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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搬回来

事情告一段落,林萧熙搬了回来,林天河也离开了。林天河终究没答应见小五爷,小五爷听说了林天河脸上受伤,也没想难为他。于是会面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可是林天河回去之后,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林天河的老大把林天河扣押了。他被关在当初与林萧熙相遇的那个厂房里,手枪自然也是被没收了。

小五爷本以为对方这么做是因为担心自己因为孙亭的事情报复。可是与对面接触了一番之后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人家实际上根本没把小五爷的事情当回事儿。根据陈希等人的多方调查,小五爷他们这才知道,林天河是被一个大老板盯上了。那老板出价太高,林天河的老大顶不住了。再加上之前林天河暗杀孙亭的嫌疑和失踪,林天河的老大最终决定把林天河“卖掉”。

林天河的事情着实让陈希很是担心。经过这段不算长的时间的相处,他总觉得这个林天河和自己非常投缘,两个人相处十分融洽。潜意识里,他总觉得林天河跟自己合得来,是能成为好兄弟的那一种。再加上林天河认林萧熙为姐姐,并且还帮过林萧熙的忙,陈希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可和接纳林天河了。这次林天河被抓起来,而且是即将被自己人出卖,陈希觉得心里很难过。

可是除了难过以外,陈希也没什么好办法,林天河是被整个本地帮派的力量抓起来了,陈希一个人是绝对没办法打败他们的。林天河是本地帮派里非常厉害的人物,假如被他们自己消耗掉,对于小五爷以后展开攻势非常有帮助,因此陈希也没办法向小五爷开口求助。一时之间,陈希陷入了深深的内疚。

其实这些事跟陈希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陈希还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难过。那天晚上,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林萧熙。他知道自从林天河讲完自己的身世后,林萧熙就把他们俩的身世关联起来了,她真的拿林天河当亲弟弟了。因此,陈希心里清楚,林萧熙绝对会让他去救林天河。这将毫无疑问地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可是陈希实在是没有别的人可以倾诉了。他终究还是说了。出乎他意料的是,林萧熙的反应很冷淡,她除了刚开始还有过的一点惊讶以外,始终保持了淡然的情绪。她甚至告诉陈希,能救则救,不能就不要冒险。

陈希很感动,也很意外。林萧熙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此时此刻,他真不知应该感慨林萧熙的成熟,还是应该哀叹林萧熙被这世界污染。那朵冰清玉洁的白兰花,终于学会了适应污浊的空气,这究竟值得庆幸呢?还是值得悲哀?他已经说不清楚了。陈希知道林萧熙是对自己好,可是他还是决定要去救林天河。

第二天夜里,陈希做好了准备。他潜伏在那座废弃厂房外面,一直到凌晨三点。由于担心被人怀疑,守卫厂房的人是没有探照灯的,他们甚至连手电筒都很少开,就是或站或坐地守在必经之路上,在院子里面抽烟打牌。

陈希藏身的地方就在厂房外的农田里。田地里种的是玉米,它们长得远比人高。陈希就这么站在里面不动。其实他动一动也没什么要紧,因为他拨动玉米叶子的声音混杂在风声之中,是分辨不出来的。

凌晨三点,天色已经进入了黎明前的黑暗。这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时候。守卫仓库的那些人大都睡着了,只剩下他们带来的那条狗,似乎不适应环境,始终不肯安分,吠个不停。

陈希迈步走出玉米地,从腋下抽出了他的手枪。只不过这次,他又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消声器,拧在了枪口上。经过大半夜的暗中观察,他已经看清楚了,这个地方一共有七名守卫,其中一个人站在屋顶守夜,一个人站在水塔里面,四个人在院子里玩牌。之所以认为还有第七个,是因为那只狗叫个不停,打牌的人烦了,让一个人来搞定,那两个放哨的都没动,而底下有四个人喊别人的声音,最终狗安静了。

七个人一条狗,应该能对付,陈希心中暗道。他摸了摸右边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又摸了摸腰带里的弹夹。都准备妥当了,陈希来到了废旧厂房外面的围墙底下。

一声枪响。其实,安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开枪的声音更像是一块石头掉在了石板上,“咔”地一声。这一枪正中水塔上那个人的头部。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屋顶上的人听到外面的声音,可是他却以为是屋檐上有东西掉下去,于是走过来查看,这一看,就要了他的命。

