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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沈福天也有点儿紧张,瞟了可昕一眼,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但他刚迈步,一个身穿土黄布军装、腰扎武装带、方脸膛、年纪跟他相仿的人便走了进来。一见他,就拱拱手说:“是沈先生吧?听说你回来了,可这两天太忙,没顾得上来看望你,多有得罪!”说着,对旁边甄可昕点点头,以示问候,又向坐在那儿满脸惶悚的田桂枝微笑道:“大婶六十大寿,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让我也讨杯寿酒喝喝嘛!”

见肖镇长这样礼貌周全,沈福天刚刚悬起来的心这才放松下来,忙招呼客人坐下,并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

肖镇长坐下后,问道:“沈先生此次回乡省亲,观感如何?”

沈福天不知怎样作答,只好硬着头皮道:“鄙人刚回家,且足不出户,不敢妄言。”

肖镇长见他有些拘谨,就说:“沈先生不要这么紧张么。你是留过洋的人,大知识分子,是我们党团结的对象,将来还需要你们为国家建设多做贡献啊。”

沈福天说:“哪里哪里,沈某至今一事无成,愧对国家,肖同志过奖了。”

“以前一事无成,将来立功也不迟呀!”肖镇长瞧着沈福天说,“听说沈先生参加过三峡水坝的筹建,这可是造福人民的大好事,以前是国民党腐败无能,等新中国成立后,沈先生同我们一起把水坝建起来,到时候,你就是真正的大功臣喽!”

沈福天点头应和道:“多谢肖同志鼓励,我一定尽绵薄之力!”说着,他想起仍被关押着的余四小姐,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怜惜之情,便用试探的口吻说:“肖镇长,听说余人庆的家眷还关在镇公所,不知道政府会怎么处置他们?”

肖镇长说:“我党的政策是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当然喽,余人庆一家长期剥削穷苦百姓,又同土匪武装互相勾结,对他的家人进行审查也很必要,等问题查清楚后,就会放出来的。怎么,沈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噢,没啥子事,我只是随便问问。”沈福天连忙说,但心里已经踏实了许多。

这时,大头对肖镇长手枪套上的红绸带产生了兴趣,歪歪斜斜地走过去,伸手去抓手枪,甄可昕急忙拦住大头,大头不依,哇哇大哭起来。肖镇长笑哈哈地把大头拉到自己身边,并解下红绸带给他玩,大头顿时不哭了。

见此情景,沈福天和甄可昕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肖镇长就起身告辞了。临走时,忽然抬头望了望中堂上的耶稣像,顺口对田桂枝说:“大婶,你这个洋人像该换下来了,哪天我让人带一张毛主席像来挂上去,怎样?”

田桂枝连忙说:“好呀,早该换了,早该换了。”

沈福天一直把肖镇长送到门外的台坡上,回到屋里,甄可昕抱着大头说:“这个肖镇长还是蛮礼贤下士的么。”

沈福天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第七节

沈福天一家回到武汉,整个江城正陷入一片恐慌之中。解放大军已经突破郑州防线,到达信阳,白崇禧的部队溃不成军,节节败退,目前已撤退至孝感一带,企图在武汉外围与共军作殊死一搏。但据知情人士透露,以共军的强大攻势,武汉破城只是时间问题,白崇禧的司令部行营已于三天前开始悄悄向岳阳和长沙撤离。武汉的各大军政要员也纷纷逃往南京和广州等地,此时的武汉几乎处于瘫痪状态了。

回到武汉的第二天,沈福天来到“长总”,发现整座办公大楼狼藉一片,楼梯口,走道内,到处撒满了零乱的文件和报纸,有的办公室已经人去屋空了。沈福天愣怔了片刻,像往常那样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在屋子里整理文件资料,并且分门别类扎成一捆捆,装进几个大文件箱里。他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只是凭一种本能而已。中午,他正准备到楼下的小吃摊吃点东西再回来。

正在这时,局长冼轩童不声不响地推门进来了。这使他颇感意外。因为几天前他回老家,冼轩童去南京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武汉的。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平素一丝不乱的衣服上沾了一层灰,头发也有点零乱。这使他显出了些许老态,看上去比过去更瘦削了。

冼轩童默默注视着他,说:“福天,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沈福天一愣:“局长为何这样说?”

冼轩童苦笑了一下,道:“很多人都借故探亲,不辞而别了,我以为你也是这样……”

对于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沈福天一直是十分尊重的,但此刻,望着冼轩童充满失落感的表情,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又沉默了一会儿,冼轩童说:“昨天我去武大见了吴园圃先生一面,他还问起你来着。他已经辞去武大副校长的职务,去新加坡了。”

沈福天哦了一声。自来到武汉后,他一直想去拜访一下这位江大老校长,可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吴园圃已经离汉,以后不知何时再有机会见面,想到这儿,他不禁有点内疚。

“吴园圃的家族都在南洋,他这次去新加坡,也算叶落归根吧。”冼轩童说,语气有些复杂,“福天,你有什么打算?”

