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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王为涛要找的当然是赵艳兰那几张被人撕去的日记。正当要继续往下看时,忽听背后有人喊他,他回头一看,见是杨盼飞。他忙把纸团揣进口袋里,说:“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杨盼飞脸色很难看,她怪声怪气道:“还真看不出,你竟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所做的事,还用我挑明吗?”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必隐瞒什么了。今天,我郑重告诉你,你现在还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哈哈……你想吓唬我?没门!我杨盼飞也不是好欺负的,不信,你等着瞧!”

王为涛不想理她,说:“我现在不想在这里跟你讨论这些没用的事情,一切等回单位再说。”

“好,你不是很能吗?我要到市公司告你……”说完就气呼呼走了。

其实,杨盼飞此时也是强装精神,最近所发生的事目的是达到了,但没有向自己所希望方向发展,保险公司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快速理赔,虽然找了关系,晓以利害,给了压力,但到具体办事的了,却一波三折,突然冒出了个王为涛,以前没见过啊,他一次一次地询问,问得非常细致,而且必须符合逻辑,有人反映他在厂里逐一找当事人调查,她听了非常恐慌,想到与赵艳兰通得电话,说的那些话,如果被她记在日记里,岂不…….想到这里,她更加心慌,急忙去找任贵里,心里骂道:“真是闲得没事干了,记什么日记啊…….”

赵艳兰年轻时候爱记日记,结婚后,特别与任贵里做生意时,忙得也就没时间写了。自从杨盼飞来了后,厂里的日常事务,任贵里都交给了她,自己却闲了起来,实在无聊了,又翻出日记本写开了。写日记当然写与自己有关的事,可是她发现越不想提起的人,日记里记的越多。杨盼飞像一个魔影,赶之不尽,驱之不走。一次,实在受不了了,找到多日不回家的丈夫,“你再不赶走那个小妖精,我走!”

“你闹什么?别好日子不过。”任贵里非常生气。

“我好日子不过?”赵艳兰非常委屈和伤心,“我问你,你为什么整天不回家?是不是被小妖精迷住啦?你说呀,说呀!”

“你呀,真是在家闲得没事干了…….我告诉你,你别疑神疑鬼的,我与杨秘书清清白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也不想想,我们好不容易到了现在的规模,能有时间做那些无聊的事吗?再说,现在我们企业做大了,你认为还像以前,到工商、税务报个表就行了,现在都用微机操作,一切现代化,我早告诉你,让你学,可你偏说年龄大了,唉!”任贵里一番话,还真让赵艳兰相信了,可是没过多久,她又来闹了,接二连三的闹,闹得整个厂子沸沸扬扬,谣言四起,一次竟然当着中层以上的干部,大骂杨盼飞骚货、狐狸精,当场气得杨盼飞走了。杨盼飞被找了回来,看到她委屈、伤心的样子,任贵里第一次感到特别的爱怜,第一次上前给她擦掉了眼泪,第一次给她单独买了可口的饭菜……

赵艳兰并没有停下来,隔三岔五来闹一次,她万没想到的是她来一次,反而把丈夫的心往杨盼飞身上推一把,直到有一次,任贵里实在伤透心了,把杨盼飞叫到办公室,说:“小杨,我,我现在的处境,你是了解的,你赵姨,啊,不不,你嫂,啊不不……她这样我实在无法承受了,我希望你能与我共同承担……”往后的话,他说不下去了,也不好意思说了。她杨盼飞也很明白,此时,她非常镇静,勉强一笑,说:“任厂长,你现在的处境我很了解,你的意思我也很明白,但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我心早有了…….”

“你那个在美国留学的,我劝你早死心了吧,你拼命挣钱供他上学,可他给你一点什么?你再想想,出去留学的,回来的有多少?”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不会的……”杨盼飞说完就跑了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似乎有了距离,但任贵里对她的依恋更强烈了。而杨盼飞也越来越离不了他了,因为在美国留学的他要钱越来越多了。这年夏天,厂里为赶出口进度,任贵里一个月没有回家。夜深了,外面下着雨,加班的都陆续回家或回宿舍了,他在办公室里突然感到非常孤寂、烦躁,望了望窗外,整个大院空无一人。他出来挨着每层楼看看,没关窗的,他就把它关上。到了一楼大厅,突然见一个人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外面的雨水出神。是她,是她。任贵里一阵惊喜,心口“突突”跳了起来,紧走几步,说:“还没走啊,啊。”杨盼飞没有回头,说:“下雨。”

