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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军营盛会(四)

柳若谦在众人一片羡慕的眼光下优哉游哉地享用徒弟孝敬的点心,不一会大将军杭穆烽到场,庆功宴正式开始。

主帅杭穆烽先致辞,说说弟兄们最近辛苦了之类的话,看到手下的兵们一副饿狼样盯着中间的烤全羊,十分识相地长话短说迅速结束,大手一挥让人上菜。

众人吃得热火朝天,一边吃着佳肴一边欣赏小曲,一群大老粗也算风雅了一回。装名流雅士没多久就绷不住现原型了,几乎人手抱着个酒坛子四处乱窜。

顾香寒没见过这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肆意场面,不觉粗鲁只觉有趣,看得兴致勃勃。

昭韵不好那杯中之物,只跟爹爹、西厥国王还有几位大人喝了一杯,转头吃起别的菜。

塔库斯与杭穆烽喝得挺高兴,二人性格直爽志趣相投,几位文官只能在一旁看着聊聊诗词歌赋。

很快酒过三巡,耐不住寂寞的军中汉子们开始玩起击鼓传花的游戏。原本众星拱月的瑾玥姑娘觉得有点憋屈,重金将她请来唱了三支曲就没下文了,这些人喝得倒高兴似是不记得她这号人了。

好不容易听到他们要玩击鼓传花的游戏,瑾玥姑娘以为自己展示琴技的时机到来,然而她没想到,他们所说的击鼓传花,真的就是击鼓…传花…

一面大鼓被抗上来,瑾玥觉得自己今日被刺激得麻木了,想想自己之前收的十两银子,顿时觉得有些烫手。

塔库斯饶有兴致地看着诸位将士抛烫手山芋般扔着那朵丝绸大红花,就看鼓声停时谁会这么走运。

第一回轮到的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他拉着同伴上台表演了段摔跤就下去了。

第二个中奖的是瑾玥姑娘,她唱了首自己最拿手的《相思令》,女子特有的温婉和软糯声线如泣如诉,听的人心痒痒的。

军中的大老爷们大多都是豪放派,初听婉约派曲风会觉得很新鲜,多听了几回后便意兴阑珊,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接下来抽中的几个表演了各自的才艺,舞刀弄枪样样精通,还有个士兵打了套醉拳。

楚安霖是文官中第一个被选中的,狼毫笔一挥作诗一首,倒是得了柳若谦的青眼。

龙武卫中能读书识字的不多,文采斐然能作诗的就更少了。其他人不懂欣赏,起码军师大人还能聊上几句。

紧接着接到红绸花的是昭韵,将士们起哄要她弹一曲《战魂歌》,昭韵只得答应,让兰瑾把琴取来。

三公主一见昭韵的琴眼睛一亮,竟是一把橡木做成的凤尾琴,看不出杭姑娘除了会吹箫还会弹琴啊,顾香寒隐隐有些期待。

《战魂歌》此曲受众面不广,基本只在军中流传,普通民众听到没什么共鸣之处。然对于军中将士来说,这是最让他们感动,最能打动他们的曲目之一。

数十年前大周与边境月氏、楼兰数个小国开战,数万男儿奔赴战场历城。一位将领的妻子忍痛送别夫君上战场,出征前为夫君擦拭盔甲银枪、整理行囊。大军出征后日日上城楼远眺,希望丈夫早日归来。

仗打了一年半载,丈夫迟迟未归,留在城中等候的妻子焦心不已。而不久后,丈夫终于归来,却带来了月氏大军压境的消息。

坚持半月后,历城城破,将领携妻儿从城楼一跃而下。月氏大军一路打到靖州,在那里被如今的鲁国公阻击,历时三月大战歼灭月氏主力大军,迫使月氏北退。随后威远候乘胜追击,将敌方联盟击破,结束战斗。

战火毁了无数个家庭,世人为了悼念亡者也为了警醒后人,谱写一曲战魂歌以纪念此战,告慰战火亡灵。

《战魂歌》第一段曲调凝重,深有战火燃起的紧张感。一小段平稳却又透着无限哀思的曲段过后,琴音骤变,一股肃杀之气凌于心头,昭示着战况的惨烈。

此种情愫到城破之时愈演愈烈,琴音越来越急,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随音动。

激烈的第二段过后,曲调渐转欢快,诉说着胜利的喜悦及劫后余生的重逢。瑾玥姑娘心中激荡,想起了与此曲相配的一首诗词,不由自主地随曲念道:

“九州烽火次第燃,戎敌扣我靖北关。

君犹热血志四方,戎装缨枪醉沙场。

妾且高歌倾此杯,愿君此行多凯捷。

塞外飞雪行路难,明月愿为君司南。

十年一叙红颜老,难以高歌迎君还。

且请斟满祝捷酒,与君共醉三万场。”

随着最后一个琴音落下,全场怔住,似是沉醉在曲中久久不能自拔。顾香寒细细琢磨品味方才的琴曲和诗词,暗暗赞叹:好诗!好曲!

看向昭韵的眼神有些炙热,京中贵女多半喜欢柔和的曲风,鲜少有人能驾驭如此大气磅礴的曲子。她原以为昭韵擅于吹箫,未曾想她是喜好这种曲风的女子。

“公子好琴艺,瑾玥敬公子一杯”瑾玥端起酒杯,纤细的手指托着酒杯,对着昭韵微微颔首便一口饮下。

昭韵大方地站起身仰头喝下杯中酒“多谢瑾玥姑娘吟诵的《闻战》”这首《闻战》配《战魂歌》再合适不过,难为她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想的起来。

瑾玥觉得龙武卫这么多人中,唯此少年有些内涵,通晓诗词歌赋及琴曲。瑾玥悄悄地打量着昭韵,这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相貌生得极好,面相偏柔和但通身气度不凡,想来是大家公子无疑。若是能得这位公子青睐,她的下半辈子可就有依靠了。

周边人没注意到瑾玥的心思,而顾香寒却看到了瑾玥望向昭韵的眼神。暗暗偷笑杭姑娘可不是一般地招桃花,昭韵本身没有把瑾玥放心上,她正在跟西厥国王塔库斯聊天。

塔库斯会说些汉语,但并不十分精通,理解诗词起来有些困难。他虽没听懂瑾玥念的是什么,看周边人的反应觉得应该是首不错的诗,便想了解这首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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