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清炎一把抓住在自己眼前乱晃的白嫩嫩的小手。
“九哥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虞韶嘟着嘴将手抽了回来。
“抱歉啊，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烛清炎又将虞韶的手牵了回去，“捏疼你了吗？”
“没有啦，不疼。”虞韶摇了摇头说。
“接下来我们要找到周玉堂是从谁那里得到这鱼胁。”
“那还要再继续跟踪他？”
“嗯。”
*
每月的第二十日是那人前来交货的日子。
这天一早，周玉堂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宗门。
周玉堂来到光照城城东的一处僻静的小院里，这是周家的产业，被他用做专门与那人交易的地方。
周玉堂每次要与那人见面时都很紧张，从他开始炼制出欢喜粉被这个人相中后，这种紧张感就一直挥之不去。
此人喜静好整洁，周玉堂坐在大厅里不时地将身上的灰色袍子抚平，静静地等待。
天色渐渐变暗后，周玉堂在大厅四个角落点上了白蜡。一回头，发现大厅正中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
“您来了。”周玉堂恭敬地站在此人面前。
“嗯，这是下个月的料。”来人穿着一件灰色斗篷，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是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却也不是很特别的嗓音。
“这是用您上个月带过来的料子炼制的粉。”周玉堂小心地接过放鱼胁的储物袋，又赶紧把一个木盒子递上去。
“效果如何？”
“周家已经全部控制住了。”
“很好，接下来的事情也按照计划行事。”
“好的大人。”
两人各自拿到东西后，便匆匆离开了院子。
“我们不跟上去吗？”看着那人快速离去，虞韶不解地问。
“不，先不要打草惊蛇。”
“刚刚和周玉堂见面的那个人是谁？”回无界宗的路上，虞韶还是忍不住地问。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猕禺一族的人，猕禺一向擅长反追踪。”
“喔喔，所以九哥你刚刚不去跟踪那个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照九哥你之前说的，这时候的猕禺族还是一个势力比较弱小的族群，他们怎么有能力来插手琰浮洲的事情？”
“如果他们背靠某个势力强大的人，而这个人正好想搅乱琰浮洲，这就解释得通了。”
“唉，那这个人又是谁呀？”虞韶晃着脑袋表示这剧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烛清炎心里浮现出一个人来，七百多年前的这个时候，正是妖帝烛玉勒势力极速扩张的时期，而烛玉勒也是他的父亲，这里面难保没有他的手笔。
“没事，别去想这些背后的那些弯弯绕绕，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周玉堂是摧毁无界宗的幕后黑手，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阻碍他。”
“阻碍他？”虞韶好奇地反问道。
“现在还无法确定拖我们进来幻境的到底是谁，这人又和无界宗有何关系，如果直接破坏，反而会中了这人的计谋，阻碍就行。”
“哎呀，脑袋不够用了。”虞韶抱住头痛苦地喊道。
“去休息吧，你今天也累了。”烛清炎温和地看着女孩儿说道。
“好哦，那九哥也早点休息。”
*
青云是无意中发现后山中的花圃的，虽然被人用结界很小心地隐秘起来，可是青云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
青云打破结界，好奇地走进花圃，一下便被这一大片的白色花海给吸引住了。
“师姐。”
“恩？原来是师弟，”青云回头看到周玉堂站在自己的身后，“师弟可知这一片白色的花是谁种的？”
“是…是我。”周玉堂有些慌乱，低头小声地说。
“你可知自己错在哪儿了？”青云突然严肃地说道。
“我…我不该私自占用宗门后山的地来种这些花，并且…没有向掌门请示。”周玉堂低着头说。