“是,下雨。”

两人都没有话说了,不知过了多久,任贵里猛然拉了杨盼飞的手,接着把她抱起,到了电梯,两人狂吻起来。电梯上去又下来,下来又上去,到了办公室,没有合适的地方,只好在沙发上干了起来,由于条件不方便,加上他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任贵里感觉不过瘾,但此时实在没能耐了,他只好慰抚道:“小杨,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我,我该打…….”杨盼飞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任贵里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说:“其实,你不要觉着个事,现在什么时代了,都开放了,还差性开发?我试着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哎,是美国的那个吧。”杨盼飞一听,非常羞恼,把他的手打在了一边,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哈哈,也包括我?”任贵里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钱,扔给她,说:“我知道你把钱都给那个混蛋了,只怕到头来,人财两空。”杨盼飞拿过钱,回到宿舍,伤心地哭了起来:“为什么不爱的在身边有钱,爱的却没有钱在天边啊……”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任贵里感觉回不回家都一样了。一天晚上,杨盼飞主动到了他的宿舍,没等他洗澡,就脱光了衣服,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干到半酣,她开始疯狂,任贵里突然抽出来,问:“是不是他……”杨盼飞不顾一切地抱住他,“不要问了,快点吧,用劲……”他一听放心了,仿佛骑着马一下子找到了广阔的大草原……

杨盼飞的恋人最终抛弃了她,他在美国一所大学毕业后,就找了一位华侨小姐结婚并定居。她万念俱灰,几次写信,他都不回一封,她甚至想到去美国找他,可偌大的美国到哪里去找呢?况且他也没有留下地址。几番的矛盾挣扎,她还是回头了。但新问题又出来,任贵里是同意,可他家的那个疯婆子如何应付呢。扭曲的心,使得杨盼飞也一步一步走向疯狂。

赵艳兰的脾气越来越坏,一句话不来,就发狂,一接电话就发怒。任霞问怎么回事,她也不说。王为涛的到来,意外地让赵艳兰平静了下来,任霞也很高兴,怎么也不让他走。谁知他不辞而别,她到处找也没找到,这时,赵艳兰又开始反常、动怒,任霞叫来小姨劝也没有用,直到一个下午,她又接了一个电话,晚上开始发疯,接着发生了厂子失火,她被烧死的悲剧。

赵艳兰的死因,杨盼飞是清楚的。就在一切按自己的计划顺利发展的时候,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特别是听到王为涛在暗中调查时,她想起了赵艳兰那要命的习惯,找到任贵里,编了个工商登记证被赵艳兰拿走的谎话,打开她的房门,找到了她的日记,把里面涉及自己的张页都撕掉了,刚出门口,看到王为涛开车过来,怕节外生枝,故意没理他。路上,她把那些日记揉成团扔进河沟里,心里才踏实了。她提议直接到市公司,要求快速理赔。汪一日接待了她们,杨盼飞刚说出此次来的目的,汪一日说:“就这几天,就这几天,我催过战应,他说等王为涛经理核实完毕就定下来……”

“王为涛?”任贵里觉着这个名字很熟悉。

“任厂长,你认识他?他刚从部队转业来我公司任副经理。”

“不知是不是,我女儿的男朋友也叫王为涛。”

“你女儿的男朋友?就是刚才在门口碰到的那个?”杨盼飞说话也急促了。

任贵里说:“我没看清是谁。”

“高高的,很魁梧,海军陆战队的?”

“听任霞介绍过,就是他吧,这几天一直住在我家…….”

