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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寿终

一天天、一月月的,那黄家公子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不是在什么秦楼楚馆就要在赌场,我去寻他寻得多了,也惹得他烦,后来我干脆也由他去了,自己也乐得清闲。

家里越发穷困,我的嫁妆也已经赔了进去,他那里却还止不住手,我只好去父亲那里讨钱,父亲也知道黄公子嗜赌,每回我讨回去的钱都会被他抢了去,于是父亲也不愿再给钱我了,我只好心灰意冷地回去。

因久不结禄,家中的下人走的走,辞的辞,家中的二位老亲也之得我来照顾了。二位老亲在感概我的仁义的同时劈头盖骂着自己的儿子,现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他们怎就忘了当初骗我婚的时候呢?

现这种境遇也还不是最困难的时候,好在头上的瓦片还是全的。但不久后,就连头顶上的那些瓦片也被剥了去。黄老爷听见就连祖宅也让他给搭了进去,原本身体就不太康健的黄老爷,再棍棒了他的好儿子一棍后便倒地了,等到大夫来时,黄老爷已经没有了气色。

看见大夫摆手那刻,黄夫人就已经受不住地晕个过去,黄公子也怔住不动了。待我将黄夫人扶到另一房里歇息再出来看他时,他已经是趴在黄老爷的身上无声痛哭的模样了,我只站在他旁陪着他,不做多余的安慰。

讨债的人同意了我们办完丧事再走,我们又能在这宅子里多住几日了。办丧事的银子是我向父亲要的,父亲这次也允了。

后来再搬出黄府时,黄夫人因不愿走,说要在这守着黄老爷,拼头往柱子上撞,也呜呼了,连着死了两人,那些讨债的便加紧了要赶我们走。黄夫人的丧事办得仓促,还是多得了父亲的帮忙才了,父亲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了,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他这话算是与我断绝关系了,我也不恼,应了一声:“嗯。”

没有了父亲接济的日子更难过了,我们连住的地方也没有,最后只在城外的租得了一愿意赊我们一月佃租的破农房,还向那地主租了一块作耕作农田。但那块农田还是整日荒芜,因为黄公子虽是不去那些地方了,却是整个窝在房子里发愣,整个家就指着我替财主洗衣裳挣得一点点点点的钱。

一个月后,逛公子终于从悲伤仲走出来了,开始学着干些农活了,田地里也终于有了收成,日子像是往正路上走了。

可老天爷总是不能让我过些快意潇洒的日子,没过多久,黄公子从前的仇家找上门来了,在田地里将他打死。我眼见天将黑他也还没有回来,便去田里寻他,却只见田地里鲜红一片,以及躺在鲜红一片的他。

黄公子走了,至此我还是一个人,因他从前在外鬼混得多了,身体早已不行,我们便没能有个半男一女的。父亲也曾让我回去,可我却不愿了,既是父亲推我下的这火坑,我就不该忤逆他的意思,我是记恨上父亲了。

日子越过越久,爹娘都过世了,家业留给了弟弟,弟弟也想要我跟他回去,我摇头道:“我已习惯了。”他见我这般康健,也就放心由着我不回来。

日子又过了很久,俞家当家的已经到了弟弟的儿子这一代了,我竟还活着,不过一个人活的真真是提不起劲,我也没有要寻死的念头,便随着日子过活去。

都说人死前自己都会知晓些什么,但在我这却不管用了,还是同平常一样常觉困顿,醒来后身体觉得轻飘了。这一世我竟活了七十多岁,这样一来,我的轮回总算是结了。

我四下寻看,寻找那位仙君的身影,回想这一世,半点他的记忆也没有,也只好就此回到天宫受领我剩下的鞭刑。

去到天玑宫,佀良不在,他的辅佐官告诉我,因我在凡间表现良好,着顿鞭刑就算是免了。

我心道,已下的判决,就算天帝也没有能力免去,佀良不过区区天玑君,怎能说免就免,这卖给我的面子也忒大了些。

我回到天府宫,阿青不在,因是上学堂去了,我直奔书房去寻司命君,他果真在那,见我回了,他问神情不换,坐得端直,手中笔不停,只抬头看了我一眼,道:“回来了。”

我道:“嗯。”似乎是无甚异样,我便出去了。

阿青下堂回来,像只疯狮子般将我扑倒,在我身上厮磨,“娘亲!你终于回来了!阿青很是挂念娘亲!”

我心道,才三月不见,这小子倒是又长了些许,力气也大得多了,上这天界的学堂竟有如此大的变化。

司命君听到动静也从书房中出来了,将阿青拉开,扶起了我,才从地上起来,阿青又粘上来抱着我,“阿青很挂念娘亲,娘亲有没有挂念阿娘呢?”

我也紧抱着他,道:“有!有!可想可想了!”

“那既然如此,阿青今晚早同娘亲睡在一起!好不好?!”阿青在我怀中撒娇。

我看了一眼司命君,他竟无半点反对的意思,只在一旁咪眼笑看着我们。

我推搪道:“阿青是大孩子了,不能再同娘亲睡在一起了。”

阿娘甩开手,努起嘴,撒泼道:“我不!我不!我不嘛!”最后竟还“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娘亲不爱阿青了!娘亲不要阿青了!”如此撒泼打滚的技巧也不知从何处学得,看来上学堂学来的也不一定是好的。最后我只能同意了,“好好好!娘亲今晚同阿青睡好不好?”

阿青立即换上了一张笑盈盈的脸,让我下蹲,在我脸上“啪唧”了一口,跳着开心的步子回房去。

我无奈地看着司命君,道:“他着上的是什么学堂?怎么净学些耍无赖的东西回来?”

司命君也有些无奈道:“阿青前些日子让阿娘接去她那小住了一阵……”

这么说来这些撒泼打滚的技巧是安妮司命君阿娘那处学来的?想起司命君阿爹那模样,确实是被司命君阿娘吃得死死的的模样,如此一来阿青在司命君阿娘那学来这些也不算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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