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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关于人生(4)

人要干一些事,舍弃一些事

人是要做些事的,但人不能什么事都做。所以,要舍弃一些事,才能干一些事。舍弃的事越多,所干的事才能更有成就。当然,如果把所有的事都舍弃了,那就一事无成。所以,舍弃与追求的关系也就统一在安全、健康、快乐、幸福、成功之中。

有些事因为追求而带来痛苦,有些事因为舍弃而产生痛苦。所以,追求与舍弃的标准应该是统一的,那就是人。人是个人也是集体,为了人必须追求,也必须舍弃。

哪些是可以而且必须舍弃的事呢?与所选择的事业没关系的事甚至影响精力和事业的事,可能或正在给人带来痛苦甚至灾害的事。金钱、权力、地位是人追求的,但在一定条件下也会成为人生之累,为人带来痛苦甚至祸患,那么,为了人的幸福,舍弃之也在所不惜。

舍弃什么也确实有一个选择问题,选择了正确的舍弃,便选择了正确的人生,选择了错误的舍弃,便必然导致人生不幸。有的人舍命不舍财,有的人舍生取义,有的人见利忘义,有的人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各人的选择是不同的,但都是为了生存得更好。不过为了活着,为了活得更好,往往有的人最终又选择了舍弃生命,这就是不可思议的选择,这也是绝对错误的舍弃。

哪些事是最该干的事呢?正在干的事。这事自然是正事好事而不是坏事。不管是选择了的,还是未加选择的,主观的,还是客观的,上至国事,下至家事,正在干的事是最该干的事。时间的一维性与人心不能二用和人无分身之术及生命的有限,决定每一个人不是专才便是庸才。因为我干了这事而终生不懂那事;因为我在这里而终生不在那里;因为我走进了这扇门,而那扇门则永远为我关闭!

因为我干这件事,就要排斥那件事的诱惑,甚至极大的诱惑,包括金钱、权力、机遇的诱惑力。你要看看新闻吗?有些新奇的诱惑,但你尚面临考试的压力;你要看看电视剧吗?却有学业的压力;你要消闲娱乐轻松吗?担心巨大的商机错过了;你要多睡一会懒觉吗?事业的挑战在催醒你;你要得到更多的金钱吗?却有失去权力的压力;你要获得眼前的利益吗?却有失去长远机遇的压力……

你必须顶着诱惑,克服着堕性,还要顶着压力,甚至承受着损失,向前走,向前走。

也许在极度的兴奋或失意中,放走了许多时间,但时间总会平静或冷却一切,促生一种紧迫感,把你从一切诱惑、引力或者痛苦、失望中解脱出来,平静地生活,真实地生活,积极地生活,快乐地生活。

什么都可以舍弃,但时间不可以舍弃。舍弃了时间,就等于舍弃了一切。

干什么事不是干呢?干什么事不是在填充人生的过程呢?但是,用什么填充人生过程却是不一样的。这不一样是由谁来评判的呢?自己还是他人、个人还是社会?个人在追求他人和社会的认同,社会在引导个人的标准。

个人驾驭不了社会,但是,要能驾驭人生。让人生在社会中舍弃一些,选择一些,得到一些。舍弃掉的应该是黯淡,追求到的应该是绚烂。

享受生命

人常用“物是人非”来对比自然而感叹人生。

“何人江畔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是古人的叩问。他们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

“人生代代无穷已,流水年年只相似。”这是判断,并不是亲历。但判断也是符合客观的:自然是永恒的,生命是短暂的,短暂的生命总是寄情于永恒的自然。

自然确实太美好了,人既为生命不能永远感受美好的自然而痛苦,也为存在的生命不能更多地感受美好的自然而喟叹。

自然孕育了生命,生命应该无限制或者说自由地欣赏自然。但生命的局限性和社会的制约使生命始终存在于自然的一隅,她美好也罢,荒凉也罢,都是生命的依托和归宿。

黄山之奇,华山之险,庐山之秀,桂林之美,都市之繁华,乡村之幽静,它不为生命而存在,但实乃生命之源泉。生命都能自由地享受它吗?不能。

岩石或黄土构成了山,但山只有森林和泉水才涌起云海。云海轻柔、虚幻、飘渺、缭绕、朦胧,更让林美好,更让山神奇。它的美好和神奇是谁赋予的呢?不是生命吗?不。干涸和无林的山是一片死海,它直露、荒凉、寂寞。它的荒凉和寂寞谁赋予呢?不是生命吗?不。

在原始意义上,神奇与荒凉都是自然赋予的。但在生命时代,自然确是拥有了生命的内涵。生命赋予它林、水、裸露和死寂,同时感受它的美好、神奇或荒凉。

短暂的生命应该享受生命所应有的一切,但物质和精神方面又都是受制约的。自然不能自动满足人,人也没有能力使之极大限度地满足自己,更何况本来可以享受的东西,却被人阻隔了。美好的世界应该是可以让生命尽情观赏的,但人却不能。祖国应该是让她的儿女自由欣赏的,但有多少人能去实现这种生命的享受呢?地球是人类的母亲,她无比美丽的山河岂可是人人可去感受的呢?