“哈哈,这就好办了,这小子真是有福气,竟然攀了高枝,哈哈……”

任贵里和汪一日只不过在闲聊,但字字像射来的箭,句句让杨盼飞心惊肉跳,她连招呼也没有打,快步出来,自己开车往回赶,因为她想起了扔掉的那个纸团。果然,王为涛比她提前找到了,她不想就此失败,又直接来到了汪一日的办公室,直截了当对汪一日说:“汪总,对于这次理赔案件,我们现在提出异议,请采纳。”

汪一日说:“理赔的事,现在一切都好办了,王经理不久将成为任厂长的乘龙快婿,他现在能不急吗?哈哈……”

杨盼飞严肃道:“恰恰相反,我们要求,立即停止王经理对这次理赔的查勘工作。”

“停止?为什么?”汪一日非常吃惊,任贵里也不解地看着她。杨盼飞说:“正是因为他将来要成为任厂长的女婿,所以我们要避嫌嘛,这样对两方都好,汪总您说对吧。”

“哎呀,真是了不起,任厂长,你培养的人真是了不起,一切都为你着想。既然你们这样开明,那我们只好照办了。不过,任厂长、杨秘书,你们尽管放心,不管谁负责,我保管一样,一样,甚至比王经理更好,哈哈……”

“那就先谢谢你了。”任贵里上前握着他的手说。

“谁叫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啊,哈哈……”

任贵里他们前脚走,汪一日后脚就去了市北区支公司。一进公司,就让办公室主任通知各个经理来开会。战应急匆匆赶来,见了汪一日,说:“汪总,您来公司,也不提前下个通知,让我们措手不及。”汪一日说:“事情很突然,我也是临时安排。”不一会,其他两个副经理赶来,汪一日没见王为涛来,就问:“哎,怎么王经理没来?”

“他这几天正为那件案子忙。”战应答道。

“不行,一定要他赶回来,这件案子不能让他负责查勘啦。”

“为什么?”三个经理都觉突然,齐声问。

“哈哈……”汪一日笑过后,说:“真是巧,王经理竟然是任厂长女儿的男朋友,人家为了避嫌,有意不让他负责这起案子,真是了不起,觉悟就是高……”

战应听了凉了半截,他不得不打电话让王为涛立即回公司。其实,王为涛已经到公司了,他见市公司领导也在,就想把查勘情况如实汇报。汪一日朝他一摆手,说:“王经理,这起案子就此为止,你最近也很辛苦,刚忙完了灾区查勘,又去查勘失火案子,休息几天啊。”有意显出一副关心地样子。

“这……”王为涛感到莫名其妙,他看看战应,见他低着头不说话,耿直的性格让他不说出来如骨鲠在喉,说:“至于为什么不让我继续查这起案子,这是领导的决定,我绝对服从,但我……”

汪一日怕他误解了就插话说:“王经理,你误会了,我们是为了你好嘛,啊。”

“为了我?”

“是的,你的女朋友就是任厂长的女儿,他们提出让你避嫌,我们也觉着有道理,就…….”王为涛一听明白了,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疑虑了,这起失火案,是一起人为的纵火案。”

一语惊四座,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据我掌握的证据和判断,这次失火案,是华丰纺织厂老板的妻子赵艳兰故意放火,至于什么原因,什么动机,下一步我认为应该请检察院和公安机关进行立案调查。”

汪一日脸色骤变,铁青一般。战应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他上前握着王为涛的手,说:“好,好,你真是我们公司的功臣,应该好好休息几天了,下一步的工作我来做……”

正当战应他们紧锣密鼓要请检察院介入的时候,汪一日从市公司打来电话,说:“停止一切行动,华丰纺织厂已经撤回全部索赔请求。”就在战应他们不解地时候,任霞气冲冲来到王为涛的办公室,进门就质问道:“这一切都是你一手导演的?”

“我……”王为涛很尴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真卑鄙,竟然欺骗了我和妈妈,我瞎了眼,看错你啦!”

“你听我解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们好,你应该继续……”

“亏你说的出,继续什么啊?继续受你蒙骗啊,你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我家损失几千万,我妈妈的几十万的赔款也没有了,我们破产了,全完了,你高兴了是吧,你……你好狠!”说完,照着王为涛就是一巴掌,扭头就走了。战应和李想想闻声赶来,李想想见王为涛挨打了,刚要追上任霞评理,被王为涛拉住了。战应说:“事已至此,王经理,也只有你才能跟她说清楚,快追上去,解释解释吧。”王为涛应声追了出去,李想想也想追上去,被战应拉住了,“这会你跟着捣什么乱。”

王为涛追上任霞,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听我解释好吗?”

“小人,卑鄙……”任霞边走边骂。

“你听我解释好吗?”

