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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践踏

落樱宫内,芳菲满园,一众侍女正簇拥着一位绝无俗气的艳红天娇。

“禀告宫主,凌羽殿下整晚都不在宫殿内。”两名身穿翠衣的丫鬟恭敬地请了个安,接着低声道。

“凌羽哥哥,他能跑去哪呢?”坐在水晶座椅上的一位少女,一身金黄色的罗裙,纤腰如细柳,秋波暗含情,芊芊玉指在轻敲着水晶桌面,而脑海中满是思绪。

“凌羽殿下一向喜爱梅花,不知他会不会跑去梅树下了。”一名丫鬟随意猜测道。

“嗯!看样子他不会再回来的了,他打算在梅树下度过余生。”冷樱雪苦笑道,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们到梅树下看看吧!宫主。”丫鬟主动请示道,因为少女的心思,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些。

“也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可不想饱受这种煎熬。”冷樱雪微微笑道,“宫人打道!”

与此同时,一位中年女子陪伴在冷幽风身旁,两人似乎有说有笑,看其样子,关系极为密切。

这位中年女子便是雪姬,冷幽风的妻子,也就是冷凌渊的母亲。在冷凌羽很小的时候,她早已嫁了过来。可以说,冷凌渊从小便得到无尽的爱。

一直以来,这位女子的艳色从未憔悴过,仍然拥有当年的风华样貌。青丝三千,夹着两片雪花状的发夹,全身上下皆笼罩在一套雪纱中,洁白如飘雪,轻盈且剔透,焕发出无尽的女子魅力。

“呵!魔尊,最近你都对冷凌羽避而不见,是不是你已经放弃他了。”雪姬带着一丝笑意,故意旁敲侧击。

“雪姬,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骄子化尘埃,我也无力回天,只能任由他自生自灭了。”冷幽风叹息道,此刻的他早已是情怀尽冷。

听见此话后,雪姬眉黛一展,轻声笑道:“他的母亲能做出如此龌龊的事,看来还真是报应。而凌渊就不同了,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一心教导,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别说这些了,我也很久没有出来观赏过雪景,何不趁此机会把臂同游。”冷幽风望着飞雪漫漫的长空,顿觉前方一片广阔。

“是呀!别闭关太久了,总日都对着四面冰冷的墙,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美好。”雪姬随即奉承道,心中暗暗道喜。

两人闲庭信步地走到梅花林,这里芳菲一片,极其迷人。白雪衬着粉嫩桃红般的梅花瓣,令人十分陶醉。

就在这时,冷凌羽正美梦初醒,杂乱的思绪令他不想再回去,而是徘徊在此际吟赏。这般好光景,他会好好地珍惜,因为他即将离开天魔宫。

真不巧,两人所游赏的地方,正是昨晚父子相会的旧地。而冷幽风的脸色,无端变得复杂,冷凌羽昨天说的那番话,依旧在其耳边回荡。那番傲骨铮铮之气,久之不散。

梅树下,一位少年正在仰望,细看片片梅花瓣。自己的现状,就如同这凋零的花瓣,最后被埋葬在风雪中。曾有的风光,曾有的潇洒,最终化作云烟。

不经意间,冷凌羽目睹了把臂同游的两人,于是决定避而不见,急忙跨开阔步,跑进梅林中。

“既然是自家人了,又何须急着离去呢?”雪姬提高了嗓子,故意讽刺道。

“羽儿,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冷幽风也不忍看见这种情况,唯有劝阻道。

“我只是一个失去元气的废物,根本就没有与众神交锋的能力,我留在这里,生不如死,还不如让我离去。”冷凌羽强咽一腔,显得无比坚决。

“既然是这样,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雪姬带着阴冷的笑意,淡淡地道。她犹如一株带刺的玫瑰,平淡的话语总是充满了锋芒,娇艳的外表总是笑里藏刀。

“羽儿,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勉强,你喜欢到哪就到哪吧!”冷幽风此时已没有心情,独自黯然离开,只把雪姬留在此间。

“魔尊......唉!真无趣。”雪姬欲想呼唤,但无法唤回离人的脚步,笑颜中顿时带着十足的怨恨,走到少年跟前,恶狠狠地道:“臭小子,就是因为你,打扰了本后的雅兴。你最好给我赶快滚出天魔宫,免得在碍手碍脚的。”

“呵!雪姬,自从你嫁过来的那一刻起,应该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吧!如今你即将如愿,又何须担忧那不多的时日呢!”冷凌羽没有转弯抹角,而是直冲着对方的想法。

“放肆!你最好别胡言乱语。”雪姬有点吃惊,想不到这百年以来处心酝酿的大计竟然被一个小子识破,但她还是佯装淡定,显得极为无辜。

“时光会见证一切,我说得是真是假,相信大众都很清楚。”冷凌羽噙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淡淡地道。

正当雪姬被逼得无话可说之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嘲讽,原来正是那心比天高的冷凌傲所发出的轻蔑。他的身旁,竟然是玄武护法和一名少女。

“哎呀!这不是二王子殿下,怎么会有这般闲情逸致在观赏梅花了,你不是应该在宫殿内养伤吗?”

这名少女,就是当日奉命送药的那个女子,名叫沈清溪,玄武护法的徒弟。

“看来我昨晚送过去的青龙涎还挺大功效啊!二王子一夜便能完全康复了。”玄武护法灵魅同样嘲笑道,具体的药效,她更清楚。以冷凌羽的这个模样,即便是灵丹妙药,也无法可办,或许只能苟延残喘罢了。

“哦!魔后,你怎么跟凌羽一起了?”霎时间,冷凌傲把目光转向一旁的雪姬,于是略带三分敬意,好奇地问道。

“唉!还能怎样,凌羽直接把他父王气走了,只留下我这个苦命的女人,你说我是不是前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捉弄我。”雪姬故意装作哭哭啼啼,以此来博取众人的同情。

“凌羽,你这就不对了,即便你再有更多的怨言,也不能随意发泄啊!”灵魅保持淡淡的微笑,暗中一番讥讽。

“呵呵!凌羽,其实我也不想说你,但我还是为你好而已。既然事已至此,此地也无可值得留恋,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天魔宫,免得你难受时别人也难受。”冷凌傲甩了甩手腕,满脸的骄横。

“明明我在天魔宫可以过得很幸福,却因为你的存在,一切都改变了。”雪姬趁机见风使舵,使劲地抱怨道。

“既然魔尊也不想理你了,你也没有必要赖在此间。依我看,你还是主动请缨离开吧!免得到时被赶出天魔宫时,颜面全无。”冷凌傲讪讪地笑道,顷刻心花怒放。

“对呀!要是你离开时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为你打点下。毕竟彼此也相识了这么久,也算是我对你的恩赐吧!”灵魅不缓不慢地道,其为人显得忠实,但心底里的阴暗,却瞒不过察言观色的冷凌羽。

“此事何时轮到你们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既然天魔宫不容我,我也会净身出户,绝对不会贪念此地的一草一木!”冷凌羽双拳攥紧,内心的怒火犹如一座随时喷发的火山。

“啪啪啪!”

就在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掌声,惊飞了梅树上的一群雪鸟,众人的注意力,同时也被吸引了过去。

“二王子说得好,有骨气!”

一名身穿翠绿锦袍的中年男子带着满嘴的讥讽,迎面走来。显然,对于冷凌羽的这番现状,他是在幸灾乐祸。

“哦!青龙护法也有这种闲情逸致在吟赏雪雾,真是难得呀!”灵魅略带几分好奇,笑问道。

“呵呵!彼此彼此而已。”青龙护法潜龙笑了笑,但很快又把注意力落在了一旁的苦涩少年上。

冷凌羽目睹着这群狼心狗肺之人,却只能敢怒而不敢言。换做在以前,他们何敢以这种面目视己。而如今只不过是一朝堕落,他们便有风使尽理,并且一沉百踩。

到了这种地步,冷凌羽也终于看清,谁到底才是真心诚意对待自己的人。这或许不是重点,主要是连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王也要这般无情,这才是真正的心怆。

“哎呀!二王子看起来很孤单啊!身边怎么连个陪伴的人也没有呢?”潜龙更是取笑道,对方的痛苦,便等于自己的快乐。

冷凌羽冷眼瞟了四周,深深地记住这帮人的面目。假以时日,终有日飞黄腾达,这番耻辱定要雪洗。

正当少年欲想离开之际,又是一声少女的娇俏声打破了这个僵局。

“谁说没有的,本宫主就是专门来陪伴殿下的。”冷樱雪语气高昂,仿佛有种俯视天下的气势。

“参见宫主!”

一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行了个礼,才敢把腰伸起来。唯独是在一旁的雪姬,没有向她下礼。

“呃!不知宫主今日为何有这般兴致来此地游赏呢?”潜龙带着几分羞怯,惊惶地问道。

“关你什么事,狗奴才,给本宫主退下!”冷樱雪厉声喝道,犹如一道狂雷,更是一道介乎于生死间的命令,响彻天宇,镇人耳目。

“是!”潜龙一脸无光,狠狠地瞪了一眼冷凌羽后,便灰溜溜地消失在梅林深处。

“呵!樱雪妹妹可真是大火气呀!为了这废物,不值得。”冷凌傲阴辣地笑道,以他的身份,还可以说上几句风凉话。

“闭嘴!”冷樱雪极为气愤,一个耳光无情地落在冷凌傲的脸上,同时呵斥道。

“樱雪,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冷凌傲感到十分不忿,正欲道出其中的缘由。

就在这一刻,灵魅及时拉着他的手,并且怒骂道:“凌傲,还不赶快给宫主和殿下道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母亲,我......”冷凌傲十分委屈,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这样做。

“唉!都是我不好,教子无方,凌傲刚才的那番张狂,实在是冒昧了大家,我来替他道歉。”灵魅轻叹了一声,便对着两人深深一拜。

“母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巨大的转变,使得冷凌傲无法接受,于是对着灵魅大喊道。

“住口!赶快给我滚回去,别再在这里捣乱!”灵魅此时已气上心头,甚至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教子。

“哼!”冷凌傲无比沮丧,转身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哎!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各忙各的吧!”雪姬见众人离去,此事已暂无转机,唯有客气地劝说道。

“唉!都是我不好,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下那小子。”灵魅有点羞愧,附和着笑了笑后,便与其徒弟悄悄地退下。

“我记得宫中还有些事,就不打扰大家的雅致了。”雪姬为免自讨无趣,于是带着一众丫鬟打道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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