崩溃了。他忙从药箱里拿了一粒镇定剂,当他取杯倒水时,那杯里装满了红色汁液,那汁液洒在他手上,热烘烘的散发出一种刺鼻的动物尿的臭味。他慌得忙用水冲洗,没料他一周前失踪的那个难看的钱币竟躺在杯子里。
大卫把那钱币放进衣袋。大楼管理员低声对他说,你每夜大喊大叫,闹得整幢公寓不得安宁,邻居告了你,你不能继续在这儿居住了。
大卫望着屋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心想这儿是不能住了,得搬家,可往哪搬呢?真巧了,就在这时房地产商格林打来了电话,他告诉大卫说夕照溪胡同666号房主知道你要搬家,他愿意把房子租给你,室内一切装饰按你要求,房租从廉。大卫未及细想就同意了。
大卫搬来新居,珍妮弗非常高兴,而凯思则大感惊愕,他的心里立即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大卫来到新屋,一看房子又涌起了奇异感。他记得上次见这房子是黄色的,而现在已漆成了深蓝色了,这正和他梦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他走进屋里,见房间装饰得金碧辉煌,一副皇家的气派。
大卫自从到了新居,每天早上起来跑步锻炼,见凯思不在家就来看珍妮弗,过去他虽风度翩翩却彬彬有礼,可现在一见珍妮弗就露出了挑逗的笑,使她感到既激动又慌乱。她偷眼看看大卫,发觉他更加漂亮了。她常常去看他,又不敢在他家逗留,离开他又恋恋不舍。她处在矛盾中。
近日来,凯思心情烦躁,常常和珍妮弗发生争执。这天他为了缓和夫妻关系,和珍妮弗到餐厅进餐。两人面对面坐着,喝着酒,吃着碎羊肉。
她感到今晚是个温馨的令人陶醉的春夜。她望望丈夫,觉得他又恢复了以往的脉脉温情,刚修剪过胡子更显得比平时漂亮了。她心里不由涌起了内疚和不安。
进餐后两人驱车回家时,珍妮弗默默无言,在心里把大卫和凯思比较,凯思高兴时倒也叫人喜欢,可大卫却任何时候都那么迷人。她觉得要跟大卫滑下去,来个风流韵事,真是水到渠成。
到了家,她刚换上绿丝袍,忽然电灯灭了,她吃了一惊,一转身,见凯思向她走来,一声不响地脱掉她的衣服,把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这时晚风习习,树蛙齐鸣,凯思吻着她……突然他俩被一阵凄厉的呼喊声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凯思说:“这是什么声音?鬼叫?野兽叫?”
珍妮弗凝神听听说:“不是,那声音来自大卫家!”
这时大卫正在梦中。他见珍妮弗在六角形屋外的大厅里等他。她那栗色的长发飘拂在肩头,赤裸裸的身子闪着艳丽的红光。她一见大卫就把他搂进怀里。忽然有人敲门,接着听到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进入大厅。凯思来了,但珍妮弗仍紧搂着大卫不放。凯思走来从他怀中拉开珍妮弗。忽然凯思的手指变成了蓝色,手上像蜥蜴一样长满了鳞甲,手臂粗得吓人,力气大得惊人,长长的指甲撕开了他的胸膛,撕得鲜血直冒。
大卫挣扎着,呼喊着,却动弹不得,叫不出声,只感到胸骨快折断了,透不出气了。
他醒了,发现一个人正用手摇他:“醒醒,你这混蛋!”大卫睁开眼睛,认出他身边真的是凯思!呀,不是梦!他惊慌地一拳打去,凯思敏捷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举起手电筒朝他头上打去。
“别打!”大卫叫道。
凯思松了手问:“你怎么啦?混蛋!”
“是做梦。”
“我还当出了什么事呢,大喊大叫,可吓人了。我听到叫声摸黑赶来的。你快把窗关上,免得半夜三更大喊大叫吵醒我们。”
大卫想起来了,睡前明明关好窗的,是谁打开了?前门也锁上的,凯思怎么进屋的呢?
凯思走了。大卫想起寇斯特曾向他讨那钱币,他忙打开抽屉,不料那钱币又不见了。
第二天凯思下班后开了工具车回家的途中,突然车坏了,他只得打电话给珍妮弗。珍妮弗听完丈夫的电话后又打电话给大卫,可是一连打了六次都没人接。她从窗口望望对面,见大卫的奔驰车停在车道上。她想起昨晚大卫大碱大叫,又想起两周前大卫晕在车子上。她不放心了,她虽然怕与大卫在一起被丈夫看见生气,但她依然产生一阵冲动,决定去看大卫,还想和他谈谈。因为近日来她越来越感到大卫已从丧妻的哀悼中解脱出来,又开始对女人发生兴趣,而且冲着自己来了。珍妮弗虽然喜欢大卫,但更爱丈夫。她看出丈夫对她与大卫接近已从忧郁、妒忌到愤怒了。她非常珍惜与凯思的婚姻,她要向大卫说说清楚。
珍妮弗到了大卫家,大卫正裸着身子,只系了一条毛巾在寻找那枚失踪的钱币。他听到珍妮弗叫他,忙循声迎了出来。
珍妮弗见大卫腰间只围了一块浴巾来到大厅,顿时呆了。大卫见了她立刻满面欢笑,这时窗外变成了一片血红,他那笑容中露出了一种离奇的神色。
她紧张了,只说了声:“大卫,今后咱们别再见面了!”转身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珍妮弗听到凯思来了,她更心慌,她无法向丈夫解释此刻她和半裸体的大卫在一起。她刚走到大厅门前,凯思已进来了,他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找大卫谈谈。”
凯思也不再多问,便擦身走进大厅,见大卫正在往腰间掖毛巾,顿时妒火中烧。
大卫见了凯思却苦笑着说:“凯思,你的妻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你。”
凯思哪听他的,抢前一步,一拳狠狠打在大卫的肚子上,但大卫好像一点反应也没,仍茫然地望着凯思。凯思又逼近一步,对着大卫的脸部“砰砰”两拳,打得他嘴角流血,但他仍没一点自卫的打算。
珍妮弗惊叫着:“凯思,别打了!”可凯思根本不睬,又收回拳头打算再次出拳。
这时,突然从天花扳上摇晃着掉下一个圆东西,“当”落在地上,凯思一看,是那个难看的钱币。大卫忙捡在手中。
哪知钱币一到大卫的手中,他的身子立马站直了,眼中喷出了凶光,握钱的拳头捏紧了,被打的脸扭曲了,变得冷酷而吓人。当凯思再逼近他打出一拳时,他敏捷地一手挡开来拳,一手抓住凯思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凯思的手臂被折断了。接着他一把抓住凯思的后颈,把他按在地上,一拳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珍妮弗听到凯思发出了凄厉的哀号,马上扑上来用拳头雨点般地打在大卫身上。大卫慢慢转过身,脸上露出了狰狞和仇恨,猛一拳挥去便打断了她的胸骨,她“呀”一声被抛到一边。珍妮弗情知不妙,她忍着疾痛往门外爬去,头刚伸出门外,这时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厚重的陌生的声音:“挡住她!不能让她离开!”
这时,大卫腰间的浴巾掉了,成了赤条条的人。他抢步上前,骑在她的身上,用双手拉住两扇滑动移门的铁环,猛力一关,只听珍妮弗“呀”一声惨叫……
(改编:劳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