“我不听,我再不上你当了,你滚开,你滚……”

王为涛一把抓住了任霞的胳膊,说:“你听我解释好吗?妈妈的死因有问题,你知道不知道!”任霞一怔,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王为涛招手叫了一个的士,拉着她就往车上走。任霞怒道:“你滚,你想干什么?我,我不用你管…..”王为涛不管她说什么,把她推上了车,任霞对司机说:“师傅,快报案,我被歹徒劫持了,快……”司机一听,脸色都吓变了,刚要下车,王为涛掏出转业证对他说:“师傅,别听她胡说,这是我的证件,她是我妹妹,任性不回家,我拉她回家。”司机看了看证件,又回头看了看王为涛,感觉他不是坏人,就笑着说:“吓了我一跳……”任霞在车里一直闹,怎奈抗不住王为涛宽阔的胸膛和粗壮的臂膀,到了海边,王为涛叫司机停下,给了车费后,就把任霞拖下车,司机看到任霞不是先会那么闹了,才放心地走了。

“你滚,你滚……”任霞一个劲地用脚踢,用手捶着王为涛,直到她打累了,王为涛才一把把她按到一块礁石上。他在这边,她就转身那边,就是不想看他。王为涛觉着此时说什么也是徒劳,就不再急着解释了,而是静静地看着她。海浪今天显得特别的温柔,轻轻地拍打着礁石,任霞把头埋两腿间,脑子很乱很乱。

“大海啊,你今天怎么这么的温柔,你的激情、你的澎湃、你的震天动地的豪迈去了哪里?!大海啊,大海!”王为涛放开喉咙喊道,吓了任霞一跳,她猛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你——”王为涛故意不理他,继续吼道:“海鸥啊,海鸥,你的故乡在哪里?你为什么那样自由自在,难道你没有忧伤、苦恼和哀愁吗?海鸥啊海鸥…….”

“神经病。”任霞不想理他,站起来要走。王为涛拉着她手,激动地说:“任霞,和我一起喊,快点,一起喊…….大海啊,大海…….啊………”一开始任霞不想喊出声,只是在嗓子里喊,可随着情绪的激荡,声音也越来越大了,终于超过了王为涛,王为涛住了,她还在喊,直喊得嗓子都有些沙哑了,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样?喊出来舒服多了吧。”

任霞没有出声。王为涛又说:“以前,每当烦恼了,我就找个山谷或海边,使劲得喊,用力得喊,直到累了,嗓子哑了,什么也都忘了。”任霞还是没有出声,王为涛继续说:“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也是一样,内心非常痛苦和矛盾,但是,我没有也不能有其他选择,只能这样,这样对谁都好。”

“我现在无法相信你会对我们好,真是这样,我们不会损失那么多,以后我们该怎么办……”任霞说着掉泪了。王为涛说:“其实,你根本不了解这次失火的来龙去脉,你只知闹、哭、玩,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到现在还是个孩子,难怪厂子差点落入别人之手。”

“你什么意思?难道她……不会的,爸爸不会同意的。”任霞直摇头。接着,王为涛就把这次调查的经过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一五一十地对她讲了,这时,她才如梦方醒,抓着王为涛的臂膀,急切地说:“快把她抓起来,妈妈就是她害死的,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你呀——”王为涛爱怜地看了她一眼,说:“当务之急,你要振作起来,挺起来,进入决策层,成为任厂长的接班人,这样才能使权力不至于旁落。”

“什么都没有了,还要权力干什么。”

王为涛说:“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次损失不过几十万元,真正的成品都被转移了,现在都还好好的,下一步就看你的了…….”任霞望着浩渺的大海,思绪久久难以平静,“妈妈,你是那么的要强,到头来怎么会如此的失败啊……”

王为涛回到单位,战应和李想想都过来询问,王为涛如实说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对战应说:“哎,战经理,我们这就完了?是不是配合公安部门继续调查下去?赵艳兰的死,肯定有问题。”战应刚想拍拍他的肩膀,忽然感觉够不到,忙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脑后,说:“我们的工作,也只能到此为止,至于是不是构成犯罪,需要不需要请公安破案,那是他们的事了。”

“那也得追究他们的责任,这报假案是要负责的。”

“好了,好了。现在虽然有了《保险法》,但还不完善,对诈保不成的,还没有说法,民不告,官不究。”

“这样不是助长歪风邪气?以后谁都敢骗保,骗成功了得着,不成功,什么损失也没有,这…….”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不是我们这些小百姓所操心的,我想随着保险事业的发展,这样的事,国家不会不管的……好了,你最近也很辛苦,我看到想想整天茶饭不思,恐怕是你的缘故吧,啊,哈哈……想想,你说是吧,啊。”

“你净胡说,我看你才是整天坐立不安的,恐怕也是因为他吧。”

“我没看错吧,恐怕也是,这个也是,啊,啊,自己说漏嘴了吧,哈哈…….”

