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睁开眼,模糊看见房间里婢女来来往往,听见正德夫人焦急的声音,闻着房间里浓重的药香。
一切都恍若如梦。
“小姐……小姐……”多宝的声音如此遥远。
我耐不住眼皮的沉重,又昏死过去。
我睡得很不安稳,零零碎碎听见了匆匆的脚步声、太医的声音,似乎还有皇后的声音。
偶尔我觉得有人在轻抚我的脸,偶尔觉得有人在替我擦汗,偶尔觉得有人抱着我,轻轻拍我的背,是他,他在我耳边唤着晴儿……
搞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太阳还未出来,只有一些微光泻入房内。仿佛在黑洞里走了好久之后突然出了洞口,我挪动了一下身体,侧了侧酸痛的身体。
“你醒来了?”有人在我耳侧说道。
我转过头,只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正用手托着头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一下子就炸毛了,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就这样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那声清脆如此货真价实,白衣男子捂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哪里来的鬼!给老子滚。”我起身推了他一把,谁知虚弱得很,人没有推动,自己却裹着被子一骨碌的滚到了床底下。
白衣男子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走下床把我拦腰抱起:“我的王妃可真是记性好,我都不认识了?”
我见他动手动脚便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话音还未落,门都被狠狠推开,战王已飞身进屋,刀已经拔出,寒光闪闪。
见到白衣男子,他居然愣了一下。
“四哥!”白衣男子笑着喊到。
什么四哥?
我一脸懵逼。
战王把刀插了回去道:“你轻功看来还是如以前一般了得。”
白衣男子看着我微笑:“不是我轻功好,是因为四哥你恰好不在我才溜进来。”
“你谁呀?”我插嘴问。
“你说我谁?看王妃那一巴掌的力气,想必你也快好了。”白衣男子咧嘴一笑。
真的很面熟啊,可是谁呢?
“放我下来,你这个登徒子!!”我在他怀里乱挣着,眼睛望向战王:“风琢霖救我。”
风琢霖上前对风琢言道:“她还病着呢。”说着就想来接我。
风琢言身体一避,故作生气的说:“你是本王的王妃,怎么能让别的男人抱,要抱也只能由我。”
风琢霖一听,一双手愣愣的停在空中。
正在这时,多宝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药进来,见到这种状况,药都没有拿稳,摔在地上:“越王……小姐……越王醒了……越王醒了……”
越王?
我转过头,与越王大眼瞪小眼,他眼里含着笑:“王妃,别来无恙?”
“你是风琢言!!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眼熟!”我就觉得这个人似乎哪里见过,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你终于醒了,我终于不用做尼姑了。”我是真的高兴,伸手就去揪他的脸,可身上还是酸痛不已,呲牙咧嘴的“哎呀”一声。
琢言见状忙小心把我放在床上,自己在床边坐下,过来握我的手,我本能一缩。
“天天同床共枕,肌肤之亲,怎么这会害臊起来?”
“谁跟你肌肤之亲了?抱个洋娃娃和抱个真人能一样吗?”我脸有点微红。
“可我觉得都一样。”风琢言微笑道。
越想疏远却越像夫妻之间的打情骂俏。
我偷偷瞄了一眼战王。
他这几天似乎憔悴了很多,眼中布满了血丝,下巴上添了一层青色的胡渣。
整个人看上去都与往日不同,少了许多生气。
看到风琢言来握我的手,他转过头把眼光撇向了窗外。
“王爷!”白珏和墨皓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多宝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
白珏和墨皓看见王爷醒来,眼里充满了惊讶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快去通知老爷和夫人!”白珏回头对墨皓说道。
话语刚落,墨皓就不见人影。
别苑的奴仆都被惊醒了,一个个的都在外伸头缩脑,一时间别苑的安静被结结实实的打碎了。
“唉!还想安安静静的与我王妃谈谈心,现在可别想了!”风琢言往我身上一靠,叹了口气。
我一把推开他。
“你怎么这个时候醒来了?”我非常突兀的问了一句。
风琢言轻轻给我脑袋一梆子:“如果我还不起来,你这条小命就被别人拿走了。”
我想到宴席之上的事,忽然明白了一点。
“多宝,我睡了多久?”我问道,这么一闹,我只觉得有点头晕。
“小姐你睡了整整三天,今天就是中秋了。”多宝撇了撇嘴:“你知道你吐了多少血吗?这两天不知道多少太医来过,我也不知道喂了多少碗药,都心焦死了。”
“奶奶的,到底是谁给我下毒?跟我等着,我掐死他。”我气呼呼的说。
“外界都说是古羌公主下的毒。说她不服气你当越王妃,又说那天你和她起争执了。这个公主心怎么这么狠呢?”多宝也跟着生气。
她?
我咬着嘴唇细细想着。
真的是她?
“好啦!以后这些事都不由你操心,有我呢!”风琢言微笑着抚平我的眉心。
“不许皱眉了。睡好”他柔软的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话就似一种魔力,我居然乖乖的钻进了被子里。
“那我中的是什么毒?”我问。
白珏一听忙道:“说起这个事也蹊跷,太医把您食过的器皿都一一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下毒的迹象。但是您的症状确实是让人下了毒,而且……是想置你到死地。目前看,确实古羌公主的嫌疑最大。”
我躺着听他们说着那日的事,想起那碗汤便问:“那日,大家都喝的是木耳鸡汁汤吗?”
我看向战王,他点点头。
“我觉得是那碗汤有问题,只要找到上次为我端上汤的女子便知道真相了。可惜那天我都没有想过要留心记她的样子。”
风琢言替我把被子盖好:“说了不许你操心,我自会替你查清楚。”
我抬眼看看风琢霖,他依然一脸平淡,只望着窗外发呆。
难道那日他眼中的焦急和心疼全是我幻想出来的?
他明明说了对不起,说了他错了,可是现在他为什么又是这个样子?冷若冰霜,拒人千里。
我心里有点委屈。
“琢言!琢言!”正德夫人人还未进来,那因激动而颤抖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正德夫人一见风琢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的儿呀……”说不了下一句,已经哽咽不已。
她一向注重礼仪,仪态庄重,现在却只穿着白色内褂披头散发的就来了,怕是一刻都不愿意等就要来看看虚实。
老爷跟在后面,也神情动容。
“母亲!”风琢言笑嘻嘻的喊到,伸出手紧紧抱着夫人。
虽不合礼数,但大家都明白这份母子情深。长达两年的祈祷与盼望,焦急与等待,如今都化做这紧紧的拥抱。
“真好!真好!”正德夫人抚摸着风琢言的脸,泪水链链:“你醒了,越王府又重生了。”
“多宝,夫人穿得单薄,寻一件披风给夫人披上。”我看着着正德夫人那喜极而泣的模样也有些触动。
正德夫人一见我,便握着我的手:“晴儿谢谢,有了你的命数越王果真好了。你是咱们家的大恩人。”
“夫人说什么呢,越王能醒是他自己的运气好,与我没有关系的。”
“真好!今天中秋,咱们也能团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