第二枪。又是同样的声音,看守屋顶的人仰面倒了下去,躺在屋顶上,没有掉下来。悄然无声,没有警报。陈希把院子门轻轻拉开一条缝隙。他看到了四个人和一条狗

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第六枪、第七枪。陈希的左手戴着手套,护在手枪抛壳口旁边。每次开枪,飞出的弹壳都会被他接住,七发打光,陈希立刻把弹壳连同空弹夹装进外套口袋,把腰带上的弹夹抽出一支装填好。

第七个人还没有现身,陈希非常紧张。可是目前没有警报声,陈希心里推断,要么是对方还没有发现,要么是发现了,但是人手全被灭了,已经潜伏起来了。

陈希不敢立刻跨进院子,担心受到对方的火力攻击。他退到厂房离墙比较近的那一侧,轻手轻脚地翻过围墙,跳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那些尸体带着一副扭曲的姿势,令陈希有些不舒服。其实那个还没露面的神秘人给陈希的压力最大。那种时刻被注视的感觉令陈希觉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异动,也不知这个神秘人究竟隐藏在哪里。一想到随时有可能受到的偷袭,陈希就万分紧张。

陈希没有挑比较好走的路,而是贴着围墙的根部开始向水塔那边迂回。他决定先进入厂房,找到林天河,随后立刻离开。陈希的想法固然很好,可是这个神秘人的存在始终让他隐隐约约地感到不安。陈希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把工厂大门上过人的小门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厂房里面很黑,还有一种机油混合灰尘的气味。然而,令陈希极为不安的是,尽管开门时门轴发出刺耳的声音,厂房内仍旧一片死寂。陈希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适应比外面更黑的环境,他吃力的辨别周围的环境。

陈希终于勉强看清了门附近的环境。门里是一条很长的流水线,两边摆着两排长长的机器,也不知是生产什么东西的。厂房被废弃了,机器也都抛在这里,等着最终慢慢生锈,直到彻底报废。厂房的二层有一片巡视监督用的夹层,就像古代崖壁上的栈道一样。有一面墙上,上下两层都有门,似乎是办公室一类的地方。

陈希没有站在门口不动。为了安全起见,他进门以后就躲在了机器后的阴影里。此时第七个人仍旧没有现身,陈希也不敢轻举妄动。这种沉默持续了一会儿,陈希听到远处有一阵细微的声音,就像两个人窃窃私语。一听这个声音,陈希立刻警觉起来了。

还有不止一个人?

陈希立刻躲在一个机器的角落里,尽量把身体放低,右手举枪对准了那个方向。像是对这行为作出解释,也像是对陈希的警惕做补充,角落里突然亮起了一盏灯。

那是一盏民用的探照灯,用来给类似工厂之类的地方做室外照明的。那盏灯光线很强,陈希瞬间几乎失明。一瞬间的短暂沉默,似乎对方也不太适应突然开灯的亮度。过了不到一分钟,陈希听到夹层上有人说话了。

“陈希,你果然来了。”欧阳风双手扶着栏杆,做出一副从容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差点睡着。”

“林……阿林呢?!”陈希一开口就差点说漏,不过看欧阳风的样子,他似乎没注意到。

“阿林好得很。”欧阳风摆了摆手,“他在别的地方,好吃好喝。”

“我懂了,”陈希的眼睛微微一眯,“这是个圈套,对吗?”

“没错!”欧阳风摆了摆手,周围走出来四个人。其中三个在底层,对陈希形成了隐隐的包围,第四个出现在夹层上,就站在欧阳风身后半步的地方,正是那个司机。

“陈希!”欧阳风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许元,给他一枪。”欧阳风朝司机比划了一下。司机许元举起手枪,几乎没怎么瞄准,对着陈希藏身的地方,抬手就是一枪。

“咻”地一声,子弹贴着陈希藏身的角落飞过,打在了机器上,也不知击中了什么零件,发出了一声脆响。

陈希依然没反应。欧阳风本来正享受着猫捉老鼠的快感,然而此时陈希既不挣扎也不反抗,也没有动作声息。欧阳风感到很没意思,他对许元说道:“怎么回事?咱们过去看看吧。”

许元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然而这一瞬间的分神,险些酿成死亡的恶果。似乎料定了许元会有这一瞬间的分神,陈希突然伸出手来开枪了。“咔咔咔”一共三枪,第一枪打中了灯泡,整个厂房在灯泡爆炸的一声“嘣”中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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