“你,你真坏…….”李想想说着要上前打他,战应忙躲开,笑着说:“我不跟你们闹了,我该回家享受享受喽,媳妇肯定在家等急了,哈哈……”

“别臭美了,人家可能早把你忘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好办了呢,哈哈……”李想想知道他又要开那种荤玩笑了,忙把话岔开,不再引他。

战应回到家,妻子夏雨寒还真没在,他各个房间看了看,也没见到她的影子。他懒得自己做饭,就去了父母家。战应的父亲战军是青波市中国保险公司的第一任经理,转业干部,前几年离休,现闲赋在家。他家是一个二层小楼,门前花草繁茂,修剪整齐。还没进门,他就喊:“妈妈,我饿了,快做饭吧。”战应妈妈出来,笑着说:“你也知道饿啦?我还认为你是铁打的呢。”

“妈,看您说的,我不过是十多天没来了嘛,您就对儿子有意见啦。快点吧,我真是饿了,您那个没心没肺的媳妇,见我不在家,她…….”他刚要说下去,战应妈妈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战应没明白怎么回事,继续说:“她也不在家,现在还不知和谁…….”说到这里,突然见妻子从厨房里端着一盘菜肴出来,惊得他张着口说不出来、合拢不下。夏雨寒从他身边过去,但没有看他,边走边说:“继续说呀,往下说……”

“哎呀,我的雨寒竟然在这里等我,哎哟,太令我感动了,亲一口,来……”战应说着就要上前亲吻。战应妈笑着说:“你这孩子,还闹,还不给雨寒道个歉。”

“是是……老婆对不起,我没看见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向你道个歉,你别生气了……”战应是一边说一边唱一边给妻子解围裙,逗得夏雨寒哭笑不得,“好了,好了,都多大了,当着妈妈的面,也不害臊。”战应妈接上话说:“有妈妈,八十了也是孩子,叫你爸爸下来吃饭。”

“爸爸,爸爸,吃饭了,吃饭啦……”战应没有上楼喊,而是在餐厅里直接喊。战应妈说:“你爸爸最近聋了,不上去大声叫,他是听不着的。”

“是谁在背后嚼舌?小心我拔了她的牙!我不是在书房里画画吗,画起画来,什么都忘了,也听不着了……”战军说着从楼上下来。战应和夏雨寒都被二老相知多年的默契和幽默逗笑了,战应说:“爸爸,您这叫入迷或者叫痴迷,哎对了,爸爸,您平时不是在家里坐不住吗,这怎么喜欢起挥笔弄墨的了……”

“还不是让你妈逼的,我一出去,她就唠叨,说我这么把年纪了还花心。这在家里睡觉吧,她又说我懒猫懒虫,没出息,我这么把年纪了还能有啥出息?真是的……”战军说着往客厅里走,夏雨寒忙道:“爸爸吃饭了,妈妈这是疼您、关心您,出去怕您摔着,在家整天睡觉又怕您发胖,容易得病……”战军刚坐下,战应妈就把筷子放在了他的眼前,“哼,他呀,至今不知什么是好,什么是孬。”

战军开心笑道:“你还别说,你推荐的画画,还真拦了我的性格,当年那是一只手拿着一支步枪,照样打十分,可现在,一只小竹子握在手里,还就是不听使唤,你老爹哪能服输,半年时间让我攻下来,现在听我指挥了,说让它上哪它就上哪,就像当年指挥千军万马……”

“好了,别吹了,也就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吹吹,谁不知道,当年你在一个海岛上当站长,连你才两个人,还千军万马……”战应妈说着把一筷子青菜夹到他的碗里,战应和夏雨寒都哈哈大笑起来。吃过饭,战军把战应叫到客厅,问:“最近单位里忙吧,保费收了多少?”