生命唯其短促,所以有许多冠词,比如张扬、珍惜、热爱、享受、挥霍,这一切都是指生命的意义,而予生命以应得的物质或精神生活,谓之享受,人能享受生命吗?

古今中外,在艰难中比较充分地享受了这种生命的人很多,但传之久远者是中国的郦道元和意大利的马可波罗。他们享受了生命,也张扬了生命,生命也因此得到延续。现在徒步全球,独驱全球的也大有人在,但是否是在享受生命呢?

追逐生命的浪花

流水般的时间,无情地冲刷剥蚀着生命的长堤;时间般的流水,不息地卷起一排排生命的浪花。人生便如逆水行舟,必须加倍努力,才会不至随波逐流,些许的疲倦或停歇都会被奔流的日子携走或丢弃。

但是,人生也免不了有倦怠,有歇息,甚至误入歧途,人生的长途荆棘丛生,人生的航程也暗礁密布,所以,人生也免不了会在生命的跋涉中困顿小憩,也免不了会在生活的急流中跌宕起伏,望洋兴叹。

但是,当你急起直追之时,却痛悔已经浪费了往昔的岁月。真是昨日之日不可留啊。

不可留的岁月却又带给人“今日之日多烦愁”。

流失的日子也许并不是因为疲倦而必须放弃,而是因为懒惰才白白浪费;也许并不是因为缺乏耐心而轻易放弃,而是因为心的焦急才欲速不达或徒劳无益。

年轻的生命,却总以为已经很迟,却“为赋新词强说愁”,而过了许久返身一顾,才发现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本在初春的季节,却误以为是晚开的花,因此犹豫彷徨起来,即将绽放的花蕾也因此自动散落了。而当金秋开始之际,花却还没有开放,哪有丰硕的果实呢!

不在春天盛开的花朵,那便是秋菊,抑或是艳丽的牡丹。秋天都不开的花,那只有平淡无奇了。

也许你收获了太多的成功与喜悦,也许你经历了无数的等待与放弃,也许你经过了很久的渴望与难耐,也许你经过了执着的追求与失败,但是,时间裹胁着生命一同流走了。谁都知道遗误人生的行为方式不是慢,而是站,这也就是龟兔赛跑的故事所蕴含的真理,但实践它的步伐总是难以坚定地迈开!终于平静了,步履也终于有些平实了,但岁月有些惨淡,心情有些晦暗,并且充满遗憾,这人生便成为有悔的人生,而非无悔的人生。

沧海横流,了无际涯,生命的目标就成为无限。所以,生命的驿站依然是生命,人生的港湾依然是心灵。那么,我们就只有放飞理想去超越生命的驿站,扬帆大海去追逐生命的浪花!

人生不可品尝

人生为什么?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对于人生,可以提出许多问题,人试图搞清人生的一切,让人生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中度过。

这样说来人生最有意义的所在,便是明明白白做人了。

但是,人生最痛苦的也莫过于明白。许多事,不知便是幸福,不知尚且能过,知道了,反而过不去。

人生过程漫长而艰辛。初期是浑浑噩噩,后来便是起早贪黑地求学,早晨不能晚起,晚上不能早睡;再后来便是求职,为站稳脚跟不敢懈怠地忙碌;紧接下来,事业未成,还要成家。追求浸漫在每一个环节,及至生育后代,责任更重。每走一步,都增加一份重量,让人生的包袱越来越沉。

孩子长大了,事业也似乎到头了,有了空闲的时光,可以坐下来。这应该是人生期望的,能摆脱各种累,有时间品尝一下人生。

但是,当人能品尝人生的时候,却发现人生已经淡而寡味,无所品尝。

曾经以为意义重大的追求,高远的理想,此刻都变成虚幻。人生如同早起赶路,远行的车不断地驶过,人就赶点挤车,离开起点。很快到站了,你必须下车让位。但下车后发现环境陌生,一片空寂,更漫无目标,让人十分地空虚起来。在快乐与痛苦还没有自觉的时候,船已到码头,车已到站。下一步是什么呢?

