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郑忽九翅离去后,那冰天雪地里鲁翬痛失右臂命悬一线,他强忍疼痛涂上九翅留下的药膏,又用撕下的衣角包扎,才勉强止住血,随后被赶来救援的家丁救回,回到家中的鲁翬数日高烧不退,梦魇不断奄奄一息,都以为鲁大人从此命归西去,十数日过去,他却奇迹般的从鬼门关回来了。
鲁翬一直严命家人此事不得外传,可消息却在鲁国不胫而走,越传越离谱,成了鲁国上下尽人皆知的笑话,鲁翬恼羞不已,终日闭门不出,拒不见人,更不上朝。
这日,鲁翬喝的酩酊大醉,喝退左右,披头散发跪坐在宗庙祖宗牌位前,连连叩头失声痛哭。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鲁翬差点就回不来了,差点就被小人所害!“
想起那日沂水船上一见,魂魄全无的鲁翬,摸着自己空空的袖管,红着双眼对着列祖列宗的排位发誓:“我此生除了报仇雪恨,踏平郑国,再无他想!”
此事在鲁国虽谣传版本众多,却唯有一人知道始末,此人便是鲁国夫人文姜,如果不是她暗中相助,九翅怕是难以得救。
原来那日如兰出了太宰府,便暗中找到文姜,求文姜帮忙,文姜亦无计可施,烦闷无比,只能写信给哥哥求计。自那日九翅离开后,郑忽终日借酒消愁,褚儿也只能游猎,饮酒相陪,收到妹妹文姜的来信,忙告诉郑忽,郑忽悔恨不已,与褚儿回到齐国,借精兵1000,扮作商队,星夜赶往曲阜,潜入城中,夜袭鲁侯府,方才救出了九翅。
“想不到这九翅,竟有如此本事,让太子忽舍命相救?”复杂的情绪袭上文姜心头,想当初父亲在文姜面前夸世子忽如何的世间难得英雄男儿,不禁心动。谁知父亲屡次提亲遭拒,忧愤成疾,一病不起,唯有哥哥褚儿日夜守候,真心相待,想到此处,文姜竟然泪水满面,正伤心,下人来报,“鲁公到!”
文姜忙收起眼泪,收拾一番,笑脸出迎。
“爱妃可听见外面的流言?”闲话一阵,鲁公问夫人,这鲁国国君鲁允身材高挑瘦削,虽相貌端正,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邪气,难怪嫁入鲁国多年,文姜却对这位夫君始终缘薄爱浅难入心。
“夫君所说可是太宰翚之事?”
“正是!”
文姜屏退左右,对鲁允说:“臣妾略知一二,我与那陆九翅相知甚笃,我曾替鲁大人提亲,可那陆姑娘无心攀附,断然拒绝,还让本宫深为佩服,本以为就此过去了,谁曾想这鲁大人无法无天,光天化日竟强抢民女。“
文姜停了一下继续说:“他虽为国舅,却是国法不能容之。”
文姜再顾盼四周,小声对鲁允说:“夫君受制于他多年,如今正是机会灭灭他的气焰。”
鲁允沉思不语,半响才问:“这陆九翅究竟什么来路,你可知来救她的人是何人?鲁大人府上精兵众多,如何能轻易得之?还失了右臂,我问他只说是一群江湖歹人。”
文姜深知鲁翬也知此事非同小可,甚至牵涉两国安危,只能暂做隐瞒,可文姜却只想桶开这个马蜂窝。
“据说那陆九翅原是郑国太子郑忽的爱将,此行人恐怕与太子忽有关。”
“当真?”鲁允脸色一变,“他有通天的本领?敢跑来我鲁国地盘,伤我鲁国大臣,成何体统,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可此事是鲁大人掳人在先,兹事体大,如若传开只怕会成为别国的笑话。”
“夫君何不趁此机会,先收了他的兵权灭灭他的威风,鲁大人行事一向鲁莽任谁也不放在眼里,他的豺狼野心人人尽知,主公就算是为了同儿也必须得提防啊。”
一句话说的鲁允心下惶恐,想起当年在鲁翬撺掇下合谋暗杀了鲁隐公,自己取而代之,如今鲁翬手握重兵,有恃无恐,会否故伎重演?鲁允这些年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皆因心有忌惮,文姜今日如是说,鲁允也暗自决定是时候斩草除根了,只是这鲁翬在朝中势力庞杂,想除也非易事。
文姜从鲁允的眼神中看出了苗头,继续添油加醋,将鲁翬的所作所为统统道来。