“还可以,保费收了三千多万啦,离年底实现四千万还差近千万。”

“怎么不如去年,我记得去年,这时候已经完成全年任务啦。”

“现在保险不好干了,竞争日趋激烈了。”

“别的小公司都不行,咱是国有公司,政府是支持的,记得当年……”

战应打断战军的话,说:“爸,您总爱提当年,当年,保险公司就一家,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世界经济一体化,中国都快‘入世’了,将来保险的竞争,恐怕要比任何行业都竞争的厉害,爸,您常看报纸,您知道为什么中国迟迟加入不了世贸组织,就是因为我们的保险市场不想放开。”

“这是其中之一。哼,就是不能放开,外国鬼子进来了,那不是扰乱我们的金融秩序吗?抢我们的饭碗吗?我们国家已经上了几家保险公司啦,这已经够多了,你看这不是已经出现竞争局面啦,竞争只能带来保险市场的混乱和无序。有些公司就可能只顾眼前利益和经济效益,而不顾社会责任……”

“爸爸,现在是市场经济,效益应该是第一位的,没效益公司怎么生存?就像我们公司破获的那起失火案,如果不是识破了、拒赔了,要是真赔两千多万,我们还能生存吗?”

“我们不是国有公司嘛,再说还有再保险公司,国家都给包了。”

“哈哈……爸爸,说来说去,您还是转到当年去了,哈哈…….”

“别笑了,刚才你说失火的案子,是不是你任叔的那个纺织厂?他可是找过我,当年,他可是对我们保险公司有功,没少出力。”

“爸爸,您听说啦?”

“就你那点屁事,我能不知道?”

“那您意思是我这样做错了?”

“我没说你错了。”

“那谁错了,爸爸您说,是谁错了?”

“你小子别将我的军,我告诉你,公私我始终是分明的,你任叔找过我,被我骂了回去,你干过保险,难道不知骗保的害处吗?那是要坐牢的!”

“爸爸,您真是这样认为.......”爷俩正谈的起劲,战应妈过来,说:“你别见着儿子就不放了,人家也是好几天没见面了。”战军明白过来,“对对……我还要去画画,刚画了一半……”说着就上楼了。战应来到自己的卧室,这是结婚前的卧室,现在虽然有了自己的房子,但爸妈一直给留着,说是节假日来时住的。夏雨寒正在铺床,战应从背后抱住了她,她说:“还不去洗澡,身上的味,难闻死了。”战应把脸靠近了她的脸,说:“怎么,洗了再干?哈哈……”

“去去……”夏雨寒把他推了一边。战应笑着去了卫生间,不一会,进来说:“我好了,你洗吧。”见她已经在床上半躺着看书,忙把被子给掀了起来,趴到她身上,说:“快点吧,我等不及啦。”夏雨寒满脸笑容,把书放下说:“我下午洗了。”

“你怎么不早说…….”说着一股热浪涌遍全身,抱起她的头,两人亲吻起来。这次,战应非常投入,也很激情,先是从头到胸吻了个遍,再是轻柔的抚摸,顺序渐进,当两人融为一体时,夏雨寒直接进入高潮,一些动作也是新花样、新感受。完事后,她还是紧紧抱住他,不想让他下来,“真是好受,四十多年了,从没享受这滋味。哎,你以前可从没这样,跟谁学的?是不是相好的教的?”战应一听,从她身上下来,用力扭了一下她的大腿,说:“相好的能教这个?还不是你教的。”

“胡说,我哪有你这些歪点子。”

“你看看你们报社办的那份《生活导报》,里面的夹缝了,净是些这个,什么男人啊,你是否早泄、阳痿了,什么怎样激起妻子的性高潮啦……”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夏雨寒不让他说下去,“那还不是为了做广告嘛,我可从不看这些无聊的东西。”

“哼,谁知道你看不看。哎,你们报社这是怎么啦?不是登这局那厅的政绩,就是登卫生巾、乳罩、性生活之类的广告,我们这些出钱订报纸的,却见不着。”

“谁说没有,今天还登了你们单位的新闻。”

“是吗,那可是新闻了,什么内容?在哪?你捎来了没有?”

“可能在爸爸那里,他下午看了。”

战应披着一件上衣,穿着裤头就出来,见书房里还亮这灯,就问报纸放哪里了,战军告诉他放在客厅,他在客厅找到,拿着回了卧室,他翻了几番,才在四版的一角找到了一篇消息:“日前,中国保险公司青波市分公司成功破获某纺织厂的一起骗保案,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两千多万元。”

“哎,你们刊登这样的文章,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算什么?你没看这是分公司破获的吗?”

