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茜辰今儿特地起了个大早,沐浴香薰打扮,着了一袭暗红烫金华袍,头戴凤冠玉钗子,妆容素雅精致。
不是说了今日要去寺里祈福,还是不要打扮得太过艳丽的好。
慕茜辰端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铜镜里的自己,不得不感叹,吟香真是心灵手巧,可以把一个疯女人收拾得如此端庄秀丽。她突然有点期待,邹子语看到这样的自己会不会被惊艳到?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邹子语走了进来,瞬间画风突变,二人皆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说好的惊艳呢?!怎么感觉邹子语一脸无语……
邹子语居然穿了一身如雪白衣,宽袍缓带,长发用一根发带松散的系了一半在脑后,另一半随意的披散在身后……
去寺里祈福这等大事,太子殿下不是应该身披四爪蟒袍,头戴冠冕,一副睥睨众生的王者气度吗?邹子语这穿的是什么?!
显然,邹子语的表情也在纳闷,慕茜辰穿的是什么!
不等慕茜辰开口,邹子语眉头紧皱,一脸嫌弃的道:“把衣服脱了!”命令的口吻,毋庸置疑的态度。
又是这句话!慕茜辰立马就不爽了,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提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邹子语跟前,中途还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慕茜辰站定,看过去,奈何视线只与邹子语喉部平齐,只看得到对方脖子上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慕茜辰踮起脚尖,抬起头,用一种极度不满但又不得不仰视的态度质问道:“你不是说了要去寺里祈福吗?不是应该盛装出席吗?你怎么穿得这般随意?”
一大早起来好不容易把自己折腾出了一副太子妃的风范,你一来就是这表情?!一来就让我脱衣服?!
她这么一问自己倒是解气了,吟香的心也快提到嗓子眼了,一脸不忍直视,生怕她触怒的眼前这位喜怒无常的爷。
要知道,在邹国敢这么跟太子殿下说话的人,要么没了命,要么没了舌头。
还好,邹子语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眯起了他的狐狸眼,微微一笑,抬手摘下了慕茜辰头顶上的凤冠,又一次随手扔到了地上。
随着黑发散落,玉钗也掉落在地,端庄秀丽的太子妃瞬间披头散发,目瞪口呆。
又来……
看着掉落在地的六支玉钗,慕茜辰恨不得扼腕叹息,这可是吟香数着头发,分毫不差的对称着插在自己头上的,这邹子语简直了!暴殄天物!辣手摧花!
正在慕茜辰默默抓狂之际,邹子语才开口道:“去寺里祈福只的有我和你,行程也只有我知道。”
慕茜辰:“啊?”
邹子语一副不想跟她多废话的样子,抬起头,直接越过慕茜辰的头顶,看向吟香吩咐道:“给她换身衣服,嗯……吧她的脸给洗干净。”
吟香欠身行礼,回道:“是,殿下。”便扶着一脸郁闷的慕茜辰绕到了屏风后。
一刻钟后,吟香就带着慕茜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慕茜辰脱去暗红华服,换了一身与邹子语身上穿的那身极为相似的白色衣裙,发型也很像,一样的半扎半披着,只是慕茜辰扎起来了头发绾了一个松散的发髻。
洗去妆容,一张素颜除了干净还是干净,就像夜晚的白月光落在静静流淌的小溪里,澄澈安宁。
谁又会想到这是先前在池边长亭里发疯的太子妃,分明只是个十几岁的懵懂少女。
吟香扶着慕茜辰一步步朝着邹子语走近,邹子语脸上的恍惚转瞬即逝,翘起嘴角,笑得颠倒众生,微微弯下腰朝着慕茜辰伸出手。
慕茜辰一直在想邹子语方才的那句话“去寺里祈福的只有我和你,行程也只有我知道。”
再看看邹子语那魅惑冰冷的笑,就像藏着一把利刃般令人不寒而栗,慕茜辰这才明白过来,如果邹子语趁此次出宫祈福对自己动手,那真是不会再有上次一样的好运气了。而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十弦身外何处,到时候是不可能有人来救她的。知道此行的只有邹子语,自己,还有吟香。
吟香……不行!她慕茜辰此生再也不想拖累任何人了,再也不要任何人因自己而丧命了!
如果自己死了,那就是慕国和亲公主在邹国境内遇害,邹子语说不定就可以借此大做文章。
慕茜辰心里是真怕,她怕自己负了摄政王交到自己手里的慕国的和平安定,她害怕到死都不知道江思远是生是死……
“辰儿,可是在害怕?”邹子语的的手依然停留在慕茜辰身前,掌心向上,是一个虚握的手势,虽是在问,可眼里却是看穿一切的笃定。
“臣妾一直在盼一个与殿下独处的机会,求之不得,又怎会害怕?”慕茜辰说着便将自己的手稳稳的交到邹子语手里。
邹子语轻轻握住这双看似苍白无力却有些倔强的小手,心中低语: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