“噗嗤，”青云笑出了声，“逗你玩呢，师弟不要那么严肃，你是我师弟，用后山来种些花草没人会说什么，不要用结界藏起来了，这么好看的风景应该让宗门的弟子们看到才是。”
青云拍了拍周玉堂的肩膀，面带微笑地走了。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周玉堂低眉顺眼的表情里冰冷的眼神。
“就这样，没啦？”看到这发展，虞韶目瞪口呆。
“幻境会自我修正以达到原有的结果。”烛清炎说。
“可惜了我们费尽心机地让青云发现这个花圃呢。”
“不急，很快周玉堂那边就会有动作了。”烛清炎安慰着失望的小姑娘。
“九哥发现了什么？”
“还不确定，等确定了再告诉你。”烛清炎牵着虞韶慢慢走回院子。
他没有和小姑娘说的是，无界宗将会再半年后覆灭。
“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幻境，还好有九哥你陪着，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做了。”虞韶一路碎碎念回去。
“不慌，九哥会带你出去的，”烛清炎安抚着越说越不安地小姑娘，“这个幻境是由连续十几个回溯阵组成的，第一个使用出这种幻境的人就是无界宗的开宗掌门金章映。”
“那九哥你说，会不会这个幻境是那个青云弄出来的，毕竟她是金掌门的亲传弟子呢。”
“你怀疑……”
“对呀，主要是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个女噬魂者，我觉得她就是青云。”虞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直觉啊。”烛清炎笑道。
“嗯嗯。”虞韶乖巧地点点头。
“说说你的想法。”烛清炎说。
“我有个脑洞啊，”虞韶想了一下说，“青云如果在渡劫失败并没有身殒，在她最虚弱的时候，周玉堂就可以很容易控制住她了，控制住了青云，周玉堂要控制住无界宗就很容易啦。”
“然后呢？”烛清炎见到虞韶停了下来，又问道。
“嗯，我好像在哪个话本里看过这个情节哎。”
“话本？”烛清炎剑眉一挑，看着女孩。
“对呀，光照城的霜花书局有好多各样的话本，我常买来看呢，”虞韶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自己的储物戒里面掏出一本话本，“这是风火东君的新话本《奴将还》，前篇就是类似这样的故事哦。”
“哦？”烛清炎接过还崭新的话本，翻开看了起来。
“风火东君的话本可畅销了，本来《奴将还》的后篇就快要出来啦，可是我忘了让书局的掌柜给我留一本。唉，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几天了……”女孩双手托腮苦恼地说。
“召召这本书借我一下吧。”烛清炎很自然的把书合上，塞进自己的储物戒里面。
“啊，哦，九哥也感兴趣吗？”虞韶懵懵地问。
“嗯，我没看过话本。”烛清炎温和地说道。
“那九哥拿回去看吧，”女孩倒是大方地小手一挥，“九哥看完后记得给我哈，这本是精装版，不好抢到的。”虞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好。”
“那我上楼修炼去啦。”虞韶这才开心地跑上楼。
*
一宿过后，烛清炎觉得自己要同风火东君那家伙聊一聊。
不过首先是要从这里出去。
“召召压着点修为，近期不要进阶。”烛清炎今天发现虞韶又快要进阶了，传音嘱咐道。
烛清炎起初担心虞韶修炼速度异于他人的快会基础不稳，后来看到小姑娘每次进阶成功后都会乖乖地巩固修为，这才放心下来。
“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吗？”小姑娘从二楼探出头来，调皮的用传声符回道。
“周玉堂快要有新动作了。”烛清炎无奈地回说。
果然第二天，整个无界宗就被一层厚厚的素银裹住了。
“哇，下了好大的雪。”虞韶坐在小院的凉亭里，欣赏着满目的皑皑白雪。
“九哥怎么会知道周玉堂快要动手的？”虞韶好奇地看着烛清炎问道。
“如果如你所猜测的那样，这个幻境真的是之前我们碰到的那个噬魂者也就是青云所设的，那么在这之前她已经受重伤并不惜一切代价要与我们同归于尽，虽然不知道为何我们两个会在此幻境里，假设那个噬魂者不论是已经身殒或者她也躲在这幻境里，以她现在的能力都支撑不了这个幻境太久的时间。”烛清炎缓缓地说道。
