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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理系统和心理地形学(1)

在上面的讨论中,我们对性生理学和人类生物学进行了简单的综合介绍。我们没有深入到解剖学的层面,因为这不是这本书的目的。弗洛伊德是一个神经症治疗医生,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考虑神经病学,创建了精神分析学。

在本章中,我们将从精神分析的角度针对人的心理展开讨论,并对神经精神学领域里的一些问题进行分析。

精神结构

精神分析心理学根据神经系统反射弧的分布构建了精神系统。这和神经学中的精神分析的概念是一致的。弗洛伊德在《给神经病学家看的心理学》这本书中阐述了他对精神分析最初的想法。他的目的是创建一门理应成为自然科学的心理学。他希望借此将心理过程描述成实物粒子的某种状态,这种状态可以具体说明,可以通过数量进行测定,从而让这些过程变得一目了然而且无可争议。

从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晚期到上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再到卡尔·荣格在1914年退休,是精神分析的早期发展阶段。精神分析的上述特性也就说明了它在早期被称为新科学的原因。这个名称并不意味着它是从医学中衍生出来的,而是医学领域中的一门新兴科学。它为医学实践提供了一种全新的专科治疗方法。在当时,接受过教育的医生都嘲笑过这一观点——心理学可能与医学有关。我曾在上一章提到过,现代心理学借用了精神分析学的关键概念,如今的神经心理学是一个非常流行的研究主题,许多声名显赫的医院目前都开设了医学心理科。

按照精神分析的原则,性和攻击性是人性中最常见最无法克制的冲动。如果性冲动无法通过固有的方式得到满足,就会改头换面,转移到其他目标上。这种伪装和转移消除了意识之外的原始性冲动或攻击性冲动。因此,作为无意识的元素,它们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行为模式的多样性。此外,在性心理发展的某一时期,某种冲动被转移,就有可能导致反常的性行为,这就是我们在第五章所论述的性欲倒错问题。

性冲动有其心理根源,不仅仅只存在于性器官的活动。人类许多其他的愉悦感受都可以通过性理论得到解释,比如那些与嘴巴相关的快感,像是亲吻或吸吮身体的某些部位,或者其他表示亲近、爱和温柔的行为模式。

能够解决某一种本能冲动的方式就是这种本能冲动的对象。这种对象可能是这个人自己、其他人或环境中其他任何事物。总而言之,对象源于个人经验,而且可以随着每一次特定情境的具体情况发生变化。例如,随着个人所处情境的变化,性对象可能出现较大变化。如果这个人处在一个缺乏正常异性恋的环境之中,比如某些宗教团体、男童或女童寄宿学校、男子或女子监狱,这个人可能会将同性恋爱当作替代品。在有些情况下,比如置身寄宿学校或监狱,同性恋的倾向只是暂时的,当这个人离开单一性别的环境回到开放的社会就会发生变化。请参考我们在第五章中针对同性恋展开的讨论。

精神动力规律

诚如上文所述,我们根据神经系统反射弧的分布提出了神经系统的概念。它有一个心理或精神系统,各种冲动在其中发挥作用。这些冲动可以通过有关精神的两条理论得到解释,我们将在这里作简要说明。

心理过程的动力理论

根据这条理论,心理过程都将产生影响,而且有因可循,这是因为它们与精神系统内部的行为和冲动所产生的行为、冲动和动作相关。每个人都有一种内在的精神驱动力,当他(她)受到愿望、感情或情绪的驱使而采取行动时,就会意识到这种驱动力的存在。了解这一点之后,我们就能更好地理解上面的那条理论。当事人还会意识到一种反作用力,它在某一特定时刻克制他(她)采取某种行为来回应某种特定的冲动。这种感情、冲动和刺激可能与性相关。

每当通过采取行动获得满足感,当事人体内的驱动力就会消退。但是,如果因为其他精神动力的相互影响而导致意在获取满足感的行动无法实施时,原本的心理情境会继续存在,或者由新的取而代之。如果出现新的冲动,这个人必须能够掌控它。因为不这样,产生的后果会导致某些症状的出现。这就是精神动力理论的核心所在。

