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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音

艾伦,亚兰原驻高阶,也是该地方分教堂内“战斗”模块的最高职阶,理论上亚兰教堂方所有的武力行动都归他管;但怎么说,“术业有专攻”,而他是一名急性子的实干家——具体点,给他几个需要歼灭的目标,他估计会热血沸腾义无反顾哪怕最终总是搞得鲜血淋漓遍体鳞伤;可是,如果让他搞文职的归档报告分类的工作,或者稍微好一点的盯梢驻点观察……天哪……

可无论如何,即便归属于“战斗”,“脑子里全是肌肉”也是绝对行不通的:这毕竟是一个需要真正的脑子的时代,一个即便动用武力也需要大部分脑力协助的时代——因此,像他这样身居高位却始终乐于待在第一线干实在活的人,终归会需要一个帮他处理各种文件应对各种制度上麻烦的“助手”;或者照比较新潮的说法,“助理”或是“秘书”。

而伊娃,正是一位这样的秘书,而且是一位即便面对的是一个脑子里长满肌肉的鲁莽上司却依旧能在工作上非工作上都给予大量帮助的、非常优秀的秘书——不得不承认这是艾伦的幸运,但至于艾尔缇嘛……

“你来得真巧,”短暂的沉默之后,似乎是认为这样会方便点,伊娃还是选择了开口解释:“我们正在讨论你的报告。”

原本这事艾伦该管,但怎么说,这几乎是亚兰教堂“战斗”模块里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了:行动报告交到伊娃手上就好了,就算那位名义上的“上司”艾伦刚好从面前经过……绕过他直接去找伊娃就好了;给他的话先不论收不收,反正这报告最终还是会被送到伊娃那里的,不过借了个手。

是的,两人刚刚就见过一面,艾尔缇也刚刚把报告交给伊娃,然后略加修改马不停蹄地拿着另一份赶到这儿的时候,却发现伊娃也在这儿,作为讨论内容她刚交的报告也被一同拿到了这儿……天哪,偏偏她还没有做无用功,她还必须得亲自跑一趟,往这儿——“额外报告”嘛,与制度要求的“正式报告”是不一样的,不然直接叫“复制报告”或是“复印件”不就好了?

总之,无论最终是否会极其“自然”地汇聚到一起,她还是得两边分别跑一趟的……怎么可能违背呢?该死的规章制度,无论是不是额外……

对此,艾尔缇只能雕像一般用混乱的思绪压抑心中温度的骤降;但与此同时,屋里另一个人,除伊娃外另一名女子,这间办公室的真正主人,却已经直接拿起她送来的文件夹开始翻阅了——相比艾尔缇的呆滞木讷(累加崩溃)和伊娃转瞬即逝的错愕(很显然她也没料到这种发展),这女人倒一直都显得相当平静,只是虽然仪态雍容,始终板着的脸却硬生生将现场的气氛渲染得极其“冰凉”;她穿着的服装与艾尔缇相似,都是白色为主(伊娃是黑色),但却杂了不少金色红色的纹路,更显华美高贵——不知何时留下的传统,就像黑白分别职责一样,教堂内制服的华丽程度往往都是与地位紧密相连的,“篇幅”如此大的金红纹,这在地方分教堂通常只有一个人有资格穿上:

莱利·洛可可,中央特派亚兰地方主教,没有前缀“候补”代表具备实权,“中央特派”则代表职位来源为中央直接调遣任命而非地方职位的提拔——虽然没有名定的文本说法,但怎么说,这些“中央”调配而且履历干净的人物总是要隐隐压过同级的……

但即便如此,原则上这事也不是她该管的——还是那句话,“术业有专攻”,人的精力有限,她这个位置说白了就是中央与地方之间的枢纽,无论是信息还是物资人力的来往——太细致的工作是不用干干不了也没精力干的,得依靠下属处理汇总,而她只接收最终的报告成果。

然而,不巧的是,她也是独特的,独特地去针对艾尔缇的——原本只需要交给伊娃,由她分析汇总后才转交给莱利的,但怎么着,艾尔缇是得额外直接交一份给莱利的,而且因为看多了汇总,艾尔缇还得干一遍伊娃的活——将自己的报告自行汇个总,照顾一下莱利的阅读习惯,然后才能交过来的——这就是所谓“额外报告”的真相,直白点讲:原本是艾伦该干、伊娃代干的活,艾尔缇是得比别人多干一遍的——包括像伊娃一样额外跑一趟交到莱利手上。

而且,这部分还是不能被替代的……怎么说呢,按照莱利的解释,别人替自己的报告做总结和自己给自己的报告做总结是不一样的……

……这还算了,真的。

接近“走马观花”般地快速翻了一遍,好歹不是几页几页一起翻的态度……反正一路“唰啦唰啦”直到最后总结的部分,莱利才“勉为其难”地多看了两眼——也就两眼,随后文件夹一合往桌子上一抛,动作连贯甚至比艾尔缇还要流畅:

“申请的零件全部损毁……”这还真就算了,不包括这“问罪”一样的语气的话:“你到底是怎么干的?”

是的,这还算了,真的:熬了一宿辛辛苦苦把一堆想得起来想不起来的东西硬生生用方方正正刻板无比的“公文”格式写下来,其中一份还额外加了张纸做了个总结,结果两趟跑完才发现两个办公地点不同的接手人竟然不知不觉间聚到了一块……嗯,昏昏沉沉的情况下惊现自己好像多跑了一趟……然后“正主”——真正意义上的“正主”,因为伊娃处理过的最终总结还是要莱利过目的——只看了两眼,就两眼——就把自己一晚上的成果一丢,回话的语气还跟自己犯了什么大罪一样……

“我想我没必要写那么详细吧?”所以,艾尔缇心情很不好,任谁的心情都不可能好。

“可惜的是,有必要。”谁知,莱利依旧板着脸,半步不让:“外出报告有必要十分详细,规章里明文规定的。”

“然后呢?处罚我吗?”艾尔缇干脆又是把头一歪:“(原价,后同)双倍,还是三倍赔偿?”

“不用超额赔偿,”莱利的语气依旧平静:“但视情况,行动人员遭受可能停职乃至撤职处分……”

“拜托,我不是‘行动人员’好吧!”艾尔缇眼看要发飙了:“我不是‘战斗’,那是私活,私活行吗?结果就是你们用莫名其妙的理由给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我莫名其妙地接受累死累活地完成连公费补助都享受不到所有的器材都只能自掏腰包……好吧,抵押金是退给我了但(抵押金)四倍的(原价)赔偿我还要另付,还要停职……”

“……我认为器材损害不是最重要的事。”

就在气氛逐渐失控的时候,伊娃突然出来打了个圆场,与此同时莱利办公桌的一角也已经不知不觉间被她清空了,层层叠叠的纸制品颤颤巍巍地高高堆在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半米、角度狰狞的……

……捕兽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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