“九哥是不是看了风火东君的《奴将还》啦，话本的情节和我们现在所处幻境的这个很像哦。”虞韶双眼亮晶晶的说。
“……嗯。”烛清炎再次坚定了此次出去后必须同风火东君好好聊一聊的想法。
*
周玉堂对现在的进展很满意，这段时间他偷偷用欢喜粉逐渐控制住了宗门里的那些新进的弟子。只是，对于师姐青云还是无从下手。
前阵子听青云身边的侍童初梅说青云正在闭关，似乎要准备进阶了。
周玉堂知道青云若是此次进阶成功，修为就能到炼虚中期，那时就更难对付了。
这天天气有些阴沉，周玉堂从花圃出来，发现初梅步履匆匆地往丹房走去。
看到周玉堂走过来，初梅停了下来，“周师叔好。”
“原来是初梅啊，怎么，受伤了吗？”周玉堂笑眯眯地问。
“谢师叔关系，初梅没事，是掌门让初梅到丹房领一些丹药。”
初梅是个活泼单纯的小女孩儿，一向觉得比起严肃的掌门，周师叔特别温和，还好周师叔是不要侍童的，不然她会嫉妒坏的。
“那去吧，别耽误师姐用药了。”周玉堂温和地朝小女孩摆了摆手。
“好的，那初梅先走了。”
看着初梅的身影，周玉堂若有所思。
*
周玉堂前思后想之后，决定亲自去探探青云。
青云正在打坐，几天前的进阶失败不仅让她修为倒退了不少，还受了不小的伤。
果然还是太心急了，青云很失望。
“师姐，在吗？”门外，周玉堂的声音响起来。
“进来吧。”青云开放了洞口的禁制
周玉堂进了青云所在的髻影洞府，看到青云神色如常的坐在那儿。
“师弟前来找我，可是宗门出了什么事？”青云看到周玉堂，招呼他坐下来。
周玉堂恭敬地坐在青云的右侧，“这倒没有，最近宗门一切如常，还请师姐放心。就是昨天我在丹房碰到了初梅，担心师姐出了什么事，所以冒昧打扰师姐的修炼了。”
“哎，哪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师弟对我不用那么客气，”青云笑着说道，“我就是修炼时出了点岔子，就让初梅去丹房领一些丹药，没有什么大碍。”
“师姐一向勤于修炼，但是也要注意点身体才是。”周玉堂关心道。
“也是我太心急了，”青云苦笑地摇了摇头说，“师傅一直希望能够壮大我们无界宗，他临走前我们宗门排名勉强在第二十位，可是去年琰浮宗门交流大会我无界宗又掉了五个位置，是我这个做掌门的还不够好。”
“师姐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才行，无界宗还得靠你呢。”
这一幕皆被烛清炎放在周玉堂身上的高级监看符给全程录了下来。
“这周玉堂太会演戏了，”虞韶看到这里，气呼呼地说道，“什么时候才能揭穿他的真面目呀九哥？”
“快了，就这几天。”烛清炎安抚着气得跳脚地小姑娘。
“我们要狠狠地教训他。”虞韶很有气势地说道。
自从那天去看望青云后，周玉堂觉得青云好像更加信任他了。
为了试探，这一天，周玉堂送了一碗雪耳去给青云，没想到青云毫无戒心的就喝下去了，还对他的手艺一顿称赞。
“唉，已经可以预见青云是怎么落到他手里的了。”看了这一幕，虞韶忍不住叹气道。
“周师叔在吗？”周玉堂正在房间里分拣刚炼制出来的欢喜粉，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喊他。
把东西一收，周玉堂走了出去，看到初梅正站在门口。
“周师叔，掌门有事请您去议事大厅。”
“好，我马上就过去。”
青云一脸凝重的坐在议事大厅中，还有几个宗门长老也在。周玉堂走进去行了礼，随之坐在最后的位置上。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了，”青云的伤还未好，脸色依旧很是苍白，“最近光照城中出现了十几例凡人死亡的现象，城主调查后发现这些人皆是服用过这种药粉。”
青云将手里的几个瓷瓶子送到其他人面前。
“这个药粉城主那里还在查来源，不过也不能排除是修士所为。舒日长老，劳烦您回去看看这药粉的成分是什么。”
“好。”一位白袍老者将瓶子收下，便离开了议事大厅。
周玉堂急匆匆地离开了宗门。
“我们不跟上去吗？”虞韶和烛清炎远远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不必，此人这两天就会有所动作。”
“我觉得他要么对青云下手，要么对刚刚那个长老下手。”虞韶认真地说。
“我们先等等看周玉堂接下来要做什么，记住了召召，这些人都是不是真人，只是在这幻境里存在的。”
“我知道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