恒量原则

恒量原则涉及精神系统内的能量供应。根据该原则的说法,精神器官会努力将其中兴奋、性兴奋和其他驱动力的数量维持在尽可能低的水平,或者至少让其处于恒定不变的状态。

从上面的简短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出——恒量原则和心理过程的动力理论可以统一到行为的概念中。在特定情境中,一个人必须实施的行为(比如性行为)在发生之前会将精神高度集中起来(带着限量的能量)。性行为充满了性能量,使这个人的“利比多”大大增强。“利比多”是这个人的性欲、性唤起或性兴奋、性刺激和性冲动。没有这种性欲动力,就不会有性行为。一个人实施某种特定动作或行为所需的能量数目遵循恒量原则。因此,我将恒量原则命名为精神动力规律(安东尼·莫里斯·尼克,2003年)。这是因为它就像支配人类行为(包括性欲冲动在内)的规律。

现在让我们来研究一下人发育过程中同样不可或缺的无意识因素,它们在人的性格和人格形成的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想了解更多,你可以参考我有关这一主题的另一本书——《无意识的心理动能学》(The Psychodynamics of The Unconscious)的第四章,我在那里针对无意识的概念展开了进一步的讨论和评述。

心理地形学

精神分析将精神系统看作一个复合的组成,并且努力确定促使各种精神活动发生的关键点。在弗洛伊德于1915年对心理地形学所作的最初论述中,他将精神系统描述为包括“意识”、“前意识”和“无意识”三个层次精神现象的组合。

在八年后的1923年,他提出另一个广为人知的三层次划分,即“本我”、“自我”和“超我”,这些心理现象与“意识”、“前意识”、“无意识”共同组成了精神系统。后来的划分法以“结构理论”为人所熟知,但批评人士和评论家声称它已经替换或取代了早期的心理地形学理论。

将精神系统按照新的方法划分成三个组成部分,并不是要修正或取代之前的组成部分。

与弗洛伊德精神活动三个组成部分一同被揭示的,是大脑的精神地形可被视为包括意识属性或人格结构。三个组成部分互为彼此的固有属性,就如同人格结构的各组成部分都是无意识的,而意识属性的各部分在精神系统内呈现出心理认知递减的趋势——从意识到前意识再到无意识状态。因此,这两个三重结构不能相互代替,因为它们属于同一个整体,彼此补充。下面,我们将一一对它们进行简要描述。

意识属性

在说到意识属性的时候,存在一条心理认知递减的理论,即个体的心理状态、心理活动和思维范围都是以个体的意识、前意识和无意识来考量的,与此相对的是他(她)对某一特定观点或事态的认知。在这里讨论的不是精神活动的效力,而是这个人对它们的认识。一般而言,无意识的活动通常十分强大并且产生巨大的作用,因此对个体行为具有影响力。针对意识属性三重体系中的各部分,我们将作如下描述。

意识

意识是对个人生活中或身边的各类事物和事件的日常认识,比如在你自己的认识里,你此刻正在阅读这本书,而且你也十分清楚你此刻阅读这本书的原因。

前意识

前意识是那些虽然此刻并不为你所记起,但也绝不会被忘记的事件或情境,只要你的意识流导向它们,它们就会即刻被召回和唤起。有一个很好的例子能对此进行说明:两个星期前的星期六,你晚餐吃了什么?在我提及这个话题之前,你不会去想“两个星期前的星期六,晚餐吃了什么”,但现在我提到了它,你会发现你的记忆会迅速而且毫不费力地回到两个星期前的星期六,并想起那天你在晚餐时吃了什么。我提到这个话题是你回忆的触发点。因此,我们说那些属于昨天、上星期、两星期前等等之类的记忆都是前意识的。它们不被遗忘,但也不会被即刻用上,直到被注入一定的能量。