“登不反对,但要充分考虑到保户的感受,他们……”战应担心的事说来就来,任贵里突然打电话过来:“大侄子,你还真想杀人杀到底啊,我们可是无冤无仇啊,你忘了小时候找我抱着的时候了……”

“不是,任叔,您听我……”

“是我的不是还是你的不是,你,你真有种!”说完就把电话扣下了。战应气得把报纸撕得粉碎,“简直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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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以春秋时期,吴国、楚国、越国之间自由竞争,人人都有机会创造财富,职场激烈角逐的时代作为背景,叙述了地处偏远的越国公司的草根老板勾践以及范蠡、文种怎样发挥民营企业的低成本优势,占领低端市场,与吴国公司总经理夫差和营销大师孙武,打造销售团队,进行竞争并最终成为业界王者的传奇故事。
  • 撒旦女帝:我的绝色后宫

    撒旦女帝:我的绝色后宫

    光明与黑暗,太阳与月亮……天地伴侣之间便是这样的存在,只是即使如此,也终究抵不过,终有一天的分离隔断。自从那一刻起,六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阴明,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她冷漠而阴暗的勾起大弧度的唇角,陨坠。自当世界开始重启的那一刻,崭新的世界又会展露在她的眼前。封印了部分记忆与力量的她,最终真正的敌人又会是谁?走遍六界。经历过了许许多多的迥异经历,神魔?创世主?亦是人鱼妖孽?最后当她再遇见他的时候。……此时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最后她笑了:“终于,又见面了啊……”我早已经不是千万年前的那个我。
  • 南少的清纯小甜妻

    南少的清纯小甜妻

    有种男人,爱上一个人,就是唯一。有种女人,注定了就是一辈子。那一年,当他将躲藏追杀的她抱入怀中呵护,感受到她最纯真的温暖那一刻。他就知道,这辈子唯爱她一人。那一年,当夏宝儿被他用各种毫无根据的理由强行带回去,也曾拼命的要逃跑。以至于后来,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缘分,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光。
  • 有生的瞬间遇见你

    有生的瞬间遇见你

    生性冷漠的莫笙在商场上翻云覆雨、杀伐决断,却对楼伶疼爱备至宠溺有加。楼伶以为她和莫笙会一辈子这样幸福下去,殊不知一切的宠爱不过是一场预谋的报复,而她从始至终都是他报复的对象。“其实早在你爱上我的那天,一切就该结束了,我已经够仁慈,多给了你两个月做梦的时间。”她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一下跌入深渊。“你有没有爱过我?”她问。他面无表情:“没有。”“那就好,否则我怕我离开后你会夜不能寐相思成疾。”“其实我也不爱你,我爱的只是你这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数月后商场上狭路相逢,凤凰涅槃的她对别的男人笑靥如花。他才知,他错过了全世界最美丽的风景。
  • 刘耀文感谢青春遇见你

    刘耀文感谢青春遇见你

    我也不知道说啥,第一次写小说,不好的地方请多多担待!!!
  • 暗黑之门

    暗黑之门

    明凤桢站在病房门口。白色的门。她把手放在把手上。这一瞬间,它仿佛变成了黑色——像一个突然出现的黑洞,立刻吸光了她所有的勇气。明凤桢倒退了几步,靠在走廊的墙上,开始喘息。“弥怎么了?”护士小姐关切地看着明凤桢,她的额头上正密密麻麻地冒着冷汗,“哪里难受啊?我去叫医生”“不,不用……”明凤桢闭上眼。护士扭头看了一眼方才明风桢想要打开又未能打开的门,若有所思。“你别太担心,丁小姐只是晕倒,她的身体素质很好,没有大碍的,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 行云画梦

    行云画梦

    寒千繠,本名李青箬,青箬是南国的一种竹子,她是李煜的后人。从她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起,她活着的目的就是复仇,对宋复仇。然而一个人,如何能对一个王朝完成复仇?这本是不可能的事,可上天却偏偏给了她意想不到的机会。于此同时,她还遇到一个人,一个名叫画行云、和她同样背负着仇恨的人,可他最后却放下了仇恨,那么她呢?是否也能放下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