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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倪瓒(三首)

小桃红

【原文】

一江秋水澹寒烟,水影明如练,眼底离愁数行雁①。

雪晴天,绿萍红蓼参差见②。

吴歌荡桨③,一声哀怨,惊起白鸥眠。

【注释】

①“一江”三句:秋江上面飘浮着淡淡的寒烟。秋水明净,犹如一条白练。极目远望,数行大雁正匆匆向南飞去,惹起我一片离愁。②“绿萍”句:可以见到色彩斑驳、错杂相间的绿萍和红蓼。参差(cēncī):长短高低不齐,此处主要指颜色的不同。③吴歌荡桨:唱着吴歌,荡桨弄舟。吴:吴地,现在一般指江苏,特别是苏州、无锡一带。吴歌:吴地民歌,即江苏民歌。

【赏析】

此曲第一句写深秋季节,江面上飘浮着淡淡的烟霭,江水更加澄彻,好像白练。几行征雁,带着两愁,正飞向南方。下面一句写雪霁初晴,更显生机。最后一句写驾舟人一边荡浆,一边唱着带有幽怨情调的民歌,惊起了正在憩息的白鸥。假如说前面的画面多少显得凄玲寂寥和过于恬静,那么后面由于有了人的活动、歌声及鸥鸟,就使得整个画幅充满了动感和生机。

凭阑人

赠吴国良

【原文】

客有吴郎吹洞箫,明月沉江春雾晓。

湘灵①不可招,水云中环佩摇。

【注释】

①湘灵:即舜的妃子娥皇和女英两位女神。

【赏析】

此曲是赠友之作,赞美了友人吹箫的高超技艺。箫声沉郁低回,犹如沉江明月般清冷,又如春日晓雾般朦胧;吴客的箫声虽美,却也无法招来鼓瑟的湘灵,然而,湘灵不至,其他女神却闻声而来,隐身云间,环佩碰击之声隐约可听。如此写法,实是对吴郎洞箫艺术的莫大推崇。

人月圆

【原文】

伤心莫问前朝事,重上越王台①。

鹧鸪啼处,东风草绿,残照花开②。

怅然孤啸,青山故国,乔木苍苔③。

当时明月,依依素影,何处飞来④?

【注释】

①“伤心”二句:重新登上越王台,请不要问起前朝旧事,以免引起伤感。越王台:春秋时越王勾践为招贤纳士而修筑之台。②“鹧鸪”三句:鹧鸪在凄切的啼鸡,残阳斜照里,满台的野草杂花,在风中飘拂抖动。鹧鸪啼声仿佛“行不得也哥哥”,哀婉凄切。③“怅然”三句:心中一片惆怅,独自发一声长啸,只见青山依旧,苍苔满地,乔木参天。④“当时”三句:只有当时的明月依然照耀着。她那轻柔的倩影不知从何处飞来,依依:这里是婀娜轻柔之意。素影:指明月。

【赏析】

这是一首怀古之作。这首小令,开篇即已忧思满腹、感慨万千。从勾践卧薪尝胆,夫差昏庸亡国,直至赵宗王朝偏安一隅最后分崩离析;以及当朝(元朝)的由盛而衰;往事不堪回首,却又无法回避。“鹧鸪啼处,东风草绿,残照花开”,所有这些外在景物,都染上浓重的凄凉,“怅然孤啸”,他的心情是否就此平静下来了呢?此作由此向前推进了一步:此时为夜色昏黄之后,作者的愤懑似乎有所开释,但心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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