无意识

作为心理地形之一,无意识属于受到压抑的精神活动,它不再是有意识的思维过程。这些被称作无意识的精神活动与我们日常所谓的“遗忘”相似——在这两种情境中,人们都没有记忆。但是,“无意识”这个概念比“遗忘”强烈得多,因为人们能够想起忘记的东西以及忘在了哪里。比如,人们可以说“这是一个雨天,但我把伞忘在了家里”、“我到了机场,却发现我把护照忘在了酒店里”,但对于无意识的精神活动,他(她)却不能说出同样的话。这是因为无意识是另一种精神概念——“压抑”的产物。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并不是第一个针对无意识著书立说的人,但他却首次针对无意识展开了彻底调查研究,从而了解人类的大脑是如何工作的,并以此作为治疗精神疾病的依据。下面,我们将从深层心理学的角度来阐述无意识这种精神活动的基本观点。

◆无意识的精神活动因为被压抑,无法进入意识。一个被压抑的想法就无法再潜入意识,这是因为这个想法及其他连带的精神活动与日常意识之间的链接已经被掩盖、粉饰或锁藏了起来。压抑是一个自动的心理过程,那些危险、可能造成创伤、有害或让人感觉到痛苦的想法、情绪或事态通过这一过程被大脑隐藏起来,从而起到保护当事人的作用。这就是压抑的表现形式。这个人并没有选择要去压抑某个想法,它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某个精神活动一旦被压抑,大脑会用一个新的想法或精神活动来替代它。这个新的想法或精神活动会更加吻合并且能够振奋这个人的情感状态。

◆因为被压抑而无法进入意识的精神活动同时也能影响情绪,这是因为它们会导致心理疾病,从而影响人的行为。这些心理疾病有时牵涉到性心理疾病,也就是我们本书所讨论的主题。所以,了解大脑的工作机理能够让我们知晓什么样的想法会导致这个人出现性反常行为。无意识的精神活动同时还可能导致个体出现其他莫名其妙或令人尴尬的行为。而出现这种问题的精神根源因为被压抑,无法被他(她)的意识察觉。

无意识语言和普通语言

精神分析语言是一种特殊的技术性语言,与我们日常使用的普通语言不同,就像医学语言与我们的日常语言不一样。我们在上文中描述精神分析中的无意识概念时明确表述了这一观点。我们已经说明精神分析中的术语无意识和日常语言中无意识的字面意思并非完全一样。精神分析中“无意识”这一概念并不等同于我们日常语言中的“遗忘”和“无知无觉”。因此,我们不能将精神分析意义上的无意识归咎于我们自己,就像我们将遗忘和无知无觉的原因归咎于自己那样。

但是,无意识的字面意思可能会让有些人产生混淆,让他(她)们认为一个人可以通过精神分析的方式将无意识归咎于自己。

例如,从字面意思而言,无意识也可以用来表示无知无觉的状态。当一个人陷入昏迷,比如一位拳击手受到狠狠的击打,变得头昏眼花,或者当一个人对某样东西失去意识,我们会说这个人处于无意识状态。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说,记忆、感觉和想法才是无意识的,而不是用其来描述一个人的身体状态。

出于这个原因,我们非常有必要在这里对“无意识”和“压抑”这两个术语进行说明,以便更好地理解精神分析语言。我们现在要对“无意识”和“压抑”的特殊含义、技术性含义及精神分析中的含义同它们在日常语言当中的一般性字面意思进行区分。我们将用到日常用法中的例句,从中可以看到它们与技术性精神分析语言的对比。

如上文所述,无法进入意识的精神活动就被压抑当作是无意识的。压抑是一个自动的过程,阻止或妨碍精神活动发挥效力,将它们阻挡在意识之外,从而起到保护当事人的作用。从技术角度来讲,压抑是一种防卫机制。它能够帮助当事人避开自己不想要的刺激或冲动,包括性冲动。替代会随着压抑自动产生。为了保护这个人,受阻的精神活动会被一个更能为人接受的精神活动替代。如上文所述,压抑以防卫机制的形式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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