回想匆匆忙忙走过的路,不仅有精神的压力,而且也有肉体的损耗,身心极度疲惫。其间的艰难曲折,全由客观决定而非主观选择。于是只感到自己花费了许多心力、精力、身力,愉快的少而痛苦的多,顺遂的少而艰辛的多,享受的少而付出的多。有安慰,更有遗憾。

匆匆忙忙倒也充实了人生,稀里糊涂倒也快乐了人生,明明白白却痛苦了人生。

人都遗憾于事后明白,为了平抚遗憾和无奈,人都固执地设想:人生如果能够重来,将会设计得完美无缺,不留遗憾。但是,人生如果真的重来了,仍然是一笔糊涂账。因为不仅人赖以生存的自然和社会是绝对的日新月异,而且人性是具有弱点的,不要说面对变化了的环境,即使在相同的环境中,也会犯同样的错误。所以人生重来多少遍,人生的遗憾就增加多少倍。你还想人生重来,还想重新做人,重复遗憾与痛苦吗?

当明白怎样做人的时候,人生已经不太多;当明白怎样做事的时候,事情已经不由人。

人一生为了事业,但终于被事业抛弃,人一生为了孩子,但孩子终于远离了父母,人一生为了财富,但终于不能消费财富。许多人奋斗创业远离故乡,走向更高更远的天地,但终于叶落归根。

人生就是一个涨潮与退潮的过程,辉煌、轰轰烈烈;终于要落潮了,不仅是空寂,而且还有渺茫。

如此说来人生的意义便在于忙,在于追求,在于劳动。人是社会动物,要受社会支配,人又是不甘寂寞的,所以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求学、求职、求爱、求富、求功业,把人生装点得风风火火,分外妖娆了。因此,人便感到充实,感到存在的价值,感到追求的满足。这个过程走完的时候,如同燃烧的火焰逐渐暗淡下来,逐渐化为灰烬,只有青烟袅袅。

虽然社会为人提供了无限的舞台,但可供每一个人挥洒的却极其有限,更何况退休成为制度性约束,人的无奈也就在这里了,这难耐的就是只有休息。

活着,还能行动,却退出了社会的舞台,成为多余人,没有明确但分明是排到了等待死亡的队伍中。眼前不会有柳暗花明,只会日渐暗淡。

人生从喜剧开始,以悲剧结束。这是命运安排的情节呢,还是社会的残酷所致呢?

为了避免等死的无聊,人在退出社会支配后便要自己安排生活,叫发挥余热,这是为了有价值于社会,也为了充实一段生命。人很明白无奈于自然了,但顺其自然的最好方式仍然是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

环境与人生

环境与痛苦

人总是环境中的人,总是生活在自然环境、社会环境中,生活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环境中。具体环境又分为热带、寒带,东西南北,分为城市、乡村,又分为各行各业,人总是生活在各种具体环境中。

人影响、改造甚至创造环境,环境也影响人、决定人、造就人。环境使人生顺遂,予人幸福,环境也使人生多舛,予人痛苦。这幸福与痛苦一方面产生于环境的必然,另一方面便产生于人对环境的认识。环境优越便令人幸福,环境恶劣便令人痛苦;认识到环境的优越而惬意就幸福,认识到环境的恶劣而失意就痛苦。

人生的痛苦必然产生于环境的恶劣,也产生于对环境的认识,产生于明白;人生的幸福源于环境的美好和对美好环境的认识,也源于不知道,源于糊涂。有两种糊涂:一种是自然的,从来没有明白,身心始终处于封闭局限之中,这叫自然糊涂;另一种是人为的,从糊涂到明白,由明白上升到糊涂,这叫自觉糊涂。

但从绝对意义上来说,糊涂源自局限,痛苦来自明白。这明白首先是源于环境的变化和对环境的认识。

明白了痛苦,不知道而幸福。痛苦皆源于知道了许多,明白了许多,因为明白,所以痛苦。明白成了痛苦之源,一如智慧成为痛苦之源。明白了也就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就陷入痛苦。于物质财富而言,一如穷人叫一声芝麻开门而后,财富之门打开,满眼金碧辉煌,由此不安于清贫和勤劳,奢望于财源滚滚;于精神财富而言,一如文盲掌握了知识,智慧之门打开,世界五彩缤纷,由此不安于寂寞和无知;于权力地位而言,一如布衣执掌了政权,欲望之门打开,终日门庭若市,由此不安于门庭冷落。打开的门关不住,迈开的步停不住,睁开的眼睛闭不住,飞翔的心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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