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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一百八)2009过年胖胖胖

今年正月初五一过,大家就开始陆续出门了,很少人要等到正月十五了。大宝急着开车去还车,秦同华纠结半天,还是咬咬牙,去了工地。宋仁今年还是在蔡兰的坚持下答应和朱玉一起去工地,不过他得晚点出门,他还要继续相亲。

今年正月初七,村子里就冷清了不少。除了朱双全家热闹外。何梅和朱爱明带着来贵打算去城里一趟给朱爱新拜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朱家村的每个人见面就说:“你长胖了!过好了!”这绝对是褒义词。“胖”是福气,是称心如意的标志。

近些年来,人们生活越来越好了,已经不是以前的温饱了,而是鸡鸭鱼肉大肆地吃起来。一天能吃十个鸡蛋绝不吃九个鸡蛋,一顿能吃一只鸡不吃半只鸡。

街上菜鸡蛋论斤卖,几块钱一斤,何梅每次都买十斤,早上煮几个,晚上煎几个,自己和朱爱明吃,有时也买一只菜鸡或者一只鸭回家。来贵不吃这些菜鸡菜鸡蛋,何梅把家里土鸡和土鸡蛋都留给他吃。

因为何梅知道,这些菜鸡和菜鸡蛋并不好,首先味道上就不能比,其次这些饲料养的鸡长得快,听说城里的孩子已经吃出不少胖墩了。

但是何梅和朱爱明不管,自己要是吃胖了,说明日子过得好。可是何梅是个操心的命,怎么吃也胖不起来,不过朱爱明确实日渐胖了起来,简直像个充气的气球。

正月初八,两人要带孙儿来贵去城里朱爱新那里去拜年,顺便去城里逛逛。以前两人进城都是因为是生病才进城,不然不会进城的。朱爱新自从老婆下岗创业后,电话联系也少了,回来的次数更是少了。何梅说把刘建红孝敬他们的保健品带点过去,包装好看,有面子,但是朱爱明还是说要准备家里的土地产带去,结果是一人拎着土特产,一人拎着保健品坐车带着来贵坐大巴进了城。

到了朱爱新家小区门口的时候,何梅把保健品给了朱爱明走在前面,自己拎着土特产走在后面。朱爱新听说老大朱爱明来拜年,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进城这么多年老大还是第一次来拜年,因此早早到小区门口来迎接。朱爱明胖得差点让朱爱新都认不出来了。朱爱明就在距离朱爱新不到200米远,两人还拿着手机打电话。

“幸亏还是嫂子没变,老大你这怎么变成这样?我们差点都走错过了。”朱爱新笑着说道。一米七八的身材,足够有178斤了,浑圆的身材,胸前的大肚皮像是怀了五胞胎。虽然朱爱新知道,现在城里满大街的中年男子都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但是他没有料想到自己的老大朱爱明也会这样,因为乡下人尽管现在也吃得好了,但是毕竟还是有很多的体力劳动。

来贵看着面前的朱爱新,突然又害羞起来。何梅连忙转身去安慰他,示意朱爱明和朱爱新两人聊天,不必在意来贵。

“自从不交公粮代金后,大伙生活好了,村子里个个都像我一样。老二,你也比以前胖。”朱爱明满脸笑容地说道,仿佛胖就是无比的幸福。

“是,是,我比以前胖,不过我正在减肥。”朱爱新也承认自己以前海吃胡喝。

“减肥?男人也减肥?”朱爱明第一次听说男人减肥,觉得十分惊讶。朱爱新便把这几年单位体检的情况告诉了朱爱明。因为有了单位的年年体检,他才逐渐注意饮食,控制体重,避免了很多疾病的发生。

依朱爱新的初步判断,朱爱明肯定有高血压,朱爱明不相信,说自己没有毛病,只是平时干活有点气喘而已。

几人进了屋,朱爱新的妻儿已经在家客厅摆好水果茶点迎接他们了。

朱爱新进屋便把自己平时使用的血压计给朱爱明量了量,才知道他血压180,吓了一跳,必须回去采取降压措施了。这次进城,让朱爱新和何梅改变了一个观念,那就是胖不代表身体好,高血压正在威胁着朱爱明的身体。

量好血压后,朱爱明便让何梅把欠朱爱新这么年的债还上一部分。朱爱新也很惊喜,老大一时能拿三万块,说明他现在的日子确实比以前好多了。

此时,朱爱明才把一进屋时的疑问提了出来:“老二,单位分这么好的房子给你,你是不是又升官了?”

朱爱新一听,停了几秒说道:“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单位分房?现在都是买商品房,这房子是我们自己买的。不过刚开始买商品房单位倒是有点补贴的。比如说你女婿刘建红在外面承包项目,也是盖好房子然后由开发商去卖。这一个平方一千五块。”朱爱新边说边比划着一平方米的大小。朱爱明心想这两百多平方房子要二十多万,怎么吃皇粮的也要花这么多钱买房子?他的理解吃皇粮的意思就是一切国家负担,要不然怎么叫吃皇粮?

他想着想着,忽然指着来贵问道:“像来贵以后考上大学的话,是不是国家肯定不分房,也得自己买房子?”

“按照目前的政策,来贵考上大学后肯定得自己买房,单位不可能分房了,据说大城市房子还在涨价。”朱爱新说出了实情,忽然觉得不知该说出口,毕竟过早地给老大压力。想到这里,转而说道:“不过,来贵大学毕业还有十多年,这行情说不准,说不定到时国家政策一变又是单位分房了。现在城里到处都是房子。”

没想何梅笑着说道:“来贵,到时考上大学的话,我让你干爸在农村给你盖别墅,哪用去城里花钱买房子,有那钱省着娶媳妇。”

“嫂子说得好,说得好!到时说不定城里人真的宁愿去农村盖房子呢!很多事情现在都说不准。”朱爱新觉得何梅这么一说很好地化解了局面。

中午,朱爱新在酒店订了一桌饭菜,大家边吃边聊。结账时,朱爱明瞄见了朱爱新拿出了三百元钞票递给了收银员,这把朱爱明又心疼了一把,现在城里吃个饭都这么贵,十几个菜,每盘的量不及家里的四分之一,就是摆着好看。

下午,朱爱新带着朱爱明他们去了百货大楼逛商场,朱爱明看着商场的价钱贵的吓人,自己一件衣服也没舍得买。说真的,他们要是买吃的还是比较舍得,买穿的还是舍不得。朱爱新非要给来贵买了一套衣服和一套汽车玩具。

朱爱明和何梅带着来贵急着当天回朱家村,朱爱新便只好将他们送到东门车站买好车票坐车回来。

进村口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朱爱明和何梅带着来贵一进村便遇见从镇上刚回来的蔡兰,于是何梅便眉飞色舞地把他们在城里的所见所闻讲给蔡兰听。

蔡兰这么一听,便说道:“按你们这样讲,现在村里胖子都是高血压。”

“是呀,农村人没有体检,得了高血压也不知道。”

“现在生活好了,以前只有过年才能吃上肉,平时连油都没的吃。这些都是吃惹的祸。”

自从朱爱明进了一趟城,村民才知道又出来了“三高”。以前村民们知道三高是说对象的,男方要长高个,买高楼,有高收入,大概的意思也还是如今所说的高富帅吧。然而现在高血糖高血脂高血压三高的富贵病渐入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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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