沈福天茫然地说:“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呢?”

冼轩童说:“大陆很快就要落入共产党之手,以你的才干,还会有更大作为的。共产党只是一帮没有文化的人,舞刀弄枪还可以,搞建设恐怕不行,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台湾吧?”

沈福天感到很突然。他心理上毫无离开大陆的准备。但他一时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冼轩童,所以只好沉默着。

冼轩童见他显得有些为难,就说:“你认真想想,我也不勉强你。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嘛。”

“局长,让我考虑考虑,回去和我太太商量一下。”

“好吧,决定下来后尽快答复我。白崇禧已经给我安排了一架飞广州的专机,三天后就动身。”冼轩童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沈福天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把去台湾的事说出口,甄可昕就面带喜色地告诉他说:“爸来信了,他们已经到了北平,我哥没去美国,也跟着他们去北平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福天觉得很意外:“他们去北平干什么?”

可昕说:“爸是被共产党邀请,去北平出席新政协会议的。”

“这么说,他现在是共产党的座上客了?”

“是呀!爸还在信里问起你哩。”

沈福天眉毛一跳:“他说什么呢?”

可昕犹豫了一下:“他说……让你千万别去台湾。”

沈福天听了,半晌没说话。他原本正要跟可昕商量这件事,此刻只得再一次把快到嘴边的话头咽回肚里去了。

第二天,沈福天没有过汉口去。他还在思忖着究竟怎么给冼轩童回话。上午,他借去菜市场买菜,一个人到江边转悠了一会儿。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对面的龟山像一头蛰伏的怪兽,不声不响地俯瞰着辽阔的江面。江面上倒是风平浪静,几只江鸥在空中上下盘旋,像飞机一样做出各种飞行的姿势;船只仍像往常那样来往穿梭,满载过江旅客的渡轮每隔半小时就来往一趟,汽笛声或长或短,犹如老牛的哞叫。这一切,跟沈福天以前每天见到的场面没什么区别,但在他的内心里,此刻却一点也不平静;岂止是不平静,简直像掀起了滔天巨浪哩。从昨天到现在,冼轩童给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就一直在他耳边反反复复地盘桓着,使他一刻也安静不下来,脑子里像塞满了一团乱麻,一时根本无法理出个头绪来。对他来说,是走是留,自己必须做出明确的决断了。对于这个几天前还不曾想过的问题,现在如此迫切地逼近过来,使他无从退缩,沈福天真有些无所适从。但他真的会考虑跟冼轩童一起跑到那个遥远而陌生的海岛去么?自己回国这么些年,竭尽全力地为这个政府效力,始终一事无成,难道临近它灭亡了,还要给它当殉葬品不成?一想到这点,沈福天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可是如果留下来呢,自己对共产党毫无认识,谁知道即将出现的新政权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不过,这次回老家省亲,倒是增加了一点对共产党的了解,虽然谈不上多么深入,但至少使他感觉到,那些人倒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将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换一幅新面貌了。但究竟是一幅什么样的“新面貌”,他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可是不管怎样,如果让他抛下这片广袤的大陆和那一条条寄寓着自己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憧憬过的理想的河流与湖泊,他又如何舍得呢!沈福天心里似乎有一种遭撕裂的疼痛之感。他把目光投向长江的下游,又转向上游,似乎在眺望或寻找着什么。他的眼前浮现出峡江两岸奇茂挺拔的山峰和那些幽深曲折的溪流,耳边甚至听到了江水冲出峡谷时那种一泻千里、奔腾不息的轰鸣。他不觉一阵恍惚。而眼前的江水在脚下无声地流淌着,一如它千万里来那种雍容雄壮的姿态。沈福天忽然觉得自己在一点一点地变小,变成了一朵浪花。如果一朵浪花离开了这条生生不息的河流,还能算是“浪花”么?沈福天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他暗自有点好笑,心想,自己怎么也像甄垠年那样发起诗兴啦?

沈福天忽然想到,甄垠年现在跟岳父甄超然已经到了北平呢,这个平素总是让人难以捉摸的人竟然放弃了去美国的计划,不声不响地投进了新政府的怀抱,究竟是什么力量促使他作出这样重要的决定的呢?沈福天觉得这真是一个谜。如果不是河流拒绝浪花,哪一朵浪花都不愿意抛别河流,如果那样,岂不会落入尘埃,连一丝儿痕迹都不会留下么?

何去何从,对此时的沈福天来说,真像是处在人生的一个十字路口,跟当初他接到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的一纸调令、让他去大邑机场修飞机场的感受差不多。那时候,他也曾经这样无所适从过……

§§§第八节

沈福天在江边的一块石头上坐到中午才回家。他没料到,以前在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水电总处的同事窦松柏会突然登门造访自己。

自从两年前沈福天和窦松柏在重庆分手后,他们俩就再也没见过面。这位昔日的同僚和下属现在像从天而降一样出现在面前,着实让沈福天吃了一惊。

窦松柏一身短打扮,粗布裤褂,头上还戴一顶破毡帽,像个在码头上扛苦力的脚夫,乍一看,觉得怪怪的。沈福天诧异地说:“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跟个难民似的?”

窦松柏笑嘻嘻地说:“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可不就是难民嘛!”

沈福天瞪了他一眼:“逃难也得把婉君带上么,哪有扔下老婆只顾自己逃命的。”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窦松柏收起笑脸,正经起来,“我这次是奉中共西南特委之命,专程来武汉找你的?”

“你参加共产党了?”沈福天吃惊地望着窦松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窦松柏说:“是啊,你走后不久,我就参加了西南党的地下组织。”

“我们靠技术吃饭,难道非得加入党派么?”沈福天咕哝了一句。

“沈兄,你还是那么书生意气么!”窦松柏瞄了他一眼说,“在今日中国,个人和国家的命运,不都是受政治的左右?就说咱们费了那么多精力的三峡水坝,要不是内战,没准已经开工了。国民党如此腐败无能,把好端端一个中国折腾成什么样子,除了跟共产党走,没有别的选择了。”

沈福天听了,心里又是一阵惊奇。想不到两年不见,窦松柏的变化如此之大,说起话来简直像个职业政治家,现在还找上门来,当起说客来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时局变化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人的变化更是如此。他转念一想,连一向在政治上不偏不倚的岳父甄超然现在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共产党的座上宾,还有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呢?这样想着,沈福天变得心平气和下来,遂问窦松柏:“你来找我有啥子事?”

窦松柏沉吟了一下,说:“现在刘邓大军正在向大西南挺进,重庆很快要解放了,武汉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也看到了。但国民党崩溃之前,还在做垂死挣扎,一个月以前,毛人凤亲自下令,接连炸毁了重庆附近的几座水电站,七里坪电站也被炸毁了。你还记得老陶吧?他就是拒绝随工程处一同离开,被炸死了!”

沈福天一听,惊呆了,半晌也缓不过气来。

“想不到平时那么顺从的老陶如此倔强,以前我对他真是太不了解啦。”窦松柏叹了口气说,“所以,党组织为了提防国民党特务销毁资料,特地派我来武汉,希望你协助我们抢救那些珍贵的水利工程资料,同时帮助挽留‘长总’更多的专家留下来,参加将来新中国的建设。当然,首先是要争取把你留下来喽!”

沈福天故意绷着脸说:“你就这么信任我?”

“沈兄,我跟你共事这么多年,了解你的为人,晓得你爱国,爱事业,把你当成自己的良师益友,我不信你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珍贵的资料让国民党毁掉或带到台湾去白白腐烂。”窦松柏诚恳地说,“尤其是那批三峡水坝资料,可是你耗费了无数心血的啊!”

“算了,别净拣好听的说啦!”沈福天不再跟他兜圈子了,摆摆手说,“你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两天也许就来不及了。”

说完这句话,沈福天感到浑身一阵轻松。

窦松柏见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明朗开来,遂舒了口气:“我已经和武汉地下党的同志接上了头,下一步,就听你的吧!”

沈福天说:“还是我听你的罢,我现在是你的统战对象嘛。”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1949年金秋的一天,沈福天和甄可昕待在家里,从收音机里听到了一个浓重的湖南口音:“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

那一刻,沈福天浑身一阵躁动,仿佛感觉到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的轰隆声。他想,新的生活真的要开始了。

一周之后,沈福天接到了国家水利部发来的一封聘任书,聘请他赴京任职。落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水利部部长:傅作义。”

这几天,沈福天和甄可昕忙着在家中打点行李,准备择日北上。很快就要和全家团聚,见到离散已久的父母和哥哥了,可昕显得格外兴奋,脸上整天挂着灿烂的笑容。快满两岁的大头似乎也意识到了北上意味着什么,小嘴上一天到晚挂着还未见过面的“外公”“外婆”,显得比爸爸妈妈还要迫不及待。

此时,甄可昕已经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在妈妈肚子里还不到三个月的如月也不甘寂寞,不停地游来游去,像一条顽皮的小鱼儿。晚上躺在床上,可昕拉着沈福天的手说:“你摸摸,他又在动了,这么不安分,该不会又是个小子吧?”沈福天说:“是小子怕啥子嘛,长大了正好跟着我去跋山涉水,有力气噻!”可昕一听,打了下他的手,撅着嘴巴道:“想得倒美,你一个人受那份罪嫌不够,还想把全家人也一起搭上?我可想要个女儿,省得将来我老了,身边连个作伴的也没有。”沈福天嘿嘿笑道:“好,那咱们就生个女儿,儿子跟我,女儿跟你,这样公平了吧!”

两口子磨了一会儿嘴